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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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曜回到家,偌大的房子空無一人,干凈得一塵不染,窗簾敞開著,外面的光從落地窗射進來,明亮安靜,室內一覽無余。 他站在大廳,安靜環顧四周。 室內裝潢,家具陳設和母親在世時一樣,暖色調為主,黃色羊絨毯,紅棕色沙發,處處透著精致細雅,但仍改變不了空蕩蕩的事實。 母親死后不到一個月,周父就再婚娶了自己秘書,知道他厭惡繼母,就帶著妻子在別處買了棟別墅,這里則留給他住,除非有必要,很少會過來。 自從母親去世后,周曜就開始一個人住在這里。 周父在物質上從不會虧待他,每個月都會定時打生活費過來,一般不會低于五位數。 保姆阿姨每天準時過來做飯搞衛生,知道他不喜外人留宿,所以做完就走,不會多留。 周曜打開冰箱,里面無論何時都是滿的,生食熟食都有,處處存在著人生活的痕跡,但又處處看不到人。 明明應有盡有,又好像一無所有。 所以周曜才會越來越討厭回家,也就只有阮黛會常跑過來找他,給這個冰冷的家添上一絲人氣。 也就只有她不怕他的冷臉,沒有被嚇走,永遠用溫柔的笑容注視著他,每天都會摁響他家的門鈴。 而這道門鈴聲,已經很久沒有響起過了。 周曜胸口無端生出幾分煩悶,坐上沙發,從口袋中拿出包煙,剛抽出一根要點,耳邊仿佛聽到女孩生氣的聲音:“周曜哥,你又抽煙,都說了抽煙對身體不好,不準抽了!” 周曜的手頓了下,忍耐著把煙放了回去,身子往后一仰,靠在軟墊里,閉上眼揉了揉太陽xue。 真他媽見鬼了。 直到現在,阮溪說的話還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阮黛充其量就是個養女。 她父母早就死了。 周曜從沒想到阮黛竟然是孤兒,比他還要慘。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母親剛去世的那會兒,他受到極大打擊,消沉度日,把自己悶在房間里,誰都不想理,也不愿吃飯。 誰都拿他沒辦法,只有阮黛不肯放棄,每天都小心翼翼端著菜盤走到他身旁,難受道:“周曜哥,你就吃一點東西吧,這樣下去你身體會吃不消的。” “不吃,拿走。”周曜轉開頭,對她極為不耐。 阮黛脾氣很好,軟聲道:“我知道你接受不了阿姨死去的事實,但你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阿姨在天上看到你這樣也會難過的,打起精神來好不好?” “你懂什么?” 當時他心里滿滿都是負面情緒,看著她,眼神刻薄尖銳,氣話不經大腦就說出口:“死的又不是你父母,風涼話誰不會說。” 阮黛聞言,不知為何,眼眶忽然紅了一圈,只不過一眨眼,眼淚就猝不及防地掉了下來。 周曜怔了怔,“你哭什么?” 阮黛沒說話,只是一個勁搖頭,哽咽著,眼淚怎么止都止不住。 到最后,她也沒說為什么哭。 而他也沒太在意,對當時的他來說,這本就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值深究。 周曜現在回想起來,覺得自己簡直就是畜生,真相觸手可及,也一直有跡可循,他只是視而不見罷了。 房子空曠而安靜。 平時休息日的時候,阮黛總是會過來sao擾他,也不知道她從哪弄來了鑰匙,就算他不開門,她也有無數個方法闖進來,笑吟吟地沖他揚了揚下巴,說:“周曜哥,我就知道你在家,躲也沒用,快出來。” 現在他不躲了,倦懶地靠在沙發上,歪著頭,眼睛望向落地窗外,看到天空的云從夕陽紅變成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家里的門鈴也沒再響一下。 讓他清楚地意識到,她真的不會再來了。 * 阮家。 溫秋凝見女兒悶悶不樂地回來了,連忙站起來問:“你怎么才回來,是誰按的門鈴,黛黛嗎?” “不是。”阮溪不敢說是周曜,怕暴露她說出真相的事,含糊道,“是我的一個朋友來找我。” “這可怎么辦才好?”溫秋凝失望地坐回去,“黛黛這一走,周家那里要怎么交代?” “老公,你還不快點叫人把她帶回來。”她蹙眉看著阮澹卓。 “急什么,她一個未成年的小孩能干什么。”阮澹卓氣還沒消,冷哼一聲,“讓她出去吃點苦頭也好,熬不住了自己就會夾著尾巴跑回來,哪里用勸,哼,她真是不懂人間疾苦,這次我要讓她徹底明白,沒了阮家她什么都不是!” “那周家那邊要怎么辦?”溫秋凝不贊同,“她現在一門心思要退婚,周家已經打電話來問過好幾次了。” “就給她退吧,強扭的瓜不甜,老周那兒我去和他說。”阮澹卓不在意擺擺手,“正好lc集團的老總最近剛離婚,正在物色對象,我到時去搭個線。” “你要黛黛嫁給他?”