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天色也要昏暗了,白氏和田姨娘都休息了。 玉沅想從窗邊看看玉凝是不是在收拾東西,她也好奇玉凝有多少寶貝。 戳開了一層窗紙,玉沅往里面去看。 她頓時愣住了,整個人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玉沅看到一只高大的惡鬼抱著玉凝,惡鬼大概得有十尺多高,身軀高大強壯,玉凝嬌小的身軀趴在惡鬼猙獰結(jié)識的肌rou上,仿佛風(fēng)中搖曳的弱小花朵貼上了巨大的巖石。 仿佛注意到了玉沅,惡鬼看向了窗邊。 玉沅看到了一雙血紅深邃的眸子,看到了惡鬼尖利森白的獠牙,她渾身發(fā)涼,不由自主的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她顫抖的站了起來,被嚇得六神無主。 原來——原來玉凝之前居然和惡鬼在茍合……她果真沒有猜錯,玉凝和人偷情,只是這偷情的對象…… 實在太過可怕,就像石壁上刻畫得猙獰惡鬼圖像一般,不,比這些圖像還要恐怖百倍。 玉沅搖搖晃晃的跑了出去,她張口想喊人,嗓子像被鎖住了一般,什么聲音都發(fā)不出。 玉凝并不知曉玉沅來過的事情,她依靠在君夜的懷里,手指抓著他的衣物:“到時我們住在西廂房里,那邊也安靜,比這邊好多了。” 君夜泛紅的眸子看著玉凝,面容俊美妖冶,他撫摸著玉凝的背,眸中是不加掩飾的欲念:“好。” 第56章 玉凝靠在君夜的肩膀上躺了一會兒, 君夜道:“困了就睡,別強撐著, 等下本王幫你將需要帶走的東西都裝好。” 她“嗯”了一聲:“君夜,你真好。” 君夜捏了捏她的手,玉凝乖乖的閉上了眼睛。 她熟睡之后,君夜才在她眉心輕吻了一下。 ...... 玉沅那邊回去后一直很惶恐, 她畢竟是普通人,冥王法身在冥界都不能隨便看, 冥界惡鬼無不恐懼冥王,會被壓得抬不起頭, 普通人見到冥王法身,自然更難承受。 當天晚上她就發(fā)了高燒, 身上忽冷忽熱,她想說話,嗓子就像是啞了一般, 什么都說不出來。 丫鬟們自然發(fā)現(xiàn)了異常, 連夜告訴了柳夫人。 這么晚了也不好再請大夫,柳夫人過來看了看玉沅, 玉沅的臉被燒得通紅, 她摸了摸, guntangguntang的:“快去請大夫。” 丫鬟們?nèi)チ? 過了不久她們都回來了:“張大夫說自己身體不舒服,不能來,李大夫去了陸府。” 張大夫就是被玉沅惡言傷過的那個, 他本來就厭惡玉沅,找理由不來也在預(yù)料之中。 柳夫人道:“拿帕子給她冰一冰額頭,降降溫先,好端端的,她怎么又病了?” 丫鬟們也不知道原因,她們道:“小姐可能踢了被子,受了涼。” “胡說八道。”柳夫人心中也有些不滿,“現(xiàn)在還是七月,不蓋被子也不至于受涼。” 燒了一晚上,玉沅第二天也沒有醒來,一直在昏迷狀態(tài),她意識昏沉的時候,腦海中仍舊浮現(xiàn)著惡鬼的樣貌,那種威嚴又猙獰的面貌,龐大如高山的體態(tài)讓她渾身顫抖,發(fā)自內(nèi)心的恐懼。 第二天白天,柳夫人才請到了大夫。大夫們都說玉沅高燒太嚴重,恐怕醒不來了,就算勉強醒來,將她給治好,這么燙的體溫,恐怕也要把她給燒傻了。 柳夫人又氣又恨又心疼。 她也不知道該氣誰恨誰,雖然前段時間和玉沅有了一些爭執(zhí),玉沅說的話語薄情寡義,讓柳夫人的心都傷透了,但玉沅到底是她肚子里出來的,眼睜睜的看著玉沅去死,柳夫人也不情愿。 