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白氏這才放心。 玉凝不敢再和君夜說話了,旁人看不到君夜,看著她自言自語,還會以為她腦子有病。 收拾了一下東西,玉凝回了房間。 剛剛她想說的是,既然不是懷孕,這一陣一陣的疼痛,怕是要來月事。 之前來月事,玉凝沒有這么重的反應,只是小腹墜痛兩天而已,這次還沒有來,她就覺得身上難受了。 房間更陰涼,玉凝躺在床上都覺得不舒服,她讓婆子燒了熱水,喝了一點熱水,雖然暖了點,疼痛卻沒有消失。 她覺得可能是君夜的原因,君夜身上特別冷,一點溫度也沒有,和她睡覺時也冷,她覺得自己就像被特別冰寒的鐵棒戳來戳去,現在可能體內也積了寒氣,所以來月事時才這么難受。 君夜壓根不知道女人還會有這樣的麻煩事情,他雖然活的時間久,但他大多時候都在冥界,冥界女子和凡間女子不同,他連冥界女子都不了解,更何況是玉凝這個凡間的小丫頭。 玉凝在被子里躺著睡了一覺,等到傍晚才去和白氏吃了頓飯,她臉色白得實在太明顯,白氏又忍不住問了問。 玉凝輕聲道:“可能要來月事了。” 白氏道:“這次你看起來太虛弱,等會兒我讓婆子煎一碗姜湯給你送去。” 玉凝搖了搖頭:“不用了,我沒有胃口,喝了恐怕更難受,” 玉凝最討厭姜的味道,哪怕身上疼,她也不愿意吃和姜有關的東西。 晚上她一個人早早上去了,半夜的時候,玉凝覺得自己身上沉重,抬手一推,君夜居然又來了,他將手探進玉凝的衣襟里去撕扯衣物,玉凝本來就覺得身體難受,看到君夜還要她做生孩子的事情,有些不滿。 她推了君夜一把:“我……我今天不能做。” 君夜看向玉凝:“嗯?” 玉凝道:“我身體不舒服……” 她結結巴巴的和君夜這只沒有見識的鬼解釋了自己身體不舒服的原因,讓君夜好好漲了知識。 最后,玉凝道:“我身上冷,你挨著我,我身上更冷。還有……我覺得,我身上的寒氣是你帶來的,以前我沒有這么難受。” 君夜不是活人,身上沒有溫度才正常。但他并不是不能變得有溫度。 他摟住了玉凝,將手貼在了她的小腹處:“現在好了么?” 玉凝睜大了眼睛,他身上居然有了溫度,切切實實,就像一個活生生的人躺在她的身后。 不知道為什么,想到這一點,玉凝的臉莫名紅了。 他掌心很熱,貼在玉凝冰冷疼痛的地方,也少了幾分冷意。 玉凝點點頭:“挺好的。” 君夜把她往自己懷里帶了帶:“好了,你睡。” 玉凝閉上了眼睛。 君夜知道,玉凝這次身體不舒服確實是他的原因,他陰氣太重,留在玉凝體內的煞氣也太多。玉凝命格和體質都適合他,卻要有一段適應的時間。 凡人需要睡眠,君夜卻很少入睡,哪怕閉上眼睛,也是小憩一會兒,不會深入睡眠。 第20章 玉凝覺得君夜身上溫暖,這一晚上總是往他懷里拱,像只小豬似的。君夜雖然變暖了,卻無法覺出自身的暖,只能感覺出玉凝的溫度。 玉凝把臉埋在他的胸膛上,口中輕輕吹著氣,她呼吸平穩,就連呼吸也是溫熱的。 因為睡得舒服,玉凝一直睡到了天亮。 醒來后君夜已經不在了,玉凝身上的疼痛感減輕了不少,她在床上趴了一會兒才下來。 靜雅院那邊卻不算太平。 陳王府送來了請帖,陳王妃要請柳夫人和玉沅、玉凝兩人去陳王府上。 邀請玉沅,柳夫人可以理解,但她不理解的是為什么要邀請玉凝一起去?玉沅是府中嫡女,而且玉沅和其他府上貴女來往頗多,和陳王府的郡主趙雪嫻關系也不錯,陳王妃見過玉沅很多次,但是——對于玉凝,陳王妃應該不知道這號人才對。 