溫秋凝一愣,“我記得lc老總今年都四十多了吧,這……合適嗎?” “哪里不合適了?”阮澹卓冷笑,“lc是做服裝設計的,比周家的電子產業更適合與我們合作,我給過阮黛機會了,是她自己不珍惜,休怪我無情。” 溫秋凝張了張嘴,但到底沒說什么,輕嘆一口氣,造孽啊。 阮溪聽到阮黛要嫁給一個大叔,有些幸災樂禍,剛想說點什么煽風點火時,又聽到外面傳來門鈴聲。 大家都一驚。 阮澹卓嗤笑:“我還以為她有多堅定呢,沒想到這么快就回來了。” 語氣篤定是阮黛。 管家過去開門。 不久后,領著一個身材修長高挑的少年進來了,氣質清冷似雪。 阮溪以為是阮黛,譏諷地看過去,結果目光頓住,臉上的嘲笑馬上變成甜美的笑容,滿滿是看見心上人的欣喜,她連忙跑過去,“深川哥哥,你怎么來了?” 嚴深川先是朝不遠處的溫秋凝和阮澹卓點了點頭,表示禮貌,然后才回答阮溪的問題:“我來找阮黛,她在嗎?” 阮溪笑容僵住,“你也是來找她的?” 周曜就算了,好歹和阮黛有過婚約,怎么嚴深川也和阮黛扯上關系了? “她的數學作業落在我家了。”嚴深川揚了揚手中的練習冊,表情平靜,“我來還她。” “她還去你家了?”阮溪氣得拔高音量,“什么時候的事?” 嚴深川被她吵得皺眉,退后一步道:“只是學習而已,她人呢?” “我怎么知道!”阮溪張了張嘴,“她剛剛……” “和朋友出去玩了。”溫秋凝適時插話進來,語氣溫柔,“黛黛沒那么快回來,你把書放在這里吧,待會兒她回來后我會給她的。” 嚴深川看了她一眼,出人意料地拒絕了:“不用,她有2道題做錯了,我想跟她說一下,她不在的話我明天再來。” 他說完就轉身走。 “欸,深川哥哥!”阮溪急忙跟上去,“那我能不能也去你家學習啊?我也有好多題不會!” 嚴深川禮貌而疏離,“你可以請個家教,我先回去了。” 阮溪看他毫不猶豫地走了,氣得直跺腳,跑去和阮澹卓埋怨:“爸,你看啊,阮黛就是個狐貍精,天天勾引男人,連深川哥哥都被她禍害了,氣死我了!” “放心吧,他們沒可能的。”阮澹卓寵溺地摸了摸她的腦袋瓜,“你乖乖聽話,好好學習,以后爸的公司就是你的,什么男人要不到。” * 離開阮家后,阮黛本來想住酒店,夏瑩西正好發微信過來找她約飯,她回復現在沒時間,正在找地方落腳,順便提了一下離家出走的事,把夏瑩西氣得不輕,然后連續用微信轟炸,強烈要求她去她家暫住。 “草,你姨父真是太賤了,阮家算個屁,酒店不安全又離學校遠,你先來我家住吧。” “聽到沒有?你現在在哪?我來接你!” …… 阮黛看到她發來的信息,有些感動,也沒有矯情,回了個ok的表情包。 “我現在就過來。” * 夏瑩西是獨生子女,家境普通,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父母都是溫和的人,日子過得簡單快樂。 阮黛去過她家好幾次,倒也不陌生,夏父夏母都很熱情地招待她吃晚飯,阮黛有些盛情難卻,心里卻很暖。 飯后洗完澡,夏瑩西帶她到自己房間睡。 “我床有點小,你將就著擠一下吧。”夏瑩西用吹風機吹著頭發,指著床隨意道。 “不了。”阮黛不好意思搖頭,“我還是睡沙發吧。” “沒事,你就睡這吧。”夏瑩西扶著她的肩膀把她摁在床上,“話說,你真的和阮家決裂了,不會再回去了?” “當然。”阮黛毫不猶豫,“我又沒病干嘛待在那里每天看人臉色,我早就受夠了,而且再不跑,你信不信等我一成年姨父就會逼我訂婚。”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辦?” “先看看學校附近有沒有房子租。”阮黛道,“我已經把送給周曜的禮物賣了,應該能撐一段時間。” “看來你已經計劃好了。”夏瑩西不知道該說什么,本來還以為阮黛被阮家趕出去后一定落魄又可憐,現在看來人家是求之不得。 “對了。”她想到什么,“既然要和那邊斷絕關系,你要不要把名字改回去啊?” 阮黛猶豫了下,搖搖頭,“不急,讀完高中再說,班上同學都叫慣了這個名字,突然改回去挺突兀的。” 當初阮家本來只想改她的姓,名字還是保留原來的,但這樣一來蘇軟軟就變成了阮軟軟,叫得不順口,阮澹卓便干脆全改了。 這么多年下來,阮黛也聽習慣了。 夏瑩西嘆氣:“那你爸媽留下的錢你打算怎么要回來?你姨父不會輕易還吧。” “明天我去咨詢下律師。”阮黛道,“他這個人最要面子,應該不會撕破臉和我在法庭上鬧得人盡皆知,反正最差結果就是法庭見。” 夏瑩西打了個哈欠:“那就早點睡吧,明天你有這么多事要做。” “嗯。”阮黛關了燈,“晚安。” * 星期天正好不用上學,給了阮黛一天緩沖時間,她先是在網上看租房信息,定位在學校附近,因為手上有錢,她根本就不擔心租不起的問題,哪個看著舒服就選哪個,不在乎價格。 然而隨便選一家,點進去和房東聊著聊著,都差不多已經定下,準備去看房的階段,房東忽然問到她的年齡:“對了,小姑娘,你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