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jié)
“知。”青璃淡聲道。 沉隨深吸一口氣,重新冷靜下來,眼眸如刀:“那你可知我規(guī)矩?” “知。” “牧小姐打算如何?!” 青璃卻嗤道:“道歉是不可能的,沉香凝落到今日地步,不過是自找的!” 沉隨半點(diǎn)不讓:“要不是你步步緊逼,江子林為何會毀了我meimei名聲?!如今鬧成這樣,全長安都知道了,你要她以后怎么做人?是你毀了她以后!” 鄭國公如今已經(jīng)納妾,還不止一個,鄭國公府雞飛狗跳,這是他一進(jìn)城就知道的。 想到meimei當(dāng)初對著江子林愛而不得的痛苦,如今嫁人了,好不容易能夠舉案齊眉,結(jié)果就被毀了,他便心如刀割,看著面前女人的眼眸也更加冰冷。 青璃反問:“他知道你meimei胸口有顆紅痣,難不成是我告訴他的?” 沉隨頓時臉色青白,耳朵卻火辣辣的,似有羞愧,卻強(qiáng)詞道:“阿凝自幼好強(qiáng),但性子單純,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單純?”青璃呵呵一笑:“你家meimei單純個屁,不信你去問她身邊那個嬤嬤,嚴(yán)刑拷打,你就知道你這單純的meimei,是怎么想方設(shè)法折騰別人的!這還多虧了你,要不是有你們沉家存在,她哪來的底氣!” 沉隨嘴相對來說比較笨,一時竟然找不到反駁的話,只氣急道:“你——” 青璃打斷他,繼續(xù)噴:“你什么你?還少將軍!你要是將對著沉香凝的腦子用在軍事上,我敢保證你打的都是敗仗!你meimei單純,所以明知江子林不喜歡她還要跟前跟后惹來一堆笑話!” “你meimei單純,所以明知他和我已有婚約,還要堅持不屑欺負(fù)我,想把我推到池塘里,要不是我察覺到了,反將一軍,你以為現(xiàn)在失身的是誰?” 桑瑾:“!!!” 他也驚呆了,第一次看見嘴巴如此利索的女人,對待這讓人害怕的沉隨也毫不膽怯。 “我……”沉隨目瞪口呆,被她說的面紅耳赤。 青璃嘴上卻不停:“你meimei單純,所以對這江子林求而不得后,就要嫁給他爹當(dāng)心上人的娘,那句話怎么說的,既然叫不成娘子,那就讓他叫娘!總歸是一家人,你說是吧?!” “可是我又招誰惹誰了?!曾經(jīng)的情敵一下子變成婆婆,以前還宴會上迫害我還不夠,現(xiàn)在還能光明正大的讓我低伏做小,不能反抗,不然一個孝字壓下來,我得被萬人唾罵呢!” “咳!”桑瑾差點(diǎn)忍不住笑出聲來,只能輕咳一聲,一手虛虛握拳壓抑著嘴角的笑意。 再看向那咄咄逼人的女子,心頭卻軟的讓他忍不住飄飄然。 沒想到青璃還有這么一幕,和那些旁人知道的都不一樣! 就是…… 桑瑾看向沉隨,這人太礙眼了,要是沒有他就挺好的。 沉隨則是被噴的恨不得鉆地縫里,以往覺得挺解氣的事,可被青璃這么一諷刺,他便真的順著她的思維想了一下,然后覺得meimei好像是做的挺不對啊? 至少站在牧青璃的立場,她真的是挺慘 他氣勢一點(diǎn)點(diǎn)變?nèi)酰胍砂桶偷恼f一句,張嘴還沒張,就被她又搶白了。 “新婚之夜,本該是洞房花燭,你meimei倒是單純呀,借口出氣,讓人將江子林灌得爛醉如泥,做的也是一番好事呢!第二天一早還讓我站著伺候她吃早膳,吃了小半個時辰,我腿都軟了!你想一下,假如你是我,你還覺得你meimei單純嗎?” 青璃噼里啪啦說了一大通,也算是將原主對沉隨,對沉家的怨氣說出來了。 