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爺子上車后，陸野也轉身走向自己的車。

    盧杉站在車旁，面帶微笑地幫他開門。

    陸野臨上車之前，深深地看了盧杉一眼。

    盧杉：？

    汽車公司在郊區，開回市中心需要點時間。

    天色漸漸暗下來。

    盧杉還是跟上次坐陸野的車時一樣，惜字如金。

    陸野轉頭看她，卻不知她在想著什么，嘴角一直翹起。是那種努力按捺住不笑，但還是忍不住笑出來的笑容。

    盧杉這次工作上收到肯定，雖說是瞎貓碰到死耗子，但還是很開心。一想到陳老爺子那句“這份文件做得相當不錯！”她就打心底里的高興。

    “看來幼兒讀物沒白看。”

    陸野低沉有磁性的聲音，像帶著電流一樣，突然撩過她耳邊。

    盧杉脖子根酥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說那本《金融零基礎入門》。

    老板的夸獎中帶著調侃，搞得她別別扭扭的，也不知此時該做什么回應才好，但職場上謙遜些總沒錯。

    “陸總，我知道這次是運氣好，以后我會把文件做得更專業的。”

    陸野見她突然拘謹的模樣，淡漠地“嗯”了聲，沒再說什么。

    盧杉卻解讀成：老板沒反對？那我以后是不是還有機會做正經工作？

    她像是餓久了的小狗，突然看到零食，立馬搖起尾巴，眼睛睜得圓溜溜、亮晶晶地，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陸野余光瞄到女孩又切換成開開心心的狀態，搞不懂她怎么情緒變化那么快。

    不過……

    城市的夜空看不到星光，但盧杉的眼神光彩熠熠，像是匯聚了整片星河。

    那是少女憧憬美好未來時獨有的神采。

    陸野認真地注視著她，突然覺得——

    盧杉確實漂亮。

    盧杉察覺到陸野強勢的目光，瞬間又僵直了背脊。

    兩人就這么你看我我就緊張，你不看我我就搖尾巴的，來來回回好幾個回合，搞得車中氣氛莫名滑稽。

    晚上十點，盧杉“按時下班”。

    總裁辦公室的陸野看了看時鐘，手指輕敲桌面，等著傅東的電話。

    生病的傅東比平時晚了兩分鐘打來。幾乎是鈴聲一響，陸野那邊就接起了電話。傅東也沒想到電話接通這么快，搞得他還愣了一下。

    “表哥，我聽說今天陳老爺子當眾給你和盧杉‘賜婚’了！盧杉這回高興壞了吧？她向來最喜歡聽別人說你們倆般配什么……。”

    陸野順著傅東的要求，點開監控系統，看到盧杉走進地鐵時的畫面，又回想起她在車上總是情不自禁的偷笑。

    “大概吧。”

    陸野的回答不那么肯定，他忽然發覺自己似乎遺漏了什么細節……

    但傅東卻注意到了另一點。

    表哥的回答竟然不是以往無奈又厭煩的一聲嘆息？

    *

    周五，傅東帶病堅持上班。

    沒辦法，安慧這次的過失太大了，不處理不行。

    在他辦公室里，安慧痛哭流涕的道歉，保證絕對不會再有下次了。

    傅東并不是狠心的人，雖然他把話說得很嚴重，但還是給了安慧最后一次機會。

    哭腫眼睛的安慧回到秘書辦，其他秘書看戲的眼神像針一樣刺在她身上。

    她走到自己的工作位上，怨恨地盯著盧杉。

    其他秘書們看到安慧的眼神，都覺得涼嗖嗖的，心里替盧杉點蠟。

    可是盧杉正在專心學習，完全沒察覺到安慧的眼神刀子。

    對于現在的盧杉來說，哪怕通往光明大道的門只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都足以讓她充滿前進的動力。

    上午十一點。

    盧杉收到了陸野今天的第五杯咖啡電話。

    她端起杯子，走向茶水間，心想老板這么愛喝咖啡是不是因為晚上加班太晚，覺不夠睡？

    茶水間里。

    盧杉剛按下咖啡機的啟動鍵，身后就傳來了關門的聲音。

    她回頭一看，是安慧跟了進來。

    安慧眼神陰冷，高跟鞋敲在大理石地板上，朝盧杉走來。

    盧杉猜想，應該是因為上次文件的事，但她問心無愧，直起腰板。

    安慧看到她這幅坦蕩蕩的樣子，心里更恨。

    “賤人！就會玩陰招是吧？也不看看你那份狗屁文件做的什么玩意兒，也好意思拿出來丟人現眼。”

    盧杉覺得安慧的話莫名其妙。

    “你憑什么罵我？我做的文件確實不夠美觀，但你做的文件連用都用不了，豈不是連……那什么玩意兒都不如。”

    盧杉覺得她腦子有問題，沒再把她當回事兒，轉回身繼續泡咖啡。

    安慧氣得咬牙，想上前打她，可才往前邁了一步，就聽到咖啡機“嗶”地一聲響。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硬生生地又退回一步。

    盧杉沒注意到安慧的動作，端起泡好的咖啡，走出了茶水間，心情完全不受影響。

    *

    周末，又有酒會。

    盧杉選了一條黑色的絨質長裙，高領、長袖、裙角落地。

    mama再也不用擔心我會感冒！

    長裙雖然保守，但盧杉配了一條小圓領的珍珠項鏈，襯得人氣質高貴，像與世無爭的公主。

    盧杉照鏡子時，對自己的造型滿意極了。

    可下車后，在酒店門口遇見傅東，卻見他不滿地皺起了眉頭。

    盧杉見他摸著下巴，似乎正在尋找恰當的詞匯，想要跟自己溝通溝通。于是她搶先一步，攻占城堡。

    “傅組長，今天才12度。”

    傅東見她眼神無辜，纖細的肩膀羸弱無力。

    他的不滿瞬間就煙消云散了。

    沒辦法，是男人都對柔弱的女孩沒有抵抗力。

    兩人一起走進宴會廳。

    陸野穿著黑色西裝站在中央，拿著紅酒杯，神情淡漠地淺嘗一口。

    他的身旁圍了一圈想要跟他結交的人，外圍的人也都看向他。他總是人群的中心，哪怕在全員盛裝出席的場合，照舊鶴立雞群。

    傅東顧不上盧杉了，邁步向前護駕。

    盧杉自己樂得輕松。

    她走到甜品區，拿起小盤子，認真開始琢磨哪塊更好吃。

    這個區域人不多，男的大多不愛吃甜品，女的為了保持身材，連看都不敢往這邊看。

    只有盧杉吃得津津有味。

    不愧是五星級酒店，yummy！

    她邊吃邊順著桌子往前走，忽然撞到一個高大男人的胸膛上。

    那人似乎有心想要堵她的路，雙手插兜，半步不讓。

    盧杉疑惑地抬起頭——

    “誒？怎么是你！”

    易軒嘴角勾起壞壞的笑容，看著盧杉的眼神，就像盧杉看著甜品。

    盧杉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

    易軒說：“你嘴角臟了。”

    他拿起紙巾，想幫盧杉擦。

    盧杉連忙接過紙巾，自己擦拭嘴角，防止他亂來。

    她邊擦邊想：在書里，男主和大魔王沒這么快第二次碰頭啊？

    她問：“你怎么會在這兒？”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像春天撫過耳邊濕潤的風。

    易軒性子再野，此刻看著她的眼神，也都變得溫柔了。

    他說：“我是特意來找你的。”

    盧杉：啊？

    你找我干嘛？

    第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