這個時候,柳夫人見到了嚴晴嵐。 嚴晴嵐聽說柳夫人滿京城請?zhí)t(yī)神醫(yī)來醫(yī)治她得了高燒的女兒,恰好她有心調(diào)查南陽侯府,就讓人從中牽引了一下。 柳夫人其實也聽說過嚴晴嵐,國師神通廣大,嚴晴嵐是國師的師妹,也是小有名氣。而且嚴晴嵐社交廣,長得又美,旁人都稱嚴晴嵐是京城里的第一美人。她倒是沒有機會結(jié)交嚴晴嵐,如今聽說嚴晴嵐大發(fā)善心要救玉沅,柳夫人心里也高興,趕緊請了嚴晴嵐來。 嚴晴嵐當天就來了南陽侯府。 她四下看了看,南陽侯府確實比旁的地方更為陰森一點,彌漫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邪詭氣息。 她笑著道:“那日我去了定王府上,和定王妃見面,也碰上了貴府的四小姐,她和平西侯夫人是一起的。四小姐看起來貴不可言,我了解這方面的,侯夫人,你可知道四小姐的生辰八字,我也好給她掐算一下姻緣。” 柳夫人自然知曉玉凝的生辰八字。 玉凝出生時辰不好,當時白氏正得寵,柳夫人還攛掇著南陽侯將玉凝給殺了。只是白氏不同意。后來,因為玉凝的出生,白氏和南陽侯的情分也淡了,柳夫人也不用再忌憚白氏。 柳夫人也想知曉,她說了一下玉凝的生辰八字,然后道:“她從小就命苦,也不知怎么,今年運勢一下子變好了。” 嚴晴嵐心中掐算了一下。 玉凝確實應(yīng)該是命苦的,她甚至都不該活這么久,是早夭的命。 嚴晴嵐道:“這么多年,四小姐應(yīng)該經(jīng)常磕磕絆絆,大病小病不斷吧?” 柳夫人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不過今年倒也沒有生什么病。” 那這就對了。 今年府上來了最少有千年道行惡鬼,而且還是冥王座下的冥兵,有這么重要的一位給護著,玉凝在凡間自然一切順暢。 嚴晴嵐道:“三小姐和四小姐關(guān)系如何?” 柳夫人搖了搖頭道:“玉凝看著默不作聲的,實際上是個心底惡毒的,我女兒知書達理,不怎么理會她。兩人關(guān)系也比較生疏。” 她帶著嚴晴嵐去看了玉沅。 嚴晴嵐摸了摸玉沅的額頭,guntangguntang,一般人燒成這樣,早就死了,偏偏她還有一口氣。倒是像可以吊著她這條命,讓她多受一點苦似的。 玉沅眼下一片青黑,嚴晴嵐掀開她的眼皮看了看。 絲絲黑氣繚繞,看來,玉沅是看了什么不該看的東西,三魂七魄受了觸動,需要招魂給招回來。 嚴晴嵐也不愿給玉沅招魂,玉沅這樣,八成是得罪了玉凝身邊的那個惡鬼,她給招回來。自己再得罪了可就不好了。 不過——她還要再利用柳夫人,不讓玉沅醒來也不行。 嚴晴嵐面上露出了難色。 柳夫人看嚴晴嵐這般,趕緊去問:“嚴姑娘,我女兒怎么了?” 嚴晴嵐道:“三小姐是撞邪了,受了一些驚嚇。我雖能讓三小姐止高燒,但能不能醒來,全看三小姐的造化。” 柳夫人聽了嚴晴嵐的話,心里雖然難過,還是信賴嚴晴嵐:“好,看看她的造化如何。” 嚴晴嵐從隨身攜帶的箱子里拿出一些咒符,柳夫人也看不懂這些,只見嚴晴嵐指使這些咒符飛起來,然后半空化成冰,冰屑落到了玉沅的身上。 過了兩刻鐘,柳夫人去摸玉沅的額頭,發(fā)覺玉沅的體溫一點一點的降下來了。 她大喜:“沅兒的體溫降下來了。” 嚴晴嵐并不會醫(yī),她喜歡走捷徑,最愛一些速成的法子。醫(yī)治人不過是她左右逢源往上爬的手段,上次醫(yī)治敏姐兒,實際上是耗了敏姐兒一年陽壽換的,定王妃惹了她不滿,她讓敏姐兒的病又回去,又耗了敏姐兒兩年壽命。 