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毒之隕罪書_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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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崇關上門,走過去,才看清趙櫻眼眶有些紅。 樊渝四人的事給她造成了不小的沖擊。 “我也來抽煙。”花崇說著從煙盒里拿出一根,“不介意吧?” 趙櫻笑了笑,“沒事。” 從露臺看出去,下方車輛如洪流。特別行動隊12月下旬過來,現在已是1月,離春節不遠了。 兩人都沉默著,趙櫻煙抽完了,又跟花崇要了一根。 “難受?”花崇問。 “嗐——”趙櫻別開眼,笑容有幾分苦澀,“我其實該習慣了。” 花崇看出趙櫻需要傾訴,否則在他出現的一刻,趙櫻就會離開。既然他正好在,不如就來當當這個傾聽者。 “我也當過重案組隊長,我了解這個位置需要扛多重的壓力。”花崇說:“不過我可能比你幸運一點,我的成長過程沒你那么艱辛,而且在重案組里,男警察的路終歸比女警察要好走一點。” 趙櫻輕輕低下頭,用只有她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嗯。” “但即便如此,有時我還是會因為過重的破案壓力煩躁、低落。尤其是案子和自己,或者同事有關。”說著,花崇側過身,手肘搭在欄桿上,看向趙櫻,“這不可恥。” 趙櫻有些驚訝地抬起頭,與花崇視線交匯。 花崇此時的神情少了查案時的冷厲,眼中是包容和溫度,“需要傾訴,需要開解,這也不可恥。趙隊,案子沒有偵破之前,你作為隊長,理應扛起一切。但在案子已經偵破后,你可以向你信任的隊友講述不安,讓他們來分擔一下你的難過。” 趙櫻說:“我……” 花崇鼓勵道:“你的隊友現在不在,我正好在,你愿意的話,也可以跟我說說。洛城重案組的前隊長,應該能夠和你聊個一塊錢的天。” 趙櫻因為這個一塊錢的天低頭笑了笑,幾秒后嘆了口氣,“我心里確實不痛快,也確實想找人說,我就是……就是找不到人說。” 花崇耐心地聽著。 “我隊上的兄弟都很好,但這事兒我說不出口。”趙櫻望著對面的廣告牌,“這人吧,不管做著再光輝的工作,其實心里還是少不了一些陰沉的東西。” “怎么說,我們村子確實是被自然災害摧毀的,怪不了別人。我們出生在江心村,好像就該受苦。那兒的冬天,是真的冷啊。火只夠燒燒飯,想取暖,那不行,沒那么多炭拿來燒。一到冬天就老有人凍死。我記得小時候,熬到開春,大家就跟多活了一條命似的。” 一個貧窮的山村在花崇眼前鋪展開來,那兒的生活讓城市里的人難以想象。 趙櫻繼續道:“但因為沒有看過外面的世界,就不覺得自己過得多糟糕。我第一次覺得難過,是媒體記者讓我們看視頻,聽外面怎么罵我們,他們說我們連貓貓狗狗都吃,是畜生。” “夏天的泥石流、山洪是阻止不了的災難,但是我們中的一部分人確實可以在災難發生前離開。計劃因為他們的抗議而擱置了,死去的是我的家人、伙伴。我們九個獲救,還要被罵連累了救援隊員,花隊,你能想象嗎,我這輩子到現在為止,過得最痛苦的時候,就是在獲救之后,比在村里挨凍挨餓還痛苦。” 花崇沉默。 這時候除了沉默,他無法以更好的方式回應趙櫻。 “我們九個被分散,我后來再也沒有見過她們。”趙櫻說:“我遇到了很好的老師,他們就像我的再生父母。別人老說我走到這一步,靠的是我自己,其實不是,我靠的是他們的幫助。在這次的案子之前,我覺得我已經從江心村走出來了,我不恨自己的出身,不恨當年那些辱罵我們、阻止援助的人,我告訴自己,那都是我必須經歷的命運,我還是很幸運,只有九個人活下來,其中就有我。” 趙櫻聲音開始顫抖,雙手緊緊抓著欄桿,“但是遇到樊渝她們之后,我才發現,其實我還沒有走出來,我只是把仇恨埋在心底了,不給人看到。我審樊渝,審劉珊,審常憐,我……我覺得在她們身上看到了我自己。我可能也渴望復仇。” 花崇說:“你和她們不一樣。” 趙櫻微怔,不解地望向花崇,“你在安慰我?” “是安慰,但也是事實。”花崇說:“不要把你自己想得那么不堪,還記得樊渝說的話嗎?” 趙櫻低眼,“她說……” “她說她調查過你們八人,你是她最希望合作的人,因為你強大、聰明。”花崇說:“趙隊,假如你流露出一點‘犯罪氣質’,樊渝早就接觸你了。” 趙櫻半張著嘴,好像聽明白了,又好像沒有。 “不是同樣的成長環境、同樣的苦難都會催生出一模一樣的惡。”花崇又道:“每個人心里都有陰影,這太正常了,你以為我就沒有嗎?但她們的惡促使她們犯罪,你的陰影被你束縛起來,或許還成了你的動力,讓你成為這座繁華城市的守護者。” 趙櫻鼻腔酸楚,“花隊……” “幸存者九人,四人犯罪,五人努力經營著自己的生活,有的平凡,有的不平凡——比如說你,趙隊。”花崇的笑容很有說服力,“趙隊,情緒受到犯罪分子影響,短暫地懷疑自己,這沒有關系,你從根本上就和她們不一樣,不要因為她們的所作所為苛責你自己。” 趙櫻眼中閃了閃,“你這說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那再來一根煙嗎?”花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