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蘋果論

    “……靠不對！江副你趕緊跟上去啊！”盯著敞開的大門愣了半晌，經理突然爆了句粗口，一臉焦急地催促江波濤。

    周澤楷是他們輪回的臉面，更是整個榮耀聯盟里商業價值最高的選手，而他的粉絲群體里，固然有一定比例的粉絲是被他強悍的實力與賽場上強勢的個人風格所吸引，可那些樂于為他打榜控評刷數據買雜志掃商品的大多數還是妹子，或者更直接點兒來說——“女友粉”。此時的周澤楷已經不單單是個普通的職業選手了，他的影響力早已出圈，雖然聯盟這邊也有壕游戲粉愿意為了周邊一擲千金，可賣周邊的收益哪兒及得上廣告分成呢？

    一直以來，輪回對于周澤楷的個人形象都把控得比較嚴，形象造型就不必說了，其他身材管理，社交賬號，個人采訪——哦最后這個可以忽略不計——總之！經理可不希望周澤楷和森森在一起時的畫面被有心人傳播出去，到時候粉絲抗議，毀了他們輪回的搖錢樹，老板還不得把他給吃了？

    江波濤還有些發愣，聞言“哦”了一聲，下意識就往門口走。不過剛走出兩步，他突然回過味兒來了，腦筋一轉便明白了經理內心所想，不由地微微皺眉，回過身來道：“我記得俱樂部承諾過的吧，不會干涉小周談戀愛？”

    經理一噎。

    江波濤說的這件事情經理當然知道，事實上，這正是當初輪回力推周澤楷上位時，俱樂部為了安撫厭倦曝光的小周而給出的承諾之一。不過承諾這種事情嘛——反正小周又沒有女朋友，或者說，他連個曖昧對象都沒有，平日里只一心撲在比賽上，哪兒來的空閑時間戀愛啊？倒是等小周退役以后，他們老板一直惦記著讓他進入娛樂圈，到那時，恐怕就不會再有人提不干涉他個人感情的條件了。

    經理有些急。江副平時那么聰明靈透的一個人，如今怎么哪壺不開提哪壺呢？再說了！就算不提小周，剛剛那位森森妹子那么好的條件，他們老板見了絕對會想方設法把人簽下的，那妹子最多二十歲，正是最好的年華，發展得好了說不定就是總公司的下一任天后了，甚至以那妹子的條件，風靡世界也不是不能想象，可看周澤楷剛才的樣子……總不能剛出道就鬧緋聞吧？

    只是，這邊經理因為江波濤的不肯善解人意而郁悶，那邊葉修的情緒同樣不怎么好。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來輪回前葉修特意叮囑了森森不要提及她與張佳樂的關系，所以剛剛，葉修提醒周澤楷森森已經有了男朋友的時候，用的是“名花有主”這樣委婉的說法，而不是直接把人家妹子的正宮抬出來。然而……

    想起剛剛周澤楷的神情，葉修懷疑對方可能是誤會了什么，畢竟以他對小周過往的了解來看，對方不像是那種明知道妹子有戀人了還要貼上去挖墻腳的人。不過事情的核心其實不在于小周，而在于森森。剛剛如果不是森森主動跟著周澤楷走了，就算有誤會，葉修也完全可以很從容地向對方解釋清楚，甚至就算周澤楷真的不在乎森森有戀人，想要挖張佳樂的墻角，但若森森不為所動，周澤楷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來。

    所以，問題的關鍵就在于——森森為什么跟著周澤楷走了？

    經理辦公室這邊氣氛詭異，另一邊，休息室里的氣氛倒是非常安適。

    森森坐在超大的懶人沙發里，旁邊的小幾上擺著零食和飲料，手里則拿著一個大大的波板糖，正慢條斯理地去解包裝上打成可愛蝴蝶結狀的絲綢系帶。

    周澤楷坐在森森斜對面，手掌撐著下巴，用一種十分恬靜的目光專注地凝視著她。女孩兒被他看了會兒，像是有些不解，歪頭思考了一下，從旁邊解下來的小背包里又掏出了一根略大些的波板糖來，然后眼神示意周澤楷：要吃嗎？

    周澤楷默默接了過來，學著森森的樣子去解那系帶。兩個人都低著頭，認真做事的樣子看起來乖巧極了，江波濤尋到這邊時，見到這副情景先是松了口氣，接著就有些無語凝噎了。

    啊喂，小周你搞什么？敢情你把人從葉神那里拐出來，還真的只是想招待一下人家的妹子啊？呵呵！知道剛剛葉神的表情都冷成什么樣兒了嗎？嘖嘖嘖吃醋的男人喲……

    江波濤的內心亂七八糟地吐槽著，那邊周澤楷已經看到扒著門往里面看的自家副隊了，倒是森森，因為沙發的角度關系是看不到門口的情形的。周澤楷抬起手來，輕輕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后他拽掉波板糖上罩著的塑料包裝，湊到嘴邊舔了一口。

    哇我們小周好帥，連吃糖這么幼稚的行為都……咦等等吃糖？喂這個是俱樂部明令禁止的吧——

    下意識想要為小周打call的槍王駐輪回粉絲團團長江波濤欲言又止地看看那根足有成年人拳頭大小的波板糖，再看看小周對面同樣已經吃起來的森森，無言片刻后，他默默地退散了。

