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學子們聽了紛紛摩拳擦掌，誓要給那些間諜一個好看。

    法家人挨家挨戶的排查戶籍，兵家人選擇實地搜查，名家人負責安排之后的百姓安穩……

    一聲令下，整個咸陽城都動了起來。

    那些間諜就像是給稷下學宮的學子們進行一場規模龐大的演習一樣，要不是他們對那些間諜門從頭跟蹤到尾，要不然也不敢這么玩。

    這種風聲鶴唳的情況下，眾間諜們心中驚慌不已，更加藏好了自己這次的收獲。

    而被他們走了后門的那些官員們，那些犯了貪污罪的貪官污吏下場恍如昨日一般，更別提這還是通敵叛國的大罪。

    別說他們不知道火藥配方，就是知道，也寧愿身死把這個秘密帶到地下去，以此來保全家人。

    所以在知道那些間諜的來意以后，他們打從心底里恨死了那些間諜們。

    就差那么一步，他們全家就要陪那些草原人一起身死了。

    “也不知這次動靜過后，那些間諜們還能剩下多少。”說話的官員眸中寒光熠熠，他也是被那些間諜找上門的官員之一，那些間諜給予的財寶已經全都充入國庫，他也對草原間諜們反將了一軍，可想起那天被間諜走后門拜訪的事情，背脊還是不住的發涼。

    “我想，如果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們肯定會覺得身死在大秦是一場幸事。”

    他們如果回去了草原，那才是對他們所屬的草原部落的災難。

    留在大秦，誅身；回去草原，誅心。

    火藥的配方比例一直掌握在龍衛的手中，別說，他們怎么可能會讓那些人把火藥的配方給帶回去。

    “陛下，入秦間諜540人，已有356間諜身死，其余也在追捕中。”龍衛的人過來的報告道。

    “這只是第一批而已，告訴下面的人，不要掉以輕心。”趙燕歌道。

    身為上位者，每個部落怎么可能只派出一批探子。

    從此以后大秦還有的忙呢。

    宅院中，男人中途返回家中，不出意外的，他的家中聚集了不少的不速之客，意識到這點，男人唇角緊抿，明顯不開心起來。

    而那些正在逃脫全城追捕的幾個間諜看到男人卻非常的親熱，因為男人他們基本都認識。

    第一草原部落出了名的廢物，是一個明明有著比他們大部分都要好的身世，卻沒有本事立起來的一個廢物。

    打擊一個出身比他們好，實力卻不如他們的人能給心中帶來很多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眾間諜沒有想到男人也會被派出去，畢竟他是出了名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人。

    更別提就算再怎么沒用，他也是單于的骨血。

    可是看樣子，他現在也是被舍棄的一員。

    都是棋子，眾間諜這會也沒了譏諷奚落他的心思，而是分外恭維，“沒有想到我們那么多人，混的最好的人居然是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們不該找上我的，你們這樣會把我也給暴露的。”男人無奈苦惱道。

    眾間諜互相對視一眼，已經決定把男人當成棄子，讓男人來為他們拖延時間，畢竟就他這體力，根本就不能進行長遠的長途跋涉，還不如一開始就為他們創造出逃跑的時間來。

    這樣也能對得起他的價值了。

    “你們都有沒有完成自己的任務？只要我們中間有一個人逃掉，就能為草原徹底的扭轉所有局面。”一名間諜出聲道。

    “同為草原部落，我們應當守望互助……”

    “好了，你也別想對我們的東西空手套白狼，說的好聽，活著回去的那個人肯定只會向著自己部落，與其被一個強大的草原部落統一支配，各個部落還不如這樣零散著呢。”另一個間諜不由冷笑道，得到配方的間諜們嘴巴緊閉，沒有一個傻得會相信半友半敵的話。

    “我還沒有完成任務，暫時走不掉，不過我有門路送你們悄悄離開，你們如果能夠活著回去，必須讓我的部落為我記上一功。”男人突然開口道，打斷了眾間諜的內訌。

    “別說你的部落了，就是我們的部落你也是大功臣。”眾間諜不由喜出望外道，完全沒有想到男人還有這個本事。

    這次男人沒有謙虛，而是自得道，“這是自然，如果我能成功活著回去的話，我還準備競爭一下單于的位置呢。”

    其余人就像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看著男人，覺得自己好像幻聽了。

    該說真不愧是單于血脈么，他們這些人拼死拼活的，所能想的也不過是讓首領賜下更多的女人，做單于，那是想都沒有想過的。

    而就男人這騎不了駿馬的體力，哪怕就算為草原立上天大的功勞，單于這個位置也不可能是他的。

    想到這里，間諜們看向男人的眼神中不由帶上一抹同情。

    因為比起他們來，這個男人永遠也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你們是現在就走還是等晚上再離開？”男人詢問道，一點沒有主家的自覺。

    “現在離開暴露的可能性太大，你的宅子不小，我們可以充當你的仆人，暫且蒙混過去。”間諜們咬牙道。

    “那你們有戶籍么？”

    “戶籍？那是什么東西？”

