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累。”嚴(yán)深川否認(rèn)，定定看著她，“我只是不想讓你去找周曜。”

    “……為什么？”阮黛愣了愣。

    嚴(yán)深川沉默了至少十秒鐘，就在阮黛忍不住繼續(xù)問時，他終于緩緩開口：“因為，我喜歡你。”

    他告白得猝不及防，阮黛腦袋嗡了一聲，空白了一瞬，“啊？”

    “我喜歡你。”嚴(yán)深川再次重復(fù)，一眨不眨看著她，聲音清晰堅定。

    蘇斯譽(yù)的出現(xiàn)讓他有危機(jī)感，雖然后來得知是親戚，但危機(jī)感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重。

    她那么優(yōu)秀，總是不斷吸引男人的目光，他已經(jīng)忍不下去了。

    阮黛從驚訝中回神，慢慢冷靜下來，“對不……”

    “你不用現(xiàn)在答復(fù)我。”

    嚴(yán)深川像是知道她要說什么，搖頭阻止她，“我知道你現(xiàn)在對我沒意思，我只是想爭取一個追求你的權(quán)利，可以嗎？”

    阮黛不想耽誤他，“可是我真的……”

    “到高中畢業(yè)，如果你還沒喜歡我，我就放棄。”嚴(yán)深川輕輕打斷，不想給她太大壓力，“在此之前，我們一起努力考大學(xué)，我知道現(xiàn)在對你而言學(xué)習(xí)最重要。”

    阮黛一時無話可說。

    “而且你不是想擺脫周曜嗎？以他的性格，你覺得光說有用？”

    嚴(yán)深川話鋒一轉(zhuǎn)，“我可以幫你。”

    “……幫我？”

    “嗯。”

    嚴(yán)深川目光忽然一凝，在她后面不知看到了什么，忽然抓住她的手，將她扯到身前調(diào)轉(zhuǎn)了個位置，把她摁在墻上，用身體擋住她。

    阮黛怔住，還沒反應(yīng)過來，嚴(yán)深川低下頭，緩緩靠近她的臉。

    *

    周曜好不容易贏了蘇斯譽(yù)，找了多個地方才在甜點店附近的休息椅旁看到阮黛和嚴(yán)深川，正要過去時，就見嚴(yán)深川突然抱住阮黛摁在墻上，然后低頭親過去。

    周曜大腦轟地炸了，臉色冰冷無比，失去理智地沖過去，舉起拳頭狠狠揍向嚴(yán)深川。

    “你他媽干什么？”

    嚴(yán)深川竟然沒躲，硬生生接住了這一拳，臉側(cè)到一邊。

    周曜表情非常可怕，眉眼陰郁，一身戾氣，眼神陰冷地看著嚴(yán)深川，像一頭惡狼。

    他揮拳還想繼續(xù)打。

    阮黛反應(yīng)過來，連忙擋在嚴(yán)深川前面，冷冷呵斥他：“你住手！”

    “他都強(qiáng)吻你你還護(hù)著他？”周曜難以置信，眉峰冷冽。

    阮黛知道他誤會了，剛剛嚴(yán)深川側(cè)頭貼在她的耳邊說話，嘴根本沒碰到她的臉一寸。

    只是那個角度容易讓人想歪。

    “你以為人家是你啊？”這讓阮黛想起了周曜過去做過的好事，冷聲道，“他才沒那么不知廉恥。”

    “我……”周曜有氣無處發(fā)，拿她沒辦法。

    這時嚴(yán)深川擦去嘴角血漬，平靜開口：“我吻自己女朋友，有什么不對的嗎？”

    “女……什么？”周曜僵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阮黛沉默不語，想到嚴(yán)深川剛剛附在她耳邊說的辦法。

    他們假扮情侶騙周曜，這樣周曜才會徹底放棄。

    “不可能，他騙我的對不對？”周曜全身發(fā)冷，如墜冰窖，腦袋亂成一團(tuán)，他努力冷靜，黑眸緊緊盯著阮黛，希冀她否認(rèn)，聲音一下就啞了，“只要你說不是，我就相信。”

    “沒錯，是真的。”

    阮黛殘忍開口，不留情地碾碎了他的希望，說著還勾了勾嘴角，“不要以為我只會喜歡你，世上沒什么不可能的，憑什么你回頭我就必須得接受你？你也許忘了過去是怎么對我的，但我都?xì)v歷在目，喜歡你的那段日子我真的很累，后來說要退婚也不僅是因為失憶，是我徹底對你死心了。”

    “而你遲來的喜歡對我來說就像笑話一樣，襯得我以前更蠢，如果你真的喜歡我，或者看在我小時候?qū)δ阌芯让鞯姆萆希蛣e再纏著我了，沒用的，我不想再看到你，今天我找你出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她故意把話說得很重，一字一句，無異于殺人誅心。