等到玉沅來請安時,柳夫人多問了一句:“陳王府上設宴,王妃邀請我過去,她特意要我帶著你和玉凝,玉凝一向默默無聞,王妃怎么知道她的存在?” 玉沅聽了這個,臉色也變差了,她臉上和身上起了疹子,心情本就不好,現在更是雪上加霜:“陳王世子見過玉凝,娘,玉凝就是個狐貍精,她勾引陳王世子,讓世子念念不忘,這一次,怕是世子告知王妃,王妃要看看玉沅如何,您不能讓玉凝去陳王府。” 柳夫人當然不想帶著玉凝一起過去。但陳王妃有意邀請,而且還是沖著玉凝而來,她不帶著玉凝,似乎會駁了陳王妃的面子。 南陽侯府日漸敗落,柳家也已衰落,愿意和柳夫人交好的貴夫人本來就不多,陳王妃是其中難得的一個,她怎么敢再得罪陳王妃? 讓玉凝生病也不成,玉凝不是柳夫人親生的,陳王妃怎么不明白這后院里的陰私,若說玉凝生病,陳王妃肯定會懷疑柳夫人害玉凝,改天還會找借口見玉凝。 想到這里,柳夫人掃了玉沅一眼:“你是大小姐,也別沉不住氣,和她一個姨娘生的計較什么?讓陳王妃見到了又如何?玉凝長了一張狐媚臉,還指望著嫁好人?就沖她這張臉,陳王妃都不會讓她伺候世子。” 玉沅被柳夫人訓斥了幾句,心里也不大舒服。 柳夫人讓人去叫玉凝來,玉沅喝了一盞茶離開,離開的時候,恰好和玉凝在靜雅院外面碰見。 玉凝穿著樸素,衣物半新不舊,上身穿牙白色的窄袖對襟短襦,外罩螺青色半臂,系著青色的羅裙,相比于穿紅著綠花枝招展的玉沅,玉凝這一身也太素了。 可是玉凝的肌膚不著粉黛便晶瑩勝雪,看起來吹彈可破,墨發又多又密,一半束起,余下的秀發沉甸甸的散在肩后,相對于衣著俗艷的玉沅,她自有一股味道。 玉沅的眸子掃過玉凝那張比狐貍精更狐媚的小臉,又掃過玉凝修長脖頸,目光停在了玉凝的胸口處。 明明是少女,玉沅的胸脯平平就像平地,玉凝的胸脯卻將衣服撐得很漂亮,衣物看起來都有些緊繃,加上玉凝腰又細身子又纖弱,走起路來一搖一擺,弱柳扶風似的。 玉沅嫉妒得眼睛都要噴火了。 她忍不住道:“前幾天我娘給你送去的衣服本來是我的,玉凝,你有沒有試?穿上合不合身?” 玉凝本來不想提起這件事情,玉沅提起了,她只好道:“衣服送來后,我放在了床上,婆子以為是我穿過的就拿去洗了,我還沒有來得及穿。” 聽玉凝的話,玉沅就知道,她是發現了衣服上不對勁。 玉凝比她還小,她沒有想到,原來玉凝這么多心眼,得了好衣服還要檢查一番再洗洗。 不過,就算玉凝發現了,玉凝也不能做什么,這就是嫡女和庶女的差別,玉沅出身好,地位高,就該壓玉凝一頭,給玉凝氣受。 冷哼一聲后,玉沅道:“給你衣服就穿,別像個沒見識的窮丫頭似的,看你這般畏畏縮縮上不得臺面的樣子,將你帶出去也覺得丟我們南陽侯府的臉。” 玉凝也不說什么,更不打算和玉沅吵。 玉沅譏諷了幾句就走了,丫鬟婆子多,這些下人又嘴碎,玉沅不想在這些人面前欺負玉凝,回頭再給自己傳一個欺壓庶妹的名聲。 走了幾步,玉沅忍不住對身邊的丫頭道:“玉凝天生就長得sao,也難怪父親想把她送給年老的男人,不過就她那樣子,遲早讓人死在她的床上。” 青鬼在墻頭上坐著,他看著玉沅的背影,忍不住道:“口中說著咱們王妃sao,她心里不知道有多酸呢。” 藍鬼道:“就是就是,假如讓她和王妃的模樣變一變,她肯定樂得合不上她那張大嘴。” “給她王妃的容貌,咱們冥王也看不上她。”黑鬼道,“王妃多可愛,溫溫柔柔的,聽王妃說話,我骨頭都酥了,冥王殿下好福氣。” 話音剛落,黑鬼就被白鬼給敲了一下。 玉凝進了柳夫人的院子,她曉得柳夫人平時叫她來都沒什么好事,今天可能也不例外。 