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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錦鯉小美人在線閱讀 - 第73節

第73節

    每聽一次,嚴萱萱就悔恨一次,當初她再矜持點,身子不給太子就好了,直接給了盧宴,今日坐上花轎抬去恭王府享福的,便是自己了。

    可世上,沒有如果。

    悔恨不已,嚴萱萱指甲不慎劃過樹皮,長長的小指甲翻折過去,疼得嚴萱萱再次眼淚汪汪。

    ——

    時光荏苒,光陰如箭,轉眼就到了四月,到了太子迎娶太子妃的好日子。因為太子妃爹娘過于落魄,抬出門的嫁妝啊,真真是說不出的寒酸。

    “這是史上最落魄太子妃嗎?”

    “哎喲喂,太寒磣了!”

    原本吧,一個個嫁妝箱籠都是闔上的,數臺數,嫁妝也有一百二十六抬,路旁圍觀的路人壓根看不到箱籠里裝的啥,只眼瞅抬嫁妝的小廝很輕松,不吃力,大家推算出每臺嫁妝可能沒放滿。

    誰曾想,不知從哪飛來一塊石子,好巧不巧撞擊在一個小廝的膝蓋彎上,小廝一個沒站穩,摔倒,連帶著那臺箱籠也倒地裂開,露出里頭真容……

    天吶,里頭的嫁妝一半都沒裝滿喲!

    太少了!

    圍觀群眾,紛紛捂嘴偷笑,真真是史上最落魄的太子妃。

    花轎里,嚴萱萱聽著外頭七嘴八舌的嘲諷聲,頂著紅蓋頭的她死死咬唇,恨死那個走路都能摔跤的小廝了,真恨不得一件刺死他!

    自然,除了恨小廝,嚴萱萱還恨自家沒用的爹娘,恨偏心舍不得多添妝的祖父,恨一毛不拔的蕭青青夫婦,若他們稍稍多出力,她哪能大婚之日這般難堪?

    正恨著時,嚴萱萱怎么都沒想到,另一個晴天霹靂到了:

    突然,“轟隆隆”一陣巨響!!!

    嚴萱萱的花轎一歪,一陣天旋地轉,她還沒明白過來怎么回事,嚴萱萱整個人撞擊到花轎上,撞得雙眼發黑,額頭滲血。耳邊乍響無數的尖叫聲,逃命的腳步聲……

    頑強的嚴萱萱,手腳并用逃出花轎,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只見好幾個迎親的太監和宮女橫尸在地,滿身鮮血,他們身邊陳列著大小不一的石頭。

    怔愣一刻后,嚴萱萱驟然明白過來,是天降隕石!

    當場死亡六七人,受傷八.九個。

    天降災難,可是當權之人失德的象征,受天譴呢!

    當權之人失德?被砸中的又是太子的迎親隊伍,換句話說,針對的就是太子蕭貞啊!

    看來,太子蕭貞確實失德,連上蒼都看不過眼了,親自降下懲罰。古往今來,所有帝王都重視天意,于是乎,太子蕭貞還沒來得及迎娶嚴萱萱過門,便接到了宣武帝的廢太子詔書。

    太監十萬火急前來宣旨,嚴萱萱聽后,當場雙眼一黑,歪頭栽倒在地。

    被廢的蕭貞,沒去攙扶倒地不起的嚴萱萱,反倒厭惡地瞪向她,在蕭貞眼里,他的噩運全是嚴萱萱帶來的,十足的掃把星!

    掃把星!

    第91章

    太子大婚,新娘還未迎進門,就被隕石砸中,遭了天譴,還迎來了“廢太子詔書”……

    一時間,廢太子蕭貞和廢太子妃嚴萱萱,成了京城貴婦們茶余飯后的笑話。

    這不,不知哪個府邸里,一個身著常服的貴婦人搖著團扇,愜意地坐在八角涼亭里,朝外地剛進京的一群親戚講著笑話呢:

    “迎親隊伍還沒進宮,就被廢了身份,抬轎子的轎夫都慌了神啊,不知該將新娘子抬往何處呢……”

    “那怎么辦?這親還成嗎?”親戚好奇問。

    “成啊,自然成!”貴婦人團扇捂嘴,笑,“轎夫慌神沒多久,總管大人發話了,說是東宮肯定不能再入住,但咱們皇上做不出虧待兒子、兒媳的事,臨時命人打掃出一座干凈寬敞的宮苑,給兒子兒媳大婚用。”

    臨時打掃出來的宮苑?

