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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的地板上全是血,而后是看不清面容的兩個人伏趴在血上。地上有跌落的燭臺,凝固的蠟油浮在上面與血相交融。凌亂的被褥,冷冷的星光。 有的時候你不需要問那么多。因為事情的真相似乎已經不再重要,你可以順理成章地拋棄過去,快快樂樂地迎接新的家人,組建新的家庭。那些假面會糊住不堪回首的過往,你將重新成為一個令你心滿意足地人。 但這假面一旦拆除,那些沉眠的溫柔迎面撲來。你想起之后是否會后悔自己做過的那一切? 明明只要不在意就好了。 明明只要不想起就好了。 可是累想起來了。他想起爸爸顫抖的手,他想起mama臨死前的話語。他一直古井無波的思緒陷入混沌,他抱住自己在這無邊黑夜里寒磣,他想:我做錯了。 原來說出來是一件這么簡單的事情。他于是站在這里一遍一遍、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我做錯了。 我應當做什么……去彌補我的過錯。 可是怎樣彌補?這時候后悔已經來不及了。那些血似乎還停留在視線的盡頭。究竟應該如何彌補? 蜘蛛mama從少年蟲師背后怯生生地冒出來,她問累:“我不是你的家人嗎?” 這可真是世界上最滑稽的場面了。腳下是前任家人的埋骨,身前是現任家人的伸手。 累低下頭,他的憤怒猛地一下子涌上心頭,與此同時充斥他的全身的竟然是—— 無力感。 他用冰的掉渣的聲音說:“你這張礙事的臉惡心至極,給我滾開啊。” “累,”少年蟲師說,“她是你的家人。” “她不是,我的家人根本不是——” “只有家人的呼喚能為你指路。累,只有她一個人下來找你。” “我不管,我就是要待在這里,”累的眼淚順著臉頰落下,他的聲音像不變得冰川,但在場的其他人都知道里面埋藏著的是永恒不變的烈焰,“我要和我的家人在一起。” “……累。”灶門炭治郎嘆了一口氣,少年蟲師的面龐上帶著一種冰冷的殘酷,他直截了當地揭露了些真相,“這是蟲的洞xue,盤踞在這里的也許是某樣事物的洞xue,也許是重疊在你記憶深處的片段。但這里一定不是你的家。” “這些血跡是真的,這里發生的故事是真的。”累抱住頭,低聲說,“夠了,夠了。就讓我呆在在這里吧。” “你已經想起來了。”灶門炭治郎用手遮蓋住他的眼睛,就彷如像在光脈中一樣,他說:“無論是什么生物,最終被蟲吃掉都會死的。” 累的眼淚落下來,他苦澀地重復道:“但這是我家人的所在之處。” “她也是你的家人。” “她是我編出來的謊言!” “但是你是讓她活下去的那個人,你讓她成為了真實,握住了希望。” 累沉默了片刻,他望向蜘蛛mama。 那姑娘的臉是成熟風韻的。卻也是極為青澀的。那個面容由他生生捏造出,自然也是符合他心目中的形象。 蜘蛛mama瑟縮了一下。她很怕他,所有鬼都很怕他。所以為了迎合他,大家戴上不屬于自己的面孔。 可是累卻像第一次看見這人一樣。他走上前去,捧起她的臉,他說:“讓它回去。” 什么回去?蜘蛛mama的眼神中是茫然,她當然不懂。她本來就只是個小姑娘。 “把這假面收回去,露出你真實的樣子給我看看。” 蜘蛛mama的眼波微轉,一瞬之間,她的身型縮小成原來的孩童模樣,她抬起臉,朝著累脆生生問了一句:“累,你不回去嗎?” 累突然感覺到難以言喻的疲憊,但這疲憊與沉沉的夜色不同,與漆黑的房間不同,這感覺給他注入一種力量。他心想:對,我還有事沒有完成,至少我不該死在井底。我的父母都注視著我,他們都不希望我以這種姿態死去。 所以得回去。回到陽光之下,回到人間。 把自己的身后事料理完畢,他才能心無陰霾地走向家人身邊。 —— 事情塵埃落定可以非常輕易,尤其是在你周圍有個能力超常的‘鬼’的時候。 累的目光停留在面前空曠,鋪滿陽光的地面,他輕輕地問道:“灶門炭治郎,我走之后她會怎樣?” 這個她指的是誰?在場的兩人心知肚明。 “她會成為山主。” “她就是你一直在尋找的山主?” “不止是她。”灶門炭治郎回頭,他看著眼前另一個山主候選人,緩緩道:“山主的候選從一開始就有兩個。” “可她是鬼啊,她還是得吃人的。” “不。山主是不會吃人的。她必須停在這里安撫那些死去的亡靈,埋骨的尸首。這無論對她還是對山都是一種救贖。” 這是山的考驗。也是他的考驗。 做錯事的男孩回到陽光之下,做錯事的女孩留在陰影之中。剩下的鬼自有人處理,而他只需要等待。 累笑了一下。他緩緩地走向了陽光,而他的聲音傳來:“灶門炭治郎,我終于知道為什么我一開始沒有殺你了。” “為什么?” “五六年前,……曾下令追捕一個紅發紅眸的男孩。我想這說的就是你,對吧?難怪第一眼見到你,我就覺得似曾相識。”累含糊地隱去了名字,因為喊到就會被鬼王注視,這并不是他期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