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校會給你們買好車票，一起坐汽車過去，到了后不要急，千萬不能掉隊……”

    阮黛認(rèn)真聽著，不時點頭說知道了。

    嚴(yán)深川在旁邊，偶爾瞥她一眼。

    等他說完后，阮黛又問：“這次去參賽的人的名單已經(jīng)確定了嗎？”

    “還沒。”物理老師搖頭，“后天會在全年級統(tǒng)一舉行一次物理考試，前十五名就是最終名單，你們兩個平時做了那么多題，一定沒問題的，加油啊。”

    “嗯。”阮黛和嚴(yán)深川都點點頭。

    *

    十五班是普通班，連次重點都說不上，學(xué)生們魚龍混雜，有好有壞，但總體成績一般，第一名在全年級中排第四十名。

    周曜轉(zhuǎn)來后，所有學(xué)生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他的兇名如雷貫耳，大家生怕哪里惹到這位大佬不高興，就連老師都頭疼不已，怕他惹事。

    幾乎誰都認(rèn)為周曜一定是捅了什么簍子才被上面放逐到這里來的，要不然好端端轉(zhuǎn)什么班。

    可讓所有人出乎意料的是，相處了一段時間后，周曜一點都不像刺頭，他大部分時間都很沉默，不愛理人，一天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老師讓做什么就做什么，比班上大多數(shù)男生都聽話。

    他上課會聽講做筆記，雖然姿態(tài)懶散，但老師點他回答問題時也能答得出來，作業(yè)也會按時完成，不會給別人添麻煩。

    下課后，他喜歡趴在桌上睡覺，不理會任何人。

    獨來獨往，安靜低調(diào)，和傳聞中的大佬完全不符。

    一日，物理老師突然搞課堂襲擊，要用兩節(jié)課考試，卷子難度大到不可思議，許多人連看都看不懂。

    簡華看著自己的同桌周曜，他低著頭，握筆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白皙的指節(jié)微彎，看起來格外有力。

    少年表情看上去漫不經(jīng)心，但意外寫的很快，簡華還在寫第一面時，就看到他已經(jīng)翻頁了。

    也不知道是真會寫還是亂寫的。

    他沒有刻意遮擋卷子，簡華瞄到了幾個選擇題，猶豫了下，還是沒膽量抄。

    鈴響，時間到，交卷。

    “看我干嘛？”

    周曜注意到旁邊人的視線，懶懶瞥他一眼，“卷子已經(jīng)被收走了，你想抄也抄不到。”

    “我才沒想抄。”

    簡華臉窘紅，撓了撓頭發(fā)，做同桌以來，第一次試探著和他搭話：“那個，我看到你最后一題寫了，你怎么做的？”

    “啊。”周曜想了想，隨手拿了張草稿紙過來，拿筆在上面劃了個力圖，“你套個公式……”

    簡華聽得一愣一愣的，既驚訝他竟然真的會，又驚訝大佬竟然這么和善。

    “會了沒？”周曜講完了。

    “嗯、嗯。”簡華哪敢說不會，連連點頭，“會了會了！”

    周曜沒再說什么，放下筆剛要睡覺，一個黑長直女生靦著臉拿著作業(yè)走過來，期待地看著周曜，“周曜，今天的數(shù)學(xué)作業(yè)我有道題不會，你能教我一下嗎？”

    周曜已經(jīng)趴在了桌上，閉眼，頭都沒抬，淡淡道：“不會。”

    女生撇了撇嘴，失望離開。

    簡華：“……”

    不近女色這點倒是符合人設(shè)。

    老實說周曜追阮黛的那段日子，是他名聲最差的時候，論壇里許多人開帖罵他不要臉，嘲他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阮黛二次元和三次元粉絲都很多，他都快被噴成翔了。

    所以他在校聲望一落千丈，剛來五班那會兒，都沒有女生接近他，現(xiàn)在他表現(xiàn)良好，桃花運好像又開始復(fù)蘇了。

    這就是看臉的世界啊。

    簡華嘖嘖搖頭。

    就是不知道周曜現(xiàn)在還喜不喜歡阮黛。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他就聽到旁邊有人在議論。

    “聽說這次物理考試和物理競賽的名額掛鉤。”

    “真的嗎？難怪這么難，我第一題就不會。”

    “我還以為名額早就定了，就是五班的阮黛和嚴(yán)深川，他們穩(wěn)過啊，學(xué)霸組杠杠的。”

    “是啊，我一直覺得他們超配。”

    ……

    簡華看到周曜的腦袋微微動了動，但始終沒有抬起來，歸于平靜。

    有一伙男生在邊上玩鬧，一個男的用力推了另一個人一下，用力過猛，那人一下就撞到了周曜桌子。

    “嘭——!”

