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他的比賽

    王杰希已經很久沒有像今天一樣這么尷尬過了。

    早在輪回眾人出了備戰室，周澤楷的目光望過來時，他就覺得事情不對了。

    周澤楷出道至今四年，因著犀利的個人風格以及那張仿佛被美神祝福過的臉，聯盟諸人多多少少都會對他有些關注，而在王杰希的印象中，他從來沒見到過對方什么時候竟然會笑得這么……開心？驚喜？深情？王杰希發現自己很難形容得清楚周澤楷當時的那一笑，就像他同樣難以描述的，自己此時的心情一樣——尤其是之后江波濤脫口而出喚了聲“森森妹子”，而那女孩兒在聽到這一聲呼喚后，自然而然地轉身向著周澤楷走去的時候。

    所以她其實是，“森森”嗎？

    ……

    [系統提示：角色王杰希的好感度等級已提升，請到角色詳情中點擊查看。]

    “咦，新角色！”注意到新刷出的系統提示，少女興致勃勃，當即點開了角色詳情，但……

    “嗯嗯嗯？？？好感度1……？這是怎么做到的？？？”少女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仔細確認了數遍發現自己沒有看錯后，她皺起眉，翻閱起了劇情進展，“什么嘛？初次見面沒有觸發[一箭穿心]效果就算了，對話全程居然一直保持在好感度為0的狀態……？直到發現認錯了人好感度才增加了1進入到[相識]等級……增加了1？？？喂喂！！這家伙是男人的吧，不是我看錯了吧？”

    “見鬼！這樣的狀況，莫非是我最討厭的傲嬌型角色嗎？噫——”少女關掉角色詳情，不太滿意地嘀咕道，“算了，管他什么新角色呢，又不是說像小周一樣帥到不攻略簡直不能原諒我自己，一個普普通通的家伙而已，還那么難搞，攻略他給自己找氣受么？”

    “最討厭傲嬌型角色了！屏蔽掉他！”少女氣哼哼地將[王杰希]這個角色的系統提醒全部關掉，“繼續繼續！唔新出場的這個叫[高英杰]的角色好可愛啊！濕漉漉的狗狗眼——”

    ……

    高英杰尷尬得簡直想找個地縫鉆進去，他同樣心思敏銳，一聽森森對那邊輪回隊長的稱呼，再想起之前森森糾正過的他對她的稱呼，頓時就明白了自己恐怕是認錯人了。他就說！像是森森姐這樣，這樣美到簡直令人目眩神迷的美人兒，怎么可能會對他一見鐘情，還千方百計纏著他的朋友拜托他介紹兩人認識？絕對是不可能發生的劇情好嗎！換成是隊長還差不多——不，就算是隊長，恐怕也……

    望著那邊溫柔地抬手，動作親昵地為女孩兒理順鬢發的輪回隊長周澤楷，高英杰再次糾正了自己的想法，一時間，心情愈發地低落起來。

    如果，如果森森姐認識的是隊長的話，那么照著眼下的發展，他竭盡全力，未來還可能有追趕上隊長的那一天，但，周隊的話——首先那張臉的差距就能讓人絕望了好嗎！

    高英杰垂頭喪氣，那邊森森和周澤楷卻已經向著微草叁人走來了。等喬一帆悄悄拉了拉他的衣擺，他抬起頭時，就見到了輪回隊長那張令人印象深刻的俊臉。

    ……高英杰頓時更加沮喪了。

    事情的經過叁言兩語就搞清楚了，但是直到最后，眾人還有些驚訝于這件事情里出現的巧合——同樣穿著裙子，這對于女孩兒來說不算什么；同樣抱著花，鑒于高英杰與人約定的地點正好是花店門口，倒也可以算得上是大概率事件；可名字上的高度相似，小周和“小周”，森森和“深深”……這就實在是巧得令人無話可說了。

    話說到最后，周澤楷聽著聽著，忍不住笑了一下。眾人奇怪地望向他，發現他眉眼彎彎，笑得非常真實且愉悅，并沒有嘲諷的意思在。注意到眾人——尤其是森森好奇的目光，周澤楷眨了眨眼：“我還蠻感謝這次的意外的……否則，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才會來看我的比賽。”

    森森“啊”了一聲，猶豫著像是想要說什么，但終究，她還是什么都沒有說。旁邊王杰希聽著這話像是有些不對……怎么，難道周澤楷這是，其實還沒有追到手的意思嗎？

    接著，周澤楷再次提出了一個令森森難以回答的問題：“既然是意外的話，那這花，應該就不是送給我的了？”

    眾人的目光頓時都集中在森森懷里的大捧玫瑰上。

    森森買的這束玫瑰品種比較特殊，每一朵都完全綻放了，這就導致了這花束要比普通的花束更大，正面看去，幾乎將森森的整個懷抱都填滿了，令人根本就無法忽視。周澤楷本來以為這是森森準備送他的，但，如果森森的到來其實是意外的話，那么，這束花難道是她準備送給張佳樂的嗎？