    再干凈寬敞也與東宮遠不能比啊。

    要知道,東宮多富麗堂皇啊,這落差!

    “落差這般大,新娘子還不得哭死?”親戚好奇。

    “哭啊,哪能不哭,聽說新娘子還在花轎里就嚎哭上了,進了新房還哭,整整哭了幾天幾夜呢,眼睛差點哭瞎嘍……”

    ——

    別處婦人如唱戲人般,笑嘻嘻說著廢太子夫婦的故事,嚴國公府大房的朱氏則是頂著一頭微亂的頭發,苦著臉,毫無精氣神地縮在長廊一角,唉聲嘆氣:

    “我的萱萱啊,你命怎么這般苦啊,一天太子妃的福都沒享,就跟著男人成了笑柄……”

    “原本還指望你提拔娘家呢,如今,為娘的還能指靠誰呢?”

    這樣神神叨叨,可憐兮兮的樣子,看得一旁的老嬤嬤心有不忍,上前安撫大太太朱氏:

    “太太,別著急,郡主是個不能生養的,將來這國公爺的爵位啊遲早都是咱們少爺的,跑不了,到時,您是咱們府里的老太君,榮華富貴照樣一輩子。”

    朱氏正心如死灰,聽到這話,無神的眼珠子又稍稍有了點盼頭。

    是呢,她兒子是紈绔不頂事又怎樣?蕭青青肚子不爭氣,生不出來,她兒子可是府里唯一的孫輩,爵位遲早是她兒子的……

    這樣美好的幻想,正充斥滿腦時,突然老嬤嬤驚聲大喊:“太太,快躲開!”

    朱氏嚇得抬頭望去,只見一道黑影急速而來,剛要躲,已經來不及了……

    一支箭飛來,正中朱氏額頭!

    朱氏身子一歪,從長廊座椅上應聲倒地,滿頭鮮血。

    “少爺,少爺,不得了啦,你的箭射中你娘啦!”遠處,響起一個小廝的驚慌聲。

    “怕什么,我娘又不會怪我!就你膽子小!”少爺毫不在意,都不上前瞧瞧自己娘傷得怎樣,還威脅小廝,“快跑,免得被我娘逮住,又啰里八嗦一大通……”

    說罷,少爺拿著弓箭,轉身跑去別的地方尋樂子了。

    朱氏躺在血泊里,意識逐漸渙散,聽見兒子越跑越遠的腳步聲,她掙扎著舉起手,似乎想要抓回兒子看自己一眼。

    可,這樣的愿望顯然是奢侈,任何朱氏的手一次次去抓兒子,兒子都沒回過頭一次。

    正在朱氏彌留之際,院前外飄來兩個婆子的聲音:“聽說了嗎,咱們郡主懷孕了,四個月了,胎像穩固,真真是蒼天保佑啊,倘若是個兒子,咱們世子爺就后繼有人啦……”

    聽到這話,血泊中的朱氏,情緒過于激動!

    沒多久,朱氏的手“啪嗒”一下砸在地上,腦袋一歪。

    死了。

    雙眼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

    時光飛梭,三年后。

    “詩詩,詩詩,你又在寫情書啦?”

    晚膳剛過,嚴綰綰的大嗓門又在嚴詩詩的小院里囔上了,嗓門太大,震得樹上的桂花都離開樹娘親,直直飄落在嚴詩詩的信紙上,嫩黃一瓣瓣。

    其中一瓣,好巧不巧,沾染上了狼毫筆尖,桂花樹下寫信的嚴詩詩只得停筆,用指甲輕輕撥弄掉。

    “好羨慕你啊,有未婚夫可以寫信。”老大不小,還未定親的嚴綰綰,睜著一雙羨慕的杏眼,一屁股坐在書桌對面的椅子上,雙手托腮,羨慕萬分地望著有情郎的嚴詩詩。

    “想寫情書還不簡單,幻想自己在遙遠的某處有個情郎,一封封寫給他,寄過去,不就好了!”