    他們一路來并沒有遇到需要戶籍的事情。

    “身份證明一類的東西，如果沒有戶籍，你們就是所謂的野戶，是不可能當仆人的。”男人道，沒有告訴他們的是，大秦戶籍管理非常嚴格，沒有戶籍在大秦境內可以堪稱是寸步難行，他們到現在都還沒有意識到問題出在哪里，由此可見腦子是多么簡單。

    “算了，我給你們備飯，你們用好以后就馬上趕路吧。”男人道，隨后走向了廚房。

    “那行，我們會趕緊離開的。”眾間諜道。

    到底不是一心的，有的間諜頂著饑腸轆轆準備立即離開，而有的則準備留下來用上一頓飯，吃飽以后再上路。

    等男人做好飯以后，幾個間諜已經離去。

    男人把飯端上桌，道，“你們先吃，我去為你們準備離開的路。”

    其余人不疑有他，看到男人離去，趕忙用起了飯菜。

    不一會，男人回來，問道，“我很好奇你們是怎么認出我來的？”

    他在原先的部落深居簡出，沒可能這么多間諜都恰好認識他吧？

    “你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氣息么？和整個大秦格格不入，原先在部落的時候只覺得你是真弱，還以為你和中原人是一樣的，可是沒有想到你和中原人也有所差異。”有間諜道，男人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臉。

    “是嗎，我知道了，以后會注意的，謝謝你們。”

    “剛才你們不是還奇怪我為什么能過得這么好嗎，那是因為我把那些用來賄賂給大臣的錢自己花了。”男人道。

    其余人吃飯的動作瞬間頓住，道，“你瘋了，你這樣怎么完成任務？”

    “我很確定，就算是花了那筆錢也不可能完成所謂的任務，既然如此，我對自己好一點又有什么。”男人道。

    就是因為對自己斤兩太過清楚，男人從一開始就沒有對所謂的任務抱有完成的希望，更何況，讓他潛入大秦，就相當于變相放逐，他的部落沒有一個人會在乎他的死活。

    既然如此，他為什么要給那些人賣命。

    就因為父親和兄弟們那一抹冷淡的血緣么。

    “你……”正在吃飯的間諜們身體不由一僵，手中的碗筷紛紛從手中滑落，他們張了張嘴，卻發現舌頭軟的沒有了一絲力氣。

    何止是舌頭，他們全身的力氣都被剝奪掉了。

    男人沒有任何意外，一步步走向他們。

    第104章

    意識到他們的虛弱是男人造成的，渾身沒有一點力氣的間諜們紛紛對男人怒目而視。

    “你……想做……什么？”

    “我不是說了么，吃完飯后，送你們上路。”男人道。

    “為……什么？”間諜們不明白。

    這個時候不該是他們聯合起來對抗大秦這個龐然大物么？結果男人居然在內訌。

    “之前我們一直相安無事不是很好么，是你們主動找上我來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你們會讓我給你們殿后，同樣的，我現在是稷下學宮的一員，你們的人頭同樣也能作為我的功績。”男人道。

    “……背叛……草原……的人，是沒……沒有……好下場……的。”

    “我知道，所以，我還活著的父親和兄弟們能夠得到什么懲罰呢？”男人不由笑道。

    眾間諜沉默，這才想起來男人的家庭不一般，單于才是制定部落規則的人。

    縱使男人背叛了部落又如何，單于會懲罰他自己和他的兒子們么？這個問題用腳指頭想想都不可能實現。

    而反觀他們，家人都還在部落中，心中有牽掛，自然也就不用擔心所謂的忠誠問題。

    看著男人，間諜們真想問一句，單于是抱著什么心態把這個家伙給送進來的，你知道你的兒子是個反骨仔么？

    可惜男人已經不想再給他們時間去胡思亂想，而是麻利的一刀刀解決了他們。

    雖然他的體格降服不了烈馬，可是殺一些待宰的雞還是很容易的。

    血噴濺到男人的臉上，直到那些尸體全部失去了呼吸，男人這才回過神來。

    就像他說的，是那些人打破了他的寧靜。

    如果不是他們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男人早就把草原那些不好的回憶給拋到腦后去了。

    “現在回想起來，我們從一開始就被人給盯著了。”男人垂頭呢喃道，并沒有覺得很驚訝。

    從一開始的戶籍到后來入稷下學宮，男人現在已經知道那并不是一個巧合。

    可是他同樣也知道，他在稷下學宮內學到的那些知識同樣也不是假的。

    把尸體留在屋里，男人把身上的血跡洗掉，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前往了稷下學宮內。

    “學生拜見老師。”稷下學宮內，男人躬身行禮道。

    “你來了，有什么事？”稷下學宮的一位老師道。

    “學生心有疑惑，故前來找老師解惑。”

    “什么疑惑？”

    “老師你們是否早就知道了我的真正身份？”男人有些緊張的問道。

    “的確知曉。”老師承認道。

    男人瞬間睜大眼睛，道，“那為什么還要收我為學生，教導我知識？”

    “那你呢，又為什么沒有想辦法去見那些官員，而是來到了稷下學宮內？”

    男人聽了不由微微苦笑道，“老師說笑了，學生自認不是一個有本事的人，可完不成那么重要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