果然,柳夫人陰沉著一張臉,挑剔了玉凝的穿著,嫌玉凝穿的太素淡,年輕姑娘哪有穿這么老氣的衣服? 不過兩人也心知肚明,玉凝長得出挑,也不能穿著太鮮艷,稍微打扮好一點兒,柳夫人看礙眼了不會放過玉凝。 玉凝只點頭說是。 柳夫人道:“這兩天陳王妃發來請帖,邀請我去陳王府中做客,過幾天你和沅兒都隨我過去。你長這么大,也沒見過什么大場面,我帶你去是給你面子,你別給咱們南陽侯府丟臉。” 玉凝道:“母親掛念凝兒,凝兒會銘記在心,不敢忘恩。” 柳夫人冷哼一聲:“旁人只覺得我這個嫡母虧待你們庶出的,但凡有一點機會,我哪里會虧待你們?只希望你不要做那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忘了南陽侯府栽培你所付出的心血。” 玉凝道:“女兒知曉。” 柳夫人揮了揮手:“好了,你回去吧。” 玉凝這才離開了柳夫人這邊。 她自然不會相信柳夫人能這么好心,主動帶她去陳王府,里面肯定有一些彎彎道道。 這件事情君夜提前和她說過,她也沒有覺得多驚訝,回到了梅花苑,玉凝也和白氏說了一番。 白氏有喜有憂:“夫人怎么好心帶你去陳王府?那邊據說都是權貴,她怎么肯帶你去這樣的場合?” 玉凝輕聲道:“我也不知道。” 白氏知曉柳夫人平常不安好心,帶玉凝出去只怕不會有什么好事,但玉凝這么大了,也該出嫁了,讓玉凝露露臉,說不定哪家夫人在給自己兒子擇媳時就看到了。 白氏道:“來日若出去,你一定要處處小心,不該吃的東西別吃,不該喝的水別喝,時時刻刻都跟著三小姐,不要和她們分開了。” 玉凝點了點頭:“我知道,娘,我一定會小心。” 白氏知曉玉凝素來小心穩妥,比三小姐還要穩重,等到晚間,白氏拿出一身新做的衣服給玉凝:“你及笄時我買了衣料,這個月身體好了才做好,穿一身新衣服出去,別讓其他年輕姑娘嘲笑你。” 這身衣服顏色素凈,白氏手巧,因為專門給玉凝做的,一針一線都很用心。 玉凝點了點頭,上頭的嫡母身份再高貴,那也不是她的母親,真正對她好的還是自己的生母。白氏平常節儉,自己生病都不舍得叫大夫,卻不愿虧待玉凝。 白氏道:“凝兒現在成了大姑娘,將來肯定能嫁個好人,不求富貴,對你好,不打罵你就行。” 玉凝再度點了點頭。 她抱著衣服回了房間。 身上來了月事,玉凝也容易覺得累,將頭發放下,擦洗了一下,換了身褻衣她就睡在了床上。 這一晚上倒是睡得好,沒有做什么夢。過了幾天柳夫人那邊果然叫她一起去陳王府。 玉凝將白氏給她做的衣服穿上了,藕色衫子藕色裙,顏色素凈,墨發中簪著一根銀釵,她不施脂粉,玉沅存心要把玉凝給比下去,所以玉沅穿了一身紅,手上和頭上叮叮當當戴了不少首飾,臉上也撲了厚厚脂粉。 柳夫人看到玉沅這么蠢,打扮得像青樓歌姬似的,呵斥了玉沅幾句,讓玉沅換身衣服洗了妝容再過來。 玉沅心不甘情不愿的換了身水紅衣裙,臉上脂粉也薄了許多。 坐在馬車上,玉凝默聲不語,玉沅道:“大部分人你肯定都不認得,老老實實跟著我的丫鬟,別跟著我,我和郡主等人有話說,陳王府那么大,你迷了路,鬧出什么笑話就是丟我們的臉。” 玉凝點了點頭。 玉沅看玉凝不說話,以為玉凝是害怕大場面,心中也得意洋洋。長得再漂亮,為人處世小家子氣也惹人厭煩。來往陳王府的都是高門夫人和千金小姐,玉凝這樣姨娘生的,其他人想必也看不起。 兩家離得近,其實走路就能過去,坐車過去也是體面,很快就到了陳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