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周澤楷是真不在還是假不在，五分鐘內我要見到他。”

    ——這是視頻接通后，孫哲平對江波濤說的第一句話。

    剛打點好笑容準備同孫哲平打招呼的江波濤表情一僵，繼而下意識地瞄了眼同樣置身在這通視頻會議里的自家經理，一時間眼神微妙：啊，這霸總般的說話風格……

    輪回經理的表情同樣微妙了一瞬，不過隨即，經理攤了攤手，向孫哲平表達了自己的無能為力：“沒用的，這件事情周隊說了不表態。”

    孫哲平劍眉一挑：“所以你是想告訴我，你們輪回連自己的選手都管不了？——敢情你們的合同是簽著玩兒的？”

    經理心道別說你了，事情發生前，就連我也不信老板居然能對周隊這么縱容啊！而且周隊的合同——

    江波濤打了個圓場：“其實熱搜我看了，涉及到小周和森森妹子緋聞的部分并不是很多，不如靜觀其變。如果后續還有什么大的變故，俱樂部再出手不遲。”

    聽了這話，經理不置可否，孫哲平先不干了：“周澤楷不肯表態，你們輪回難道也啞巴了？以前那家伙的緋聞莫非都是他自己澄清的不成？少跟我這兒揣著明白裝糊涂！你們輪回把聲明一發，難道周澤楷還能有什么辦法？——還是你們怕他下賽季故意劃水打假賽？”

    江波濤嗆咳了一下，心說孫哲平的這嘴也是夠損的。經理則心累地嘆了口氣：“難道我們就想不出這個辦法？可……”

    經理停頓了一下。以周澤楷的性格和他對榮耀的熱愛，劃水或者打假賽什么的下輩子都是不可能的，然而事情并沒有孫哲平想象中的那么簡單：輪回希望周澤楷能夠澄清與森森的緋聞，目的是維護他對外的良好形象，可周澤楷難得犯了犟，萬一俱樂部前腳澄清了，后腳他就在微博上把實話一說，那俱樂部可就雞飛蛋打兩頭空了。

    ——媽的！怪不得當初換合同時周澤楷說什么都不肯簽單獨的藝人合同，只肯在競技合同上進行簡單的約定，那時他還暗笑周澤楷思想單純，俱樂部如果愿意完全可以在他的商業活動中動手腳，名正言順地限制他的收入……結果現在看來，周澤楷這完全是料敵機先啊？

    小丑竟是我自己！……輪回經理不知第多少次地這樣懊惱著。

    不過這話可不能給外人說。經理為難了一下：他讓江副把孫哲平請來本是想和對方統一下口徑，不料對方來者不善，看這態度，這是準備談不攏了就直接掀桌子……？

    正思考間，通話里江波濤突然發出奇怪的一聲“噫”，經理下意識望去，正好看到自家副隊露出一副，有點兒夸張的嫌棄表情？

    “怎么了江副？”經理莫名其妙地問道。

    “葉神出手幫忙了。”江波濤舉起手機，不太確定地解釋道，“……應該算是幫忙吧？你們看他的微博。”

    “葉秋的微博？呵，原來他還記得賬號密碼呢？”孫哲平驚奇地放了句嘲諷，打開微博看了看。

    不過，在看清楚葉修的微博內容以及他轉發的黃少天的微博后，孫哲平沉默了一瞬，視頻畫面中，江波濤清楚地看到了男人擰起的眉心。

    “……張佳樂那個沒出息的。”孫哲平恨鐵不成鋼地捶了捶桌子，接著把筆記本一合，招呼都沒打一個的就把視頻通話結束了，干脆利落得很。

    江波濤和自家經理面面相覷了兩秒，然后，他試探著提議道：“要不咱們就先到這兒？我看有‘葉神的第一條微博’這個噱頭在，小周和森森妹子的那條緋聞應該也掀不起什么大風浪了。”

    經理嘆了口氣：“我發愁的倒不只是這件事……問題的關鍵在于周隊的態度，其他的都是治標不治本。就算這次又躲過去了，再有下次還不是要如臨大敵——”

    江波濤搖了搖頭：“那倒不至于，我有個想法。”

    經理奇道：“哦？”

    江波濤遂將自己思考了一整晚的對策向著經理娓娓道來：“上次聚餐的時候……，后來……，決賽前藍雨的黃少天……”

    輪回這邊討論著自己的計劃，孫哲平那邊也沒閑著。

    結束了與輪回的溝通后，孫哲平先是點進黃少天的微博里面簡單地掃了兩眼，見除了最新的這條轉發以外并沒有別的微博提到過森森，擰緊的眉頭終于舒展開少許。

    只是疑慮到底還盤桓在胸中，孫哲平看看時間，果斷又將筆記本打開，一個視頻電話撥過去。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寂靜的夜，視頻通話的音樂實在刺耳，孫哲平“嘶”了一聲，想想這個時候張佳樂估計在睡覺，用這個音樂把人吵醒好像有點兒不人道？正要將通話掛斷，然后直接打電話的時候，音樂聲一頓，下一秒，屏幕中光影一閃，一張臉出現在孫哲平面前。

    “……嗯？”畫面中的圖像是正著的，但人顯然是躺著的。床頭的小夜燈投下柔和溫暖的橙色光線，勾勒出那張熟悉的，令孫哲平魂牽夢繞的臉龐，“孫哲平？”

    ——女孩兒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喚了他一聲。

    ……

    “又來了又來了，這個叫[孫哲平]的家伙。”

    光線充裕的教室內，女孩兒將手機藏在高高豎起的教科書后，一邊戳開右上角跳動起來的消息提示，一邊有些憤憤地咬住了筆頭，用牙齒泄憤般地磨了好幾下。

    “46，47，48，49，50……哼！”

    “總是這樣一瞬間好感度暴漲到50，搞得人興奮激動期待半天后，再看時就又跌回到40出頭——可惡！！！”

    “這個角色是有什么毛病？好感度怎么就卡死在[好感]這級了？反反復復來來回回……就不能再多1點進入到[喜歡]級嗎——”

    ……

    “森森？”就在孫哲平一下子卡殼，半晌沒能說出話來的同時，通話那邊，另一道他熟悉之極的聲音同樣迷迷糊糊地響起，不過這道聲音帶給孫哲平的就不再是無盡的遐思，反而令他一個激靈，霎時便回過了神來。

    ……

    “啊啊啊啊啊啊啊！！！”女孩兒像是恨不得以頭搶地的樣子，“可惡！果然又降回去了嗎——！”

    ……

    “張佳樂！”房間里，孫哲平不著痕跡地換了個坐姿，又將屏幕推了推，與自己拉開些距離，“你這個家伙，自己倒是睡得挺香的，知不知道網上因為你的那條微博現在鬧成什么樣兒了？”

    張佳樂從森森的手里拿過手機，打了個哈欠坐起來，視角變幻間，孫哲平注意到他居然是裸著上身的：“什么微博？什么鬧？大孫你說什么呢？”他的大腦顯然還沉浸在睡夢里，一時沒轉得過彎兒來。

    “……”孫哲平深呼吸一下，平心靜氣，將事情復述給了張佳樂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