    ……又或者，這其實是張佳樂送給森森的？

    聽了周澤楷的話，森森愣了一下，下意識低頭望了望。嬌艷的花瓣映襯著女孩兒潔白的肌膚……周澤楷的目光閃爍了一下。

    森森思索片刻，斟酌著逐字逐句地回答：“這是我剛剛買來，準備——準備送給，張佳樂的……朋友的。他生病了。”

    張佳樂？這又有他什么事？王杰希心想。

    “朋友？”

    “……孫哲平。”森森說著，不自覺咬了下嘴唇。

    周澤楷定定地望了森森一會兒，心里想著不知女孩兒知不知道，她緊張的時候常常會有咬唇這個惹人愛憐的小動作……他搖了搖頭，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她被自己咬得失了血色的嘴唇，露出溫柔的微笑：“——來看我的比賽吧。”

    ……

    張佳樂拎著盆景找到孫哲平時，孫哲平正靠在座椅上刷手機。張佳樂悄沒聲地躡手躡腳走過去，來到孫哲平背后時猛地把盆景往孫哲平的腦袋上一砸：“Surprise!!”

    孫哲平強忍著一句國罵沒有脫口而出，氣勢洶洶地把手機往懷里一揣，站起來就開始擼袖子。張佳樂見狀不妙，把盆景往好友懷里一丟，然后風sao走位，左拐右拐就溜到了掛號臺那邊，還超級幼稚地向著孫哲平做了個鬼臉。孫哲平手忙腳亂地把盆景抱住，定睛一看居然是盆金桔，愣了一下后，心里的火頓時又往上蹭蹭直冒，只是礙于正身處公共場合，又是在醫院，大喊大叫實在不像話，這才強忍著怒氣，只沖過去在某個白癡的腦瓜兒頂上來了一拳也就作罷了。

    再多的傷感也禁不住這樣雞飛狗跳的重逢，等兩人結束了“斗毆”，終于安靜下來后，張佳樂抱著那盆又被孫哲平丟回到他懷里的金桔盆景，猶自不甘地小聲嘟噥著：“真不識貨，多好看呀，看這金燦燦的——”

    孫哲平翻了個白眼：“你能把它養活就算我輸！——傻不傻啊你，老上商家這種當，這果子不出一周估計就要掉光了。”

    張佳樂聞言挑眉：“哦——”他拉長了聲音，“那要是我成功把它養活了……？”

    “那說明你和它有緣，你就繼續養著吧！”孫哲平不假思索地堵住了某人蠢蠢欲動的壞心思。

    “……你真沒勁。”本想和好友打個賭，事后再用森森的外掛坑好友一回，誰料對方根本不接招，張佳樂頓時失落，懨懨地戳了戳枝頭上最頂端的那個小金桔。

    又笑鬧了兩句，孫哲平左右望了望，奇怪道：“就你自己？你女朋友呢？”不是說帶著女友一起來了B市嗎？害他剛剛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設……怎么結果沒見到人？

    “森森不喜歡醫院的……空氣。”張佳樂眨了下眼，現場胡編道，“我就讓她在那邊微草體育館的那家花店里等我了——她很喜歡花。”

    “哦。”孫哲平應了一聲，表情平淡，不過只有他自己知道……對于森森的缺席，他心里到底是松了口氣呢，還是，感到了遺憾？

    張佳樂掏出手機看了看：“怎么樣，還有多長時間輪到你？”

    “下一個就是了。”孫哲平說著，同樣掏出手機，播放起被打斷前的那個視頻來。張佳樂湊過來看了兩眼，發現他正在看榮耀比賽的……咦，這是直播嗎？

    “你不知道？”孫哲平奇怪，“你剛剛去六棵松那邊沒有注意嗎？今天是微草和輪回的半決賽首回合啊！”

    “呃。”張佳樂撓了撓頭，他最近事情比較多，加上霸圖首輪比賽就被淘汰了，他這兩天就沒有太過關注接下來的比賽，當然就不知道今天還是微草和輪回的……等等，輪回？

    張佳樂心中一突，下意識拿出了手機，然后他猶豫一會兒，發了條短信給森森。

    [森森寶貝兒，我馬上就回去哦，你現在還在那家花店嗎？]

    觀眾席，森森掏出振動了一下的手機，解鎖，看到了一條未讀短信。她的旁邊坐著的是輪回的兩名預備隊員，因著當初的事，對森森算是聞名已久了，此時悄悄瞥過來一眼，隱隱約約窺見了短信的內容，以及，森森給予的回復。

    [我在體育館里，在看小周的比賽。你陪孫哲平多呆一會兒吧。比賽結束以后，我再去找你。]

    “……”張佳樂面無表情地收起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