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至秦道：“那真是可惜。我的同事現(xiàn)在正在白苑鎮(zhèn)做排查，我想既然你與施厘淼是老鄉(xiāng)，說不定對她過去的事有所了解，結(jié)果你已經(jīng)不記得她了。”

    盧格抿了抿唇，“抱歉，我確實沒有印象。你們在白苑鎮(zhèn)查到什么了嗎？”

    柳至秦眼梢往上一撩，意味深長道：“你很感興趣？”

    盧格嘆息，“同事遇到這種事，我自然是關(guān)心的。”

    柳至秦又道：“你最近都待在首都嗎？”

    盧格說：“不好意思，你是不是將我當做嫌疑人了？”

    “例行調(diào)查而已。”柳至秦半真半假道：“我們給兇手做過側(cè)寫，種種跡象表明，他非常了解施厘淼，長期出現(xiàn)在施厘淼身邊，是一個施厘淼‘無法拒絕’的人。所以，我們當然會在‘浮生’內(nèi)部進行調(diào)查，畢竟你也知道，施厘淼是個工作狂，工作就是她的一切，她的人際關(guān)系很簡單，只有同事。”

    盧格搖頭，攤開雙手，“但很顯然，我一定不是殺害她的人。我沒有動機，也沒有作案時間。施厘淼請假之后，我一直在進行創(chuàng)作，沒有離開過首都，更沒有去過齊束鎮(zhèn)。我很好奇，你們?yōu)槭裁催@么在意我？難道就是因為我母親的家鄉(xiāng)是白苑鎮(zhèn)嗎？”

    柳至秦問：“你剛才提到動機，那你覺得，兇手的動機是什么？”

    盧格眉心擰起，片刻道：“這是警方的事。我只是一個懸疑綜藝的創(chuàng)作者，我的想法沒有參考價值。”

    其實還有不少問題需要問，但盧格客氣地擺出“無可奉告”的架勢，柳至秦點到為止，回到特別行動隊。

    “柳哥，盧格可能在撒謊。”岳越剛從盧格位于迪巧府的家趕回來，“他說自己沒離開過首都，但是在施厘淼死亡前后，他沒有去‘浮生’報到，小區(qū)的監(jiān)控也沒有拍到過他。”

    柳至秦盯著顯示屏，“但他也沒有留下任何交通記錄。他說自己潛心創(chuàng)作，不愿被打攪，這確實是一個空子。”

    岳越：“他沒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據(jù)，只有他家的保姆證明他一直在家。”

    柳至秦支著下巴，“這不是最重要的。如果他涉案，那么我們必須在西羚市和齊束鎮(zhèn)發(fā)現(xiàn)他的痕跡。”

    白苑鎮(zhèn)天氣突然變熱，花崇奔波一天，渾身是汗，快速沖了個澡，頭發(fā)還沒擦干，就聽見手機響起來。

    案子當前，刑警做什么都快，花崇瞥一眼，幾乎是秒接，“喂。”

    “我今天去見了盧格。”柳至秦道：“他基本符合我們所做的側(cè)寫，當我問到幾個敏感的問題時，他的情緒不太對勁。”

    花崇坐下來，一邊慢慢擦著頭發(fā)，一邊專心聽。

    “另外還有一點，我覺得很奇怪。”柳至秦接著說：“盧格的右腿應(yīng)該是曾經(jīng)受過傷，他相當介意這個傷，平時竭力掩飾。從他走路的姿勢判斷，這傷已經(jīng)伴隨他很久，他早已習慣。”

    花崇輕聲道：“小時候受的傷？”

    兩人同時想到，施厘珍因事故亡故之前，學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舞，并因此結(jié)交到許多外校的朋友。

    一個拄著拐杖的男生多次來到學校，希望施厘珍跳舞給他看，為了表達感激，還送了一個洋娃娃作為紀念。

    “盧格說，他確實跟隨母親去過白苑鎮(zhèn)，但記不得小時候發(fā)生過的事。”柳至秦道：“我順了一下時間，盧格的父母是在他11歲時離婚，他被判給父親，那么他跟隨母親回到白苑鎮(zhèn)的時間只能是11歲之前。”

    花崇說：“盧格大學念的是音樂劇，如果他的腿正是在白苑鎮(zhèn)受傷……”

    說著，花崇突然站了起來，“記得嗎，楊芳在鎮(zhèn)醫(yī)院當護士時，經(jīng)常帶施厘珍去給病人跳舞！”

    第18章孤花（18）

    “楊芳照顧過的孩子？”老院長臉上縱橫的溝壑隨著發(fā)音而顫動，“二十多年了，這可不好查啊。”

    花崇問：“有紙質(zhì)記錄嗎？”

    老院長點頭，“有倒是有，我們醫(yī)院在存檔這一塊做得一向很認真……”

    “那就行。”花崇說：“麻煩您帶我們?nèi)ベY料庫一趟！”

    查閱數(shù)十年前的住院記錄，絕非特別行動隊幾個人就能完成的事。花崇向當?shù)嘏沙鏊埱笾г瑢Ψ蕉挷徽f，立即派來十多位民警協(xié)助調(diào)查。

    資料庫里有一股紙張長久堆放的氣味，混合著霉味，并不好聞。許小周掩了掩口鼻，低聲道：“這個時候就特別希望電子存檔普及到各村各鎮(zhèn)，查再久遠的資料也不用這么大陣仗。”

    醫(yī)院的員工道：“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痛，我們這幾年也在推進電子存檔，但過去幾十年的資料那么多，能干事的人就這么幾個，我們就算不眠不休，也錄不了那么快啊。誰讓你們查二十多年前的，如果你們查過去十幾年的，就有電子存檔了。”

    許小周也是常年在基層摸爬滾打的人，想了想道：“你們辛苦了。”

    這話聽著舒服，對方笑了聲，“今天得空，我再找?guī)讉€人，咱一起努把力，爭取早點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