    周曜臉色瞬間蒼白，血色盡失，怔怔看著她，眼底戾氣慢慢消退，布滿痛楚。

    她的話是那樣清晰，清晰地通過耳朵，一遍又一遍的在腦中回蕩，在心臟狠狠刮過，痛入骨髓。

    阮黛靜靜和他對視，逼著自己硬下心腸，也許她對他是還有感情，但不安和不信任占了上風(fēng)，以前他的種種行為讓她沒有安全感。

    她不相信他了，無論他怎么做，都不信了。

    她剛這么想，就看到周曜眼角有透明的液體滲出，無聲地滑過臉龐。

    阮黛愣住，還是第一次看到他落淚。

    “……對不起。”

    周曜不知道自己哭了，或者說他已經(jīng)什么都感覺不到了，心臟仿佛被撕裂，疼得連知覺都沒有。

    他喉嚨發(fā)緊，嗓音干澀，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從來沒覺得你只會喜歡我……我只是，不敢去想。”

    他害怕那個可能性，所以只想在那之前和她和好，快點，再快點，卻起了反作用。

    只要她能原諒他，他做什么都行。

    他從來沒有在這一刻無比清晰地意識到，她不喜歡他了，而且還很討厭他。

    他做什么都沒用了。

    此時此刻，他很想一鼓作氣分開他們，不顧一切帶她走。

    可是然后呢？

    把她綁在身邊一輩子，讓她恨一輩子嗎？

    她都這么討厭他，連見都不想見他。

    “你……”周曜似乎還想說什么，可嘴唇動了動，只輕輕問了一句，聲音有些飄忽：“你真的喜歡嚴(yán)深川嗎？”

    “……嗯。”阮黛看著他臉上的淚，掐緊手心，點了頭。

    周曜又問：“比以前喜歡我還要喜歡嗎？”

    阮黛垂下眼：“嗯。”

    “……那挺好。”

    所有的堅持，妄想，以及面對蘇斯譽(yù)時的堅定，都在她這句話下化為烏有。

    視線一片模糊，他抬起手，想像以前那樣摸摸她的頭，可手伸到一半，還是慢慢縮了回去。

    最后的最后，他不想再做讓她反感的事了。

    “有了喜歡的人，挺好的。”他有些艱難地重復(fù)道，聲音低到塵埃里，沙啞到極端，心臟疼得滴血。

    “你放心，我不會再打擾你。”

    “祝你幸福。”

    周曜牽動嘴角，想笑著祝福她，但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后，就放棄了。

    “那，我走了。”

    “嗯。”

    阮黛看著他慢慢消失在視野之中，知道他這回是真的放棄了。

    “抱歉。”阮黛打起精神，看著嚴(yán)深川，“把你卷進(jìn)來，還利用了你。”

    “是我提議的。”嚴(yán)深川柔聲道，“你沒事吧？”

    “沒事。”阮黛搖頭，不知為何又說了一句：“抱歉。”

    嚴(yán)深川愣了下才反應(yīng)過來，明白這是她拒絕的意思。

    *

    周曜沒有回去和蘇斯譽(yù)他們集合，直接走出了電玩城。

    天氣難得大好，陽光和煦，微風(fēng)輕輕，氣溫不冷不熱，街上人來人往，小攤吆喝聲不斷，熱鬧不凡。

    他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瘦削伶仃，仿佛與這世間格格不入。

    走了不知多久，周曜看到街邊的長椅空著，就隨便坐了上去。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輕輕仰頭，明明疼得撕心裂肺，天空還是萬里無云。

    聽說這種難過的時候，會下大雨。

    可無論怎么看，都是晴天。

    他靜靜看著，腦海中是成片的空白，人生仿佛一下就失去了方向。

    胸口處從剛剛開始就氣血翻涌，濃重的腥味襲上喉間。

    他咽了回去，目光從天空中收了回來，望向馬路上來往車輛，不著邊際地想，如果他也被車撞成失憶就好了，是不是就不難受了？

    念頭一出，他很快打消掉，垂下眼，自嘲地輕扯嘴角。

    可我他媽舍不得怎么辦？

    第53章 新的開始

    自那天以后, 阮黛再也沒見過周曜，他連周一都沒來上課，班主任對外說他請了病假, 在家靜養(yǎng)。

    大家開始都沒太在意, 以為他只是普通感冒, 然而一天過去了, 兩天過去了……

    周曜竟然整整一個禮拜都沒來學(xué)校！

    同學(xué)們慢慢發(fā)現(xiàn)不對勁，在私底下議論周曜到底得了什么病, 這么久都不來。

    “不會是癌癥吧？”

    “怎么可能, 這么嚴(yán)重老師干嘛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