    啊，搞什么？為什么覺得屋里的兩人像是被籠罩在某種奇特的氛圍中，讓人下意識就放緩了呼吸，一點兒聲音都不敢出，就像是，害怕打破了屋里安靜閑適的氣氛一樣……？

    屋里，周澤楷見江波濤的腦袋消失在了敞開的門后，原本隱隱緊繃的身體頓時又放松了下來。他一邊吃糖，一邊向后完全靠進了柔軟的沙發里，房間里很安靜，氛圍也安適祥和極了，他窩了一會兒就覺得眼皮開始打架，掙扎一會兒后，終究還是抵擋不住周公的誘惑，閉上眼小憩起來。

    ‘啊，果然不是錯覺。’朦朦朧朧間，周澤楷恍惚著想，‘那種獨特的靜謐感……’

    等江波濤端著一盤水果再度前來時，森森正趴在熟睡中的周澤楷的身邊觀察他。江波濤看得腳步一頓，心道自己是不是來得不太巧？又暗自嘀咕莫非只要是妹子，看到了小周的那張臉就免不了會淪陷，甚至，就連森森妹子這樣自己就顏值爆表的都不例外嗎？明明論顏值論氣質，森森妹子還是穩穩壓了小周一頭的——

    啊，可惡！突然有點兒羨慕小周了呢……

    江波濤的腳步聲引起了屋里女孩兒的注意，森森回過頭來見到是他，眨眨眼，向他笑了下。

    不同于周澤楷笑起來時常常給人一種放不開的靦腆感，森森的笑容落落大方，絲毫不見被人窺到了自己的不妥行為后應該產生的羞澀——又或許，她不覺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妥的行為？

    ——也對。這妹子容貌如此之盛，肯定是從小被人捧在手心里長大的，被寵慣了的話……

    “給我的嗎？”森森主動開口了。

    江波濤笑了一下，將那個超大號的果盤放到了小幾上。森森的糖剛吃了一半，余下的還在手里拿著，她看了看果盤，挑了個芒果。不過剝芒果的話——

    森森又把芒果放回去，換了串提子吃。提子很新鮮，不過森森一只手拿著東西，只有一只手可以用，摘提子的時候難免有些不方便，于是吃了兩顆后，就又去拿了顆蘋果。

    那蘋果又大又圓，外皮紅撲撲的，看起來非常漂亮。然而森森轉著圈兒打量了它兩眼后，“唔”了一聲，篤定道：“這個蘋果肯定不甜。”

    江波濤坐在另一邊的懶人沙發里，已經觀察了森森好一會兒了，心里正覺得饒有趣味，此時聽森森如此說了，頓時又觀察了一下那顆蘋果，好奇地問：“為什么？”

    “……直覺？”森森歪了下頭，目光從果盤里逡巡片刻后，她挑了一個大小中等，淡粉色的果子出來，轉圈兒欣賞了一下后，她走過去，將之遞給了江波濤，“這個是最甜的哦。”

    江波濤的心臟突地漏跳了一拍。此時他坐著，森森則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將那蘋果遞過來。他望著她，下意識就張開了手掌，于是那顆還帶著水珠的蘋果就這樣落在了他掌心，沉甸甸的，濕潤微涼。

    江波濤掩飾性地壓下視線，將目光投向掌心里的那顆蘋果。這顆蘋果雖然個頭和顏色都不如剛剛那顆最大的，但是形狀很好，看起來也非常新鮮，還帶著股好聞的清新甜香。江波濤拿著它，欣賞般地轉了兩圈兒后，一時間突然有種不知道該從哪里下口的無措感。愣愣地出神了兩秒，江波濤又望向了森森。

    森森側對著他，正俯身又從果盤里面挑了顆蘋果。這次的那顆要比江波濤手中的還小些，形狀也沒有那么完美，不過顏色更漂亮。打量片刻后，森森滿意地點點頭，“咔嚓”咬了一大口。

    江波濤早就注意到了，森森的行為舉止雖然很優美，但那種優美更像是天然造就的韻律感，而非是后天養成的習慣。吃東西時也一樣，她看起來十分隨心，完全不管吃起東西時自己的姿態好不好看，可……偏偏就是會顯出一種未經雕琢過的自然美感，反而更加吸睛了。

    江波濤目不轉睛地看了森森半晌，直到女孩兒察覺后望過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掩飾般地低下頭，同樣咬了口手中的蘋果。

    “甜嗎？”大概是以為江波濤盯著自己看其實是在懷疑她的“選果”水平，那邊女孩兒揚了下眉，帶了點兒挑釁地問他道。

    接收到了女孩兒挑釁的信號，江波濤愣了一下，雖然有些不懂一直表現得非常友好的女孩兒怎么會突然……但求生欲很強的他立刻稱贊道：“非常甜！真是沒想到，明明不怎么起眼的吃起來居然這么甜！看來果然不能單純看外表——外表再漂亮，內里一塌糊涂的也是有的！”

    “……？？？”剛剛睡醒就聽到了這么句話的槍王大大眼神迷茫地看向了自家副隊：等等啊這句話？怎么感覺膝蓋像是中了一劍？江波濤你什么意思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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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掉了蘋果的人類始祖背叛了上帝。

    吃掉了蘋果的九點水大大會……？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