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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或是,讓他染上自己的味道。 這樣想著,鼻尖又往這人的脖頸里埋了幾分,試探著…… 也猶豫著…… 讓唇瓣如同鵝毛絨般得,輕輕落在他頸上淺淺的、小小絨毛。 * 路西法這一覺就睡到了日上三竿,再醒來時旁邊的床已是空空如也。他摸了一下自己旁邊的位置,冰涼涼的。 顯然,圣神已經離開很久。 等到路西法從宅子里出來,便看見摩西那只小胖鳥,正蹲在院里的桌子上梳理著羽毛。而身披淺金繡衣的神,則坐在竹椅上,正給懷里的小雪貂喂食。 已經過了這么些時日,當初連眼睛都睜不開的小雪貂,已經長成半大的模樣,身形也已變長,看起來有些兇猛。唯一不變的,也只有對神的敬畏和依賴了。 而當日新生的小羊羔也長大了,和它mama一樣高,甚至看起來比它的mama還要強壯不少。小羊羔很活潑,在院子里來回地跑來跑去,撿著地上新鮮的草葉吃。 院子里很安靜,風依然沙沙地吹著頭頂巨大的傘松。這情景,就像摩西還未回來之前一樣。 歲月靜好。 路西法伸伸懶腰,抬頭看了看天空,太陽明正晃晃地掛著。看太陽的位置,應該已是到了正午。 只是…… 他瞇起眼睛,仔細盯著天上的太陽,總覺得哪里不太對: 今日的太陽很正常地掛在天空的正中央,天氣也很好,天空泛著淺淺的藍,萬里無云。 但太陽看起來卻像是被什么東西遮住一樣,霧蒙蒙的。而且通體白色,還是那種淺淺淡淡的白。 若是放在夜里,這樣的亮度……說是月亮也不為過。 路西法心中疑惑,凝著眉走到上帝身邊坐下。后者的手上正拿著一塊乳酪干,一口一口地喂給桌上的雪貂。 白乎乎的小團子,身體已經抽條,變成了一根長冰棒。這會兒吃的開心了,正抬起兩只小前腿,直直地站著,嘴里發出“咯咯”的叫聲。 “路西你醒了。”上帝輕聲說,而后把奶酪放回碗里,抱起桌上的白冰棒團子,拎著它的四肢放進懷里。 路西法點點頭:“我已經傳訊給米迦勒,他們應該準備好集結天使軍團了。阿瑪拉的勢力,在圣城已有端倪,另外……七丘城似乎也不可掉以輕心。昨晚大圣堂的保羅,祈禱了一個晚上,求神救救羅馬,他應該也是發現了什么。” 說話時,眼睛一錯不錯地看著圣神懷里的小東西。 如此明目張膽趴在圣神懷里……兩只小短腿兒只要一伸,就把整個肚皮都貼在圣神身上了。 他也想…… 想一整只都貼近圣神懷里。 他單手托著下頜,指尖輕輕擺弄著上帝鬢邊長長的銀發:如果能變得像雪貂一樣小小一只的,就好了。 上帝聽見路西法匯報,微微頷首示意自己聽到了:“九重天堂的封印但凡出現一絲裂縫,阿瑪拉都是遲早要逃出來的。吾相信圣子和米迦勒,他們能應對好這一切。” 說完輕緩地眨眨眼,抬了眸子,金色的瞳望向眼前的黑天使。見后者目光落在自己懷里的小雪貂,已經過了好一陣都沒有動,忍不住輕輕地咳了一聲,拎起小團子的兩條前腿,送到路西法面前,問:“你要抱抱嗎?” 可路西法卻沒有絲毫動作,只一雙暗星般的眸子,怔怔地望著他。甚至連個回應都沒有。 唔……這到底是要,還是不要啊? 上帝手上舉著小團子,一時間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他抿抿嘴唇,柔聲問路西法:“不要嗎?我以為你想要來著。” 聲音又小又輕,聽起來更像是自言自語。 路西法彎彎眉角,把雪貂從他手上接過來。 沾了圣神身上氣息的小東西,窩在路西法懷里乖順的不得了。路西法指尖在它身上撫摸著勾一下,它就舒服得瞇起眼睛,發出輕輕地呼聲。 噫,一身毛病,都是被圣神慣的。 路西法心想。 完全沒意識到,他自己才是被圣神慣得離譜。 “您是打算要一直這樣在結界里生活了嗎?”路西法手指摸著雪貂,忽然開口。 被他問到的人,原本兩個手肘正拄在桌上,正雙手交疊、托著下頜看著路西法一直揉著雪貂的手指,這會兒聽見問話,才緩緩得收了目光,看向路西法。 “外面現在才剛剛開始,但也可能明天就會爆發……甚至今天就會爆發。阿瑪拉的魔氣您也知道的,有時只是走在路上,不小心碰到一片沾了魔氣的草葉,都會整個淪陷。您……不要出去管一管嗎?” 上帝低頭,撫撫自己的衣袖,足足對著袖子擺弄了好久,才猶豫著說:“吾覺得,他們能做好,沒有吾也可以……” 說話時,頭也是越埋越低。 路西法覺得,他都已經對圣神各種小動作了解個大致了。 反正只要心虛就喜歡埋腦袋就是了,和鴕鳥似的。 他把雪貂放回桌上,從竹椅下來,單膝蹲坐在他面前,抬手覆在他神的手掌。 “吾神,”他鄭重地說:“您是路西的信仰。” * 一句話,說出口,好似一根綿綿的針,扎在上帝心上。 他條件反射般得,把手往回縮。只是才剛剛有收回的趨勢,就被路西法斷然握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