    嚴詩詩掃一眼恨嫁的嚴綰綰,壞壞地出了個餿主意。

    原本只是調侃之言,卻不想,嚴綰綰立馬拍著腦袋,笑道:“是喲,我怎么就沒想到呢!”

    說罷,嚴綰綰搶了一張空白的信紙,抓起筆就飛快寫了起來,沒一會,信就成了,朝嚴詩詩討要個信封,塞進去。

    “詩詩,你說寄信地址寫哪里好呢?”嚴綰綰用筆抵著臉蛋,一臉認真地問。

    嚴詩詩:……

    jiejie,你還真打算寄出去啊?

    “自然是真的啊!哪能有假?”嚴綰綰信誓旦旦。

    嚴詩詩:……

    忽然覺得,自己那個餿主意太餿了,早知道,就不說了。

    就在嚴詩詩猶豫時,嚴綰綰突然來了靈感,三兩下在信封上填了一個地址和收信人“我的有緣人”,就起身朝嚴詩詩道別。

    “你要去哪啊?”嚴詩詩想拽住嚴綰綰,可沒拽住。

    做夢都想有個情郎的嚴綰綰,邊朝院門口跑去,邊大聲笑道:“交給信差,寄出去啊!興許,就撞上了我的有緣人呢!”

    嚴詩詩:……

    你是真的要撞天婚嗎?

    眼睜睜看著嚴綰綰的背影消失在院外,嚴詩詩最終輕輕搖了搖頭,無奈地笑了。

    這個堂姐嚴綰綰啊,這兩年看多了才子佳人的話本子,天天做夢都是擁有自己的白馬王子,婚后幸福地在一起呢。

    說到這里,大家興許以為嚴綰綰恨嫁得不行,只要有一個男子上門提前,就愿意嫁似的。

    實際上啊,嚴綰綰雖說是庶子之女,身份不是特別高,但是背靠嚴國公府,又深得蕭青青夫婦的喜愛,這兩年上門提親的俊俏公子哥也是不少。但也許是緣分不夠吧,每相看一個,嚴綰綰都搖頭,硬是沒眼緣。

    如此一耽擱,都到了該出嫁的年齡,嚴綰綰還是待字閨中,連個婆家都沒有。

    想著嚴綰綰的挑剔,嚴詩詩搖搖頭,抿嘴一笑。曾經,嚴詩詩問過嚴綰綰,想嫁個什么樣的郎君,每回嚴綰綰都搖搖頭,說沒有具體標準,只要“有眼緣”就行。

    殊不知,“有眼緣”才是世上最難的呢。

    正感嘆時,左肩膀突然砸來一枝桂花,嚴詩詩回過神來,朝左邊院墻上望去,果真見一個紫袍男子雙腿蕩漾在院墻上,一臉“怨婦”的神情凝望自己。

    嚴詩詩一見,噗嗤一聲笑出來:“瞧你,又‘怨婦’神情啦!小氣吧啦的。”

    蕭凌坐在金色的夕陽余暉里,望著桂花樹下美美的姑娘,他聲音都痛了:

    “水蛇姑娘,登徒子男人想你,想你,太想你了,都等了你三年了,你什么時候才能嫁到我恭王府里來啊?”

    賜婚都快三年了,他都從普普通通的皇子變成手握重權的陵王了,大婚的府邸也裝潢一新,她也已及笄了,可婚事還沒提上議程。

    每次與姑母蕭青青提起,得到的回復都是“詩詩還小,再多留一陣”,這一留啊,就留到了現在還沒影。

    愁壞了急著想娶媳婦的蕭凌!

    你看,想媳婦想得都一臉“怨婦”樣了!

    面對恨娶的蕭凌,嚴詩詩倒是一臉樂呵,俯下身子拾起裙邊的那枝桂花,緩步行至院墻下,抬手朝院墻上的蕭凌擲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