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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白鯨島嶼在線閱讀 - 第27頁

第27頁

    時嶼七點的時候來敲了一次門,夏棲鯨沒聽見。

    十分鐘后第二次敲,夏棲鯨迷迷糊糊的,腦子已經醒了然而身體不允許他動。

    時嶼一向是禮儀教養良好的,不可能冒冒失失闖進來掀被子。

    于是耐著性子一遍一遍地敲,直到夏棲鯨終于揉著眼睛爬起來。

    夏棲鯨一肚子起床氣,蹬蹬蹬跑去開門,腦袋上的毛炸得像雞窩。

    門開了。

    時嶼敲門的手懸在半空中,居高臨下看著他:“我還以為你不打算起來了。”

    夏棲鯨:“我上午沒有課。”

    “我有,”時嶼干脆利落地說,“上午三到四節有街舞社的招募示范課,我要協助招生。”

    “那你去唄,”夏棲鯨觍著臉道,“我再睡個回籠覺,到點了保證整理好床鋪被單,不碰亂你的東西,然后自己去學校。”

    時嶼:“不可以。”

    夏棲鯨以退為進,微微垂下眼睛,濕漉漉地裝可憐:“難道你信不過我的人品?”

    一般說到這個程度上,主人都會連忙否認,表示自己對客人非常放心和信任了。

    然而時嶼居然點了一點頭:“對于一個連準時起床都做不到的人而言,不信任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夏棲鯨氣得想咬人。

    時嶼又道:“街舞社的課,你也得去。”

    夏棲鯨差點跳起來:“憑什么!試上課又不是必修課,我上次上了現在不想上了,退課還不行嗎?”

    時嶼略低了低眼睛,看著他:“哦?是對課程有什么不滿嗎?”

    廢話,當然不滿。

    夏棲鯨上次意外進入熱感期,被時嶼在大庭廣眾之下跟扒衣服一樣從頭到腳調戲了個遍,臉都丟盡了,逃跑都來不及。

    還去上課,上個錘子。

    然而這話是說不出口的。

    說出口就等于再被扒一次衣服,爺們還要不要面子了。

    夏棲鯨裝作滿不在乎道:“沒什么不滿的,就是不想上了唄,我這學期好多想上的通識課呢,什么茶藝,陶藝,埃及文明史,巴洛克風格鑒賞,哎呦,太忙了太忙了,真抽不出時間來。”

    時嶼:“那上次怎么有時間上試上課。”

    夏棲鯨:“就是上了才知道自己不適合嘛,哎呦,我身體靈活度不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嘛。”

    “那你還去籃球課。”

    “那也是因為——”夏棲鯨話尾拐了個彎,差點把實情說出來,“我,我是幫室友搶課,沒留神登了自己的賬號,所以陰差陽錯報了籃球。”

    為了增強事實的可信度,還添油加醋道:“我室友你認識的,就那個林與千,高中跟你一個學校的。”

    此時此刻,遠在學校食堂啃rou包的林與千突然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

    時嶼沉默地看著他,沒吭聲。

    夏棲鯨突然福至心靈:“不會吧,你好像很希望我去上課的樣子?”

    時嶼漆黑的瞳仁看著他,眼尾修長,仍舊是安然沉默的樣子。

    竟然沒否認。

    夏棲鯨有些意外。

    揚了揚臉,壞笑道:“真這么舍不得我啊?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再考慮考慮。”

    時嶼的別墅盡管是復式結構,采光通風都很好,大大的落地陽臺干凈明亮,白色窗簾隨風飛揚,如同白蝶羽翼振翅。

    此刻,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照耀在夏棲鯨壞笑的臉上,臉上的細小容貌都看得清清楚楚。

    剛剛起床的男孩,頭發亂蓬蓬的,但不顯得邋遢,只是慵慵懶懶的散發著奶氣。

    仰著臉,臉上也沒什么油光,干干爽爽的,像一顆剝了皮的荔枝。

    時嶼聞不到omega初醒時殘余的信息素味道,但仍舊能聞到那淡淡的奶味體香。

    很……

    很像是一場不可明說的幻覺,氣息在略微冷意的清晨肆意蔓延,敷衍的,慵懶的,任性的,恍惚的,直白的,尖銳的,柔軟的,皮膚和嗅覺都變得敏感。

    在清晨的七點十八分二十五秒,突如其來,不約而至。

    夏棲鯨以為時嶼會像以往一樣毫不留情地懟回來。

    沒想到時嶼愣怔片刻,遲疑,低聲道:“能不能,不要退課。”

    夏棲鯨:“……嗯??”

    夏棲鯨震驚了。

    怎么回事。

    這個世界怎么了。

    時嶼這是在求他?!

    是他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本來是抱著回懟的心思。

    這下,夏棲鯨突然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在漫長而無聲的沉默中,他忽然察覺到氣氛起了微妙的變化。

    兩個人交談如果出現大段大段的空白,要么是因為太熟悉,熟悉得像共用一個身體,不交談,只用眼神也可以心領神會;

    要么,就是氣場不合,牛頭不對馬嘴,接也接不上話,只好兩相沉默,免得把場面弄得更糟糕。

    夏棲鯨琢磨,自己和時嶼顯然不屬于這其中的任何一種。

    時嶼的話半清不楚,語氣含義不明。

    夏棲鯨不敢瞎猜,又不敢貿然問原因,只好繼續沉默下去。

    越沉默,古怪就越發明顯。

    時嶼在看他的臉。

    用“看”似乎有些隨意,更準確地說,是“端詳”。

    時嶼在仔仔細細看他的臉,從額頭到下巴,從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巴,仿佛以前從來沒有認真觀察過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