她是慘,兩輩子都被坑的,雖然沒有第一世的記憶,可在原著里有記載。 沉香凝嫁人兩年多就死了,死后沉隨回來,將江子林狠揍一頓,同時也威脅了牧青璃,因為要不是她,他meimei不會死! 在那之后,牧家一直被打壓,鄭國公府也一直被打壓,沉家軍功顯赫,皇帝都得哄著,再加上皇后那時也不受寵,自然這兩家越發(fā)落魄。 可是明明原主才是最慘最無辜的。 青璃終于停嘴了,場中兩個男人卻都情緒復(fù)雜。 桑瑾眉頭緊皺,有些心疼,同時心頭還有些隱蔽的歡喜。 洞房花燭夜被沉香凝攪合了啊? 那…… 他想到自己調(diào)查出來的事,胸口一陣火熱,趕緊喝了口茶水。 沉隨則想的更多,現(xiàn)在他可以說話了,可看著面前的女子,嘴巴張張合合,卻沒能說出什么來,反而越發(fā)羞愧。 若是正常的跟他說,他不一定聽得進(jìn)去,可此時被牧青璃罵得狗血淋頭,他反而心神俱震,硬是聽進(jìn)去了,也本能的隨著她的話深思一下。 這時再來看,meimei做的事,看起來都沒什么,可放在一個女人身上…… 明明以往他總是偏向meimei的,可被罵了一通,他卻真的將自己代入牧青璃的角色去想一下,然后臉色鐵青。 他不愿意這么去想meimei,可這些事卻總是在陳述一個事實(shí),因為沉家,meimei習(xí)慣了強(qiáng)取豪奪,旁人的死活,旁人的幸福,她不在乎,哪怕因她沒了,她也只看得到自己。 也許,他該跟meimei談?wù)劻恕?/br> 最終沉隨深深地看了眼牧青璃,落荒而逃。 他急匆匆的離開,帶著侍從就從茶館消失,外面的客人嘩然一陣,又掀起一番熱鬧。 而討論的主人翁,已經(jīng)來到了鄭國公府外。 他身份特殊,直接就進(jìn)入府中,只是此時鄭國公并不在,他揮揮手,拒絕了想要去通傳的人,直接往主院去。 沉隨是鄭國公夫人的親哥哥,長安城都知道這兩人關(guān)系好,因此也沒跟對待以往客人一般,非要通傳,反而十分配合。 很快來到主院那邊,最先傳入耳的卻并不是記憶里meimei銀鈴般的笑聲,而是一陣尖銳的慘叫和鞭打。 “啊!” “好痛!主母饒命!” “奴婢錯了!求主母饒命……” “饒命?”熟悉的聲音出現(xiàn),卻帶著讓他陌生的狠厲:“碧落,本夫人那么信任你,可你回報我的是什么?!還有你們,有什么資格跟本夫人爭?誰給你的膽子?!給我打,狠狠地打!” 牧青璃身為尚書千金,還有個姨母是皇后,表哥是皇子,她都想陷害就陷害,想針對就針對。 如今鄭國公納的妾室,不過是普通人家的女人,還有一個是賣身契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丫鬟。 沉香凝自然半點(diǎn)不留情,她好不容易要有個喜歡同時也喜歡自己的人,都被這些人破壞了,她們該死! 她說的起勁兒,下人們也一點(diǎn)都不敢阻止,慘叫又一次響起,被打的人叫喚都沒力氣。 在這時,拱門闖入一個健壯的青年男人,看著面前的場景,沉隨臉色黑如鍋底,吼道:“沉香凝!你在做什么?!” 第89章 熟悉的怒吼驚得那坐看妾室挨打的鄭國公夫人差點(diǎn)從椅子上跌下來,也成功讓鞭打妾室的丫鬟停了手,怯怯的看著那大塊頭。 沉香凝臉色微白,心臟狂跳,站起身時,不由自主的軟了腿,還好被張嬤嬤扶著,免于摔倒的地步。 她半響都沒敢開口,眼見那青年臉越來越黑,才弱弱的顫聲道:“哥~~~” 仆人們這才恍然,趕緊跪地:“少將軍!” 沉隨緊緊看著她:“這種事,你做了多少次?” 