150南極
今天的7/8 ———— 恢復(fù)期很長,但初春的時候,徐意叢回過一次國,克魯格臨時接到邀請,帶著她去濱城開會。飛機(jī)下午落地,參會者們不管認(rèn)識的還是不認(rèn)識的先一通寒暄,到半夜才完,徐意叢在酒店房間里對著天花板想了一會,突然爬起來,胡亂披上外套,下樓開車回臨城,油門踩了一路,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一點(diǎn)超速駕駛的嫌疑,到了市內(nèi),放慢速度,溜回徐家老宅。 家里是有人的,燈火通明,小舅媽和徐黎在看電影,看她回來,都一臉驚訝,但早聽老太太說過她今天在濱城開會,其實也不那么意外。小舅媽笑著說:“還是想家了吧?怎么回來的?肯定餓了,我給你煮面。” 外婆下樓來,給她的面里加了一把豆苗,徐意叢一口氣吃光,跟外婆上樓,才說:“我回來拿幾件衣服。” 才不是,她就想看看徐桓司在不在家。她知道他出院了,但不知道他打算憋到什么時候再來找她,今天本來打算回家里跟他算賬,但他不在,她撲了個空。 她拖出箱子,假模假式地收拾衣服,外婆在旁邊看她忙活完,才說:“叢叢,來一下。” 外婆仍然是嚴(yán)厲的,一點(diǎn)都沒變,但好像還在生她的氣,因為她瞞著自己,因為她那時候跟自己頂嘴,所以對她ai答不理。徐意叢跟過去,外婆從ch0u屜里拿出兩個小絲絨袋子,放到她手心里,“拿好。” 徐意叢打開一個袋子看看,里面是祖母綠戒指,差點(diǎn)“嚯”的喊一嗓子,以為金蘇蘇預(yù)測成功,自己終于要被老太太催婚了。拎著袋子角把戒指倒出來,發(fā)現(xiàn)沒那么簡單,戒指是兩枚,一大一小。 她的頭皮炸了一下,然后默默拿起那枚大的,放回袋子里,遞回去。外婆沒接,說:“都是你的。” 徐意叢沒敢抬頭。外婆說:“別裝了。還想騙誰呢?你們當(dāng)我好糊弄,當(dāng)我不知道你外公那些事,當(dāng)我知道了會尋si覓活,是不是?” 徐意叢抬頭看她,房間里的光線仍然是小時候熟悉的昏h,但是什么都不一樣了,她憧憬過的白頭偕老是張假惺惺的畫,她費(fèi)力維護(hù)的人早就受過了傷。她突然ch0u了一下鼻子,不知道是替誰覺得委屈。 外婆把這件事講出來,自己也心情不好,轉(zhuǎn)身開窗透透氣,結(jié)果又看到了那個鎖了多年的ch0u屜,目光黯然了一瞬,她還是打開窗,才又蹣跚著走回來,捏住徐意叢的鼻子,多少有點(diǎn)恨恨的,“不許哭。我替那個日本nv人養(yǎng)了二十多年外孫nv,我都沒哭,你哭什么?” 徐意叢搖搖頭,“我還沒哭呢。” 外婆說:“那就對了。你哭了,我沒辦法罵你。” 徐黎在樓下哼著歌泡茶,外婆回身把門關(guān)上,狠狠在徐意叢頭上戳一下,壓低聲音,“你們倆連血型都一樣,不該、不該、不該,知不知道?” 她戳得真狠,徐意叢握著戒指低著頭,沒敢喊疼,但是小聲地說:“您都知道,還把他弄走。” 外婆又狠狠戳了她一下,“不然呢?我讓你看著他化療吃藥做手術(shù)、讓你看著他變成那個樣子、讓你看著他怎么都治不好,最后……萬一他真的熬不過來,你今后怎么辦呢?” 最難的時候,所有嘗試都宣告失敗,醫(yī)生束手無策地建議消極治療,但徐桓司不等si,他自己挑出最兇險的方案,幾乎是b著醫(yī)生動刀。她不敢聽的事,徐桓司也沒有說,她一直都讓自己不要想,已經(jīng)忍了一年,這時腦袋里嗡嗡的,她下意識愣愣地問:“他變成哪個樣子啊?” 外婆沉默了一會,把她托著兩枚戒指的手合上,站起來,拍拍她的頭,“拿去吧。你自己安排你哥哥。” 徐意叢還在發(fā)愣。老太太把她弄起來,推回去睡覺,她不肯走,站在門口問:“所以他才聽您的,是不是?” 外婆把條件擺給徐桓司,要他跟自己去日本,要他別讓叢叢看見他狼狽的樣子,別讓叢叢在“萬一”里打轉(zhuǎn)。現(xiàn)在他熬過來了,條件兌現(xiàn)了,徐意叢得到了兩枚戒指,還得到了徐桓司。 外婆說:“是啊,怎么了?” 不怎么,她這不是欺負(fù)徐桓司好說話就b他賣身嗎?但徐意叢沒敢說。 外婆對她還有氣,把她趕回房間睡覺,拉上她的被子,“我就是偏心眼,他又不是頭一天知道。” 徐意叢不肯老實,從被子里鉆出來,說:“您以前也偏心他的。” 外婆虎著臉,說:“他出院都沒找你,你還想替他說話?” 這話倒沒說錯。第二天下午還有會議,徐意叢在家胡亂睡了幾個小時,又得走,天還沒大亮,她就呵欠連天地洗臉?biāo)⒀溃缓筝p手輕腳地出門。濱城不遠(yuǎn),到酒店時克魯格正在樓下吃早餐,見她是從外面回來的,一瞇眼睛,“找男朋友去了?” 徐意叢拍拍他的肩膀,“您管好自己,這個灌湯包不是這樣吃的,得先喝湯。” 克魯格不信,張嘴就咬,當(dāng)天就被燙出了口腔潰瘍。 大會一連開了好幾天,參會的人里不乏大人物,以前大學(xué)時的導(dǎo)師就在里面,當(dāng)然認(rèn)出了徐意叢,當(dāng)時打了個招呼,到了晚上,消息已經(jīng)傳到徐桓易耳朵里去了。徐桓易問:“你回家怎么不說?” 徐意叢說:“徐桓司出院,你也沒跟我說。” 徐桓易冤枉si了,“我敢說嗎?他在醫(yī)院憋抑郁了,出院就往南極跑,心里全是戶外運(yùn)動,壓根沒你,你知道了不得氣si?” 徐意叢說:“那你就不能管管他嗎?” 徐桓易氣憤地說:“你是頭一天認(rèn)識我徐桓易還是頭一天認(rèn)識他徐桓司?我管得了他嗎?不帶你這樣b人的!” 兩人話不投機(jī),電話一掛,徐意叢氣哼哼地上飛機(jī),落地在中餐館吃了碗面,提著行李箱回家。正是傍晚最熱鬧的時候,樓下人來人往,她一路說“借過”,走到樓門口,突然頓住了腳,往后退了幾步。 一個穿工裝k蹬軍靴的男人靠著墻等人,問她:“航班晚點(diǎn)了?” 免*費(fèi)*首*發(fā):po18yu.v ip | Woo1 8 . V i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