    很重的一聲響，周曜的桌上都被撞歪了，上面的書零零散散掉在地上。

    周曜緩緩抬起頭，面無表情，氣壓極低。

    空氣靜了靜，大家噤若寒蟬。

    男生臉色瞬間就白了，嘴唇顫抖道：“對、對不起。”

    周曜足足看了他三秒，誰都以為他會發(fā)火時，他薄唇輕啟，平淡吐出兩個字：“沒事。”

    他離開座位，蹲下身子，把書一本一本撿起來。

    男生反應(yīng)過來，立刻上前幫忙，邊撿邊道：“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周曜沒說話，同樣的話他懶得重復(fù)第二遍，撿完書后他重新趴回桌上睡覺。

    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大約是誰都沒想到他竟然這么好說話，面面相覷，教室直到上課都一直安靜無聲。

    *

    考了兩節(jié)課的試，剩下的課似乎不怎么難熬，一下就過去了。

    下了語文課后，周曜打了哈欠，眼皮耷拉著，去上廁所，路上碰到了之前撞他桌子的那個男生，他和另一個男生勾肩搭背，都沒發(fā)現(xiàn)他，嬉皮笑臉地從身旁走過去。

    “剛剛周曜那個樣子，嚇?biāo)牢伊耍€以為死定了。”

    “是啊，我都替你捏了把冷汗。”

    “他看起來也不是很厲害嘛，傳言把他傳得太離譜了。”

    ……

    兩人聊了幾句剛剛的事，又開始聊別的，討論著亙古不變的話題。

    “你覺得我們學(xué)校的校花是誰？”

    “肯定是阮黛啊，那還用說。”

    “可她身材不太行，我喜歡有rou的，特別是胸前……你懂的。”

    男生笑容逐漸變態(tài)，舔了舔嘴道。

    另一男的笑得心照不宣：“那是阮黛平時穿得多你看不出來，她其實很有料的，沒看到軟軟跳舞嗎？身材凹凸有致，那小蠻腰勁爆的，絕了，我目側(cè)她絕對有c，手感肯定……”

    他還沒說完，右臉忽然一痛，有人狠狠揍了過來，沖勁之大，他直接摔在了地上。

    男生被打懵了，捂著臉呆呆抬頭，周曜冷著臉站在面前，臉色陰沉冰冷，漆黑的眼底翻涌著無法抑制的暴戾，宛若修羅。

    和剛剛在教室里懶散的模樣判若兩人。

    男生都還沒來得及說話，周曜又伸手揪住他的頭發(fā)，狠狠往墻上一撞，聲音還是漫不經(jīng)心的，卻帶著陰森森的寒氣，“你再說一句試試？”

    男生頭皮仿佛被撕裂，疼得面孔扭曲，他驚恐地瞪大眼求饒：“對、對不起，我錯了，放過我吧！”

    *

    周曜教訓(xùn)了他一頓，重新給大眾鞏固一下他以前的形象，他在打鈴前回了教室，物理課代表小心翼翼找到他，說物理老師找他，要他去一趟辦公室。

    十五班的物理老師是個溫柔的女老師，和五班不一樣。

    周曜以為是他打人的事傳到了老師那邊，無所謂地過去了。

    唯一奇怪的是為什么物理老師要管閑事，她又不是他們班主任。

    周曜進(jìn)了辦公室，里面坐著三四個老師，其中物理老師就坐在門口。

    “來了？”物理老師看到他，和藹地笑了，開門見山道：“你對物理競賽感興趣嗎？”

    “什么？”

    完全出乎意料的問題讓周曜愣了一下。

    第54章 考試

    “我能去比賽？”周曜反應(yīng)過來, 開口問道。

    “是啊，參賽名額按照這次考試成績來定。”

    物理老師笑著晃了晃他的卷子，“你運氣不錯, 一共十五個名額, 而你在全年級中剛好考了第十五名，我還以為你們班一個名額都沒有呢。”

    她語氣有些奇異，仔細(xì)打量眼前俊秀寡言的少年。

    在周曜轉(zhuǎn)來十五班之前, 她就聽說過他的名字, 鼎鼎有名的問題兒童, 自由散漫，不受約束, 打架曠課無法無天。

    讓她一度擔(dān)心他在課上搗蛋，可見到本人后, 發(fā)現(xiàn)和想象中差異巨大, 少年安分守己, 性格沉默內(nèi)斂, 成績穩(wěn)步提升，現(xiàn)在還一躍成了十五班的黑馬，讓人刮目相看。

    物理老師不懷疑周曜成績的真實性，全班就他考得最好, 卷子題目都是本校老師現(xiàn)出的，在網(wǎng)上根本找不到答案。

    “怎么樣？你報不報名？”她循循善誘, “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就算不能拿獎, 去見識一下也是好的。”

    周曜默了幾秒, 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五班……有人去嗎？”

    “當(dāng)然。”老師點點頭, “五班除了嚴(yán)深川和阮黛外, 其他學(xué)生也考得不錯，會去好幾個呢。”

    周曜又沉默了好久，久到她以為他要拒絕時，他薄唇微張，只說了兩個字：“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