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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坐起來之后,臉上的血色也恢復了點。 只是唇色仍舊是白的,有些琉璃般脆弱的易碎感。 但是不得不說,帥哥就是帥哥,受了傷也還是很賞心悅目。 因為打籃球而潮濕的劉海貼在額前,鼻梁高挺,容貌也依舊很清雋,穿著病號服,遠遠看去就像虐心校園電影里的男主角。 夏棲鯨突然有些失語,抓了抓頭發,道:“你,你還疼嗎。” 時嶼:“不疼。” 夏棲鯨:“傷得很嚴重嗎,要不要轉去外面的醫院,校醫院可能設備和專業度上面都不太夠。” 他想的是,時嶼為什么不去時家有股份的那家私人醫院呢,那里的醫療環境肯定比校醫院好多了。 金湖大學的醫學專業算是強勢學科,但校醫院畢竟是校醫院,多少有些簡陋,和外面的大醫院肯定沒法比。 時嶼搖搖頭:“沒關系。” 卻也不肯解釋為什么不轉去外面的醫院。 夏棲鯨勸他:“校醫院肯定各方面都比較簡陋啦,而且你潔癖又這么嚴重,睡得肯定也不舒服,這兒也沒有專業護工。不如去你外公住的那家私人醫院,方方面面肯定都按著你的喜好來。” 時嶼仍舊是不同意,甚至有些輕微的不耐煩:“多事。” 彭啟壞壞地笑道:“我知道時神為什么不肯去。” 夏棲鯨把臉轉向他:“為什么?” 彭啟:“搬到外面的醫院,肯定就要被爸媽和外公知道嘍,爸媽和外公肯定心疼壞了,然后就要監視著住在醫院休養,一直到身體痊愈了才能出來——那肯定,就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回學校咯。” 夏棲鯨:“請假就請假嘛,這些課程反正他也能自學。” 彭啟笑嘻嘻道:“誰說是因為舍不得那些課的,時神舍不得的,是……” 時嶼打斷道:“你今天真的話太多了。” 時嶼原本是淡漠的什么都不太在意的性格,但時常也柔和,因為什么都不會太計較。 如今因為受傷的緣故,眉頭微蹙,平白添了一份凌厲和冰冷。 配上白慘慘的病號服,有點生人勿進的意思了。 夏棲鯨心想他現在大概也確實是沒什么開玩笑的心思,擔心兩人吵起來,連忙扯開話題道:“所以,今天到底是因為什么起沖突的啊?是對方打籃球犯規嗎。” 這回彭啟倒是不搶話了,興致盎然地看向時嶼,一臉“我看你怎么編”的表情。 時嶼微微垂著眼睛,語氣平淡道:“沒什么,正常的肢體沖突。” 夏棲鯨:“我聽人說,你們是肢體沖撞完了之后,他拉你起來,然后說了一句話,你們就突然打起來了。” 時嶼:“……” 夏棲鯨看著他:“是很嚴重的侮辱嗎?如果你還是很生氣的話,我帶同學去拔了他的輸液針頭。” 彭啟忍不住大笑:“看不出來啊,夏同學,你可夠猛的,小時候沒少扎人自行車胎吧。” 夏棲鯨:“所以,他到底說了什么?” 時嶼還是不做聲。 彭啟看看病床上的人,又看看夏棲鯨,嘖了一聲,道:“算了,他不說我來說。上次體育課那個法學院的老韓,你還記得吧?用信息素攻擊你的那個。” 夏棲鯨隱隱約約想起來,好像是他去籃球課上找時嶼那次,他想拜托時嶼和他簽合同,于是一個人壯著膽子去了,結果被一個沒禮貌的alpha攔路搭訕了,還用信息素sao擾他。 夏棲鯨露出厭惡的表情:“是他?” 彭啟:“嗯。他不知道發什么羊癲瘋,把時神從地上拉起來的時候,突然說了一聲‘你身上怎么有那個omega的荔枝味,你們倆搞一起了?滋味好嗎’,然后就打起來了。” 夏棲鯨:“……” 夏棲鯨沉著臉,扭頭就走。 彭啟攔住他:“上哪兒去。” 夏棲鯨:“他在哪個病房?我找塊板磚,趁護士不在的時候送他一程。” 彭啟大笑著拉住他:“真不用,你是不知道,時神今天把那小子揍得多慘,你后來圍觀的時候沒看見老韓吧?那是因為他直接被揍躺下了,那么大的塊頭結果居然是個弱雞,躺在地上就跟死狗一樣,外面兒一圈壓根看不見他。” 夏棲鯨將信將疑:“真的?” 彭啟:“我騙你干嘛,你不信的話等會兒自己去看,就在隔壁三號……” 時嶼終于忍無可忍:“你等會兒不是有課嗎。” 彭啟被強硬打斷話,倒也不生氣,笑瞇瞇走了,臨走前還給時嶼飛了個吻:“得得得,小的當電燈泡了,這就滾遠點,不礙著您的眼。” 彭啟離開后,病房一下子安靜下來。 夏棲鯨有些尷尬,同時也還挺感動的。 他想過對方大概是說了什么侮辱性的話,但萬萬沒想到是因為自己,也沒想到時嶼會為他出頭。 說到底,他當時并不在現場,時嶼如果怕麻煩的話,其實完全可以當作沒聽見,反正他也不知道。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時嶼也沒有義務替他出頭。 夏棲鯨走向病床,遲疑片刻,小聲道:“謝謝。” 這段時間以來,他和時嶼之間一直是互懟為主,很少有這么溫情的時刻。 他也不是那種喜歡煽情的人,說完這一句“謝謝”,也就透支了全部的勇氣了,尷尷尬尬地站在床邊,不知道下一句該說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