沉香凝張嘴想要說一次,可面對兄長的眼神,沒能說出來,她紅著眼委屈的哭訴:“哥,碧落背叛我,國公爺納妾了!” “他明明說不會有其他人的!” “哥,你給我做主啊!” 一聲聲,配上那哭腔,越發(fā)可憐。 沉隨若是沒看見剛剛這個場景,怕也是要爆怒心疼的去幫meimei揍鄭國公一頓,最多被皇帝罵一頓,畢竟是妹夫,他打還是可以打的。 可現(xiàn)在他卻一點(diǎn)沒這個想法,只是陰沉沉道:“說,這種事你做了多少次!” 沉香凝對這個哥哥又愛又怕,他長得嚇人,和時下俊美溫和的書生審美完全不同,沉香凝喜歡江子林那樣的文弱書生,便是被沉隨從小審美折騰的,如今他又陰沉著臉,更是怕的不行,因此抖著唇說:“……每天……” 她一向肆意慣了,因愛慕鄭國公,不敢對他做什么,但對那些妾室,卻是半點(diǎn)不留手。 鄭國公第一次納妾是碧落,當(dāng)天晚上碧落就被打的不能侍寢,本以為鄭國公會來到自己房里,結(jié)果鄭國公出去了一趟,回來就帶了一個年輕女子,這是第二個妾。 當(dāng)時沉香凝就發(fā)狠,既然這樣,來一個她打殘一個,看鄭國公還敢納妾! 入府為妾,即使良家女,也等同于奴仆,她打了就打了,沒人敢說什么,鄭國公也不能! 沉隨聽到這兩個字,卻是眼前一黑,驀然,牧青璃的聲音出現(xiàn)在腦海里:“你meimei單純,你代入一下我的立場再看看?!” 他苦笑,有些后悔,有些無奈,可又不知道怎么辦了,事已至此,想要立馬改變沉香凝的性子顯然不可能,只能恨鐵不成鋼的咬牙切齒:“沉香凝!你太放肆了!” “哥!你還是不是我哥?是他先負(fù)我的!”沉香凝不敢置信的看著他,沒想到哥哥居然會說她錯了?! 沉隨看著她的反應(yīng),越發(fā)難受,他揮揮手,張嬤嬤會意將人都帶走,只留下這兄妹倆在院子里。 他上前兩步,沉香凝以為他要道歉,便氣鼓鼓的轉(zhuǎn)身,背對著他。 還在耍脾氣。 看著小孩子性子,以往沉隨真的覺得很可愛,meimei單純,可如今這種單純?nèi)旧硝r血后,就有些可怕了,她可能因為他們這些年的寵溺,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 沉隨揉了揉眉心,低聲道:“阿凝,收手吧,別鬧了,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我自找的?”沉香凝更加生氣了,又轉(zhuǎn)回來面對他,氣道:“我還不是被陷害了!” “那江子林怎么知道你胸口的紅痣?!”沉隨厲聲道。 沉香凝縮了縮脖子,后悔的流淚,哭著道:“因為我們是重生的!” “什么意思?” 沉香凝雖然怕這個哥哥,可也知道,這個世界上要是有人不會嫌棄自己,也就他了,因此在此時,憋悶至極的時候,還是將心底最大的秘密說出來了。 一陣久久的沉默,就在沉香凝忐忑不安時,沉隨握住她的手:“沒事,哥哥會保護(hù)你的。” 然而說完,他卻只覺得諷刺。 原來假如meimei一直追逐江子林,他真的會妥協(xié),這么一想,也是有可能的。 他笑了笑,說:“阿凝,我們逼著江子林娶平妻,娶了你,那原本他的未婚妻牧青璃,當(dāng)時是怎么想的?” 沉香凝搖頭:“不知道。” “她是不是跟你現(xiàn)在對待那些妾室的想法一樣的?” 沉香凝面色一僵,仰頭看他,又覺得陌生,紅著眼道:“哥,你不能向著她啊!” “我說的是實(shí)話!”沉隨呵斥道:“你不愿意有人插入你和鄭國公中間,可有想過當(dāng)時牧青璃是怎么想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