這一次,嚴晴嵐給玉沅降溫,實際上,玉沅的體溫并沒有降下來,只是外表轉(zhuǎn)涼,實際上身體里面會受更大的煎熬。 她道:“能不能醒來,全看三小姐的造化。夫人,三小姐如果還有什么事情,你盡管來國師府找我。” 柳夫人對嚴晴嵐感激不盡:“嚴姑娘,多謝你,你今天一定要留下來吃飯。” 這個時候,一名丫鬟過來道:“華陽郡主那邊已經(jīng)來了車馬和人手,四小姐那邊已經(jīng)往外搬東西了。” 嚴晴嵐道:“這是怎么回事?” 柳夫人面色難看了一點:“華陽郡主生產(chǎn)在即,要玉凝和她的母親白氏去照顧一段時間,侯府出入麻煩,就在外給她們兩個置辦了一個宅子,讓她們?nèi)プ !?/br> 嚴晴嵐道:“是么?” 柳夫人點了點頭:“她會奉承人,沒辦法,人各有命。” 嚴晴嵐道:“我也去看看,畢竟那天在定王府和四小姐有過一面之緣。” 柳夫人帶著嚴晴嵐過去了。 玉凝的東西全都裝點好了,正讓人往馬車上送,白氏也在一邊幫忙照應(yīng)著。 看到嚴晴嵐和柳夫人過來,玉凝也吃了一驚。 她道:“娘,嚴姑娘。” 柳夫人道:“嚴姑娘說你們在定王府見過,所以過來看看你。” 嚴晴嵐看了玉凝一番。 玉凝和她是截然不同的美人,但也不是不能比較,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玉凝長得更精致。 嚴晴嵐最看不上玉凝這般柔弱又良善的女人,但看到玉凝的容貌,心里還是不由得生出一股子妒意。 陽光之下,玉凝的肌膚更顯得晶瑩剔透,白得幾乎會發(fā)光,眉眼柔情似水,嫵媚的往外翹,唇瓣如清晨玫瑰花瓣一般,柔軟芳香又濕潤。 嚴晴嵐道:“四小姐,好久不見。聽說你前段時間和平西侯夫人一起去避暑了。” 玉凝點了點頭。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嚴晴嵐連這件事情都刻意記住,玉凝心里也有警惕。 她曉得嚴晴嵐是國師的師妹,這些人都有幾分本事,玉凝也擔心他們平日里愛捉鬼,發(fā)現(xiàn)她有什么異常,來日將君夜給捉去。 加上嚴晴嵐眉眼里帶著幾分戾氣,不像溫柔慈善之人,所以玉凝不愿多和嚴晴嵐來往。 她道:“本來想著收拾完了,趕緊去娘那邊請安,沒想到您已經(jīng)過來了。” 柳夫人看著玉凝將所有華陽郡主和鄭夫人贈送的東西都帶走了,心里也有幾分不滿。收拾這么干凈出去,難道將東西留下來,別人還會給她偷走不成? 柳夫人皮笑rou不笑的道:“你平日里都不怎么愛請安,如今要走了,也省了這個禮。” 玉凝道:“時候也不早了,過去之后我們也要收拾一下屋子,娘,嚴姑娘,我們就先走了。” 玉凝扶著白氏進了馬車,兩人進去之后,車夫就載著一起離開了。 嚴晴嵐自然覺出柳夫人對待玉凝的態(tài)度,這也是一對水火不容的。 玉凝既然搬出去了,嚴晴嵐也不想再多和柳夫人有牽扯,至于玉沅是死是活,她也不在乎。 不過,柳夫人說不定能當個棋子,嚴晴嵐還是應(yīng)付了一番才離開南陽侯府。 馬車上,白氏對玉凝道:“那位嚴姑娘不像是個好的,凝兒,你和她有什么交集?” 玉凝簡單說了一番,才握住白氏的手:“娘,您別多想,以后我不會和她有太多來往。” 很快就到了住處,玉凝讓人將東西都搬進去了,一些用的東西放在各自房間,其余都放在了庫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