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它們的好搭檔菜油還沒影,這個時候用的都是葷油。 葷油是什么?葷油就是從動物體內提煉出來的油脂。 油在古代量少而珍貴,尋常人家用油一般用滴數,油炸這種奢侈的吃法自然也沒辦法發明出來,不過這個限制對咸陽宮來說并不存在。 在古代所謂的貧富差距,比后世人想象中的還要巨大。 就比如千年前那些巍峨的建筑,在千年后依舊還有水準,可是那些最底層的那些建筑呢,比如大部分平民所居住的房屋。 你以為全是那種實木建造,古色古香韻味十足的? 怎么可能。 那些平民們所居住的房屋大部分原材料都是黃土,就是那種拿地上的泥巴和曬好的干草用水和在一起做成的墻體,很難遮擋住風雨。 公孫起吃著剛炒出來,香噴噴的飯菜,看到趙燕歌有些走神,不由問道,“陛下在想什么?” “在想如何把平均生活水準給拉上來。”要不然他心里吃一頓飯都會產生罪惡感,這樣可不好。 趙燕歌本質上并不是一個憂國憂民的人,之所以會這樣,還不是因為那些人都變成了他身上的責任。 既然已經為王,那么自然就得庇佑自己名下那些生靈安居樂業。 “陛下憂國憂民是好事,只是這事是急不得的。”公孫起也跟著一同皺眉道。 “盡管我們手中已經有了棉花這種保暖的作物,可是比起天下萬民來,只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 “棉花今年之內是普及不開了,也不知今年冬季嚴寒來臨之際,民間會凍死餓死多少人。”說到這里,公孫起覺得自己嘴中的飯菜都不香了。 “冬天想要保暖的話,可以燒炕……”趙燕歌想了一下道。 空調暖氣是不用想了,如今能達成條件的也唯有火炕這一個方法了。 “炕?那是什么東西?”公孫起不由好奇道。 “火炕建設在床鋪下方,相當于把床底下給掏空,在外面留下一個口子,把柴火塞進去點燃后的熱流可以把床面給加熱,燒暖的炕面,睡上去非常的暖和。”趙燕歌道。 公孫起眼睛不由一亮,道,“這么說來炕同樣也能運用在邊關了。” 她可是不止一次聽自己父親給她提起過邊關的冬天,別的不說,金屬制成的盔甲和武器,就像是把人塞進冰疙瘩里面一樣,讓人冷的受不了。 如此受罪,可是又不能不穿,畢竟天氣越是寒冷,那些匈奴來犯的幾率也就越大,邊關的將士們必須得時刻警惕著才行。 “是這樣沒錯。”趙燕歌道,想了一下,對公孫起道,“要不,我們趁現在就讓民間把炕給做出來。” “雖然現在還沒有到夏天,時間有些早了,可是總比冬季來臨,大家都凍得受不了的時候再來建炕來的強。” “陛下還可以去給父親去信,父親可以幫忙在邊關盯著。” “額,這恐怕不行了,據說公孫太尉已經現在在回來的路上了。”收到消息的趙燕歌道。 公孫起也不失望,笑著道,“朝中大臣們如果知道有炕這么暖和的冬季取暖方式,也一定很開心。” 一開心,夫妻兩人不知不覺多吃了半碗飯。 沒有拖拉,第二天趙燕歌就在朝堂上提起了這件事,并且還給他們帶了一份由墨家人畫的一份“炕”的圖紙。 眾朝臣們把這份圖紙從前往后進行傳閱,等看懂上面的構圖以后,皆以點頭示意,道,“陛下,此事可行。” 這個時候民間的房屋本來就是泥巴做的,把炕弄出來是一點都不費勁,沒有嚴寒侵襲,可以預見“炕”的出現能讓今年冬天出現最少的傷亡人數。 “既然這樣,就把圖紙復印給眾郡守,讓他們手把手的把這件事給實行下去。”趙燕歌道。 這是給那些人送政績的事,朝臣們皆無不應者。 秦朝目前59個郡守,郡下御縣,命令由中央直達,郡守們會把這項政令傳達給那些縣、鄉、村。 一處郡守府邸,當聽到下人來報,有中央政令直達新政策時,屋里的一個身材圓滾的男人不由激動的用腳踹翻了凳子。 “嗚嗚,你們最好快放了我,那些政令還等著我去傳達呢。”被一群來歷不明的人捆綁了有一段時間的上黨郡郡守 “郡守大人,你別這么激動啊,這點小事我們會幫您辦好的。”屋內有聲音響起道。 屋子里面另一個端坐在案的男人正姿勢端正的處理著上黨郡所有的大小事務,手上絲毫不見任何生疏。 他熟練的架勢讓上黨郡的郡守看了心底直膽寒,他被人代替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偏偏外界絲毫沒有收到任何風聲前來營救他,就好像這個對他鳩占鵲巢的男人真的是一方郡守似得,他怕時間再長一點,就連他這個被替代了的當事官員都懷疑起雙方的真假來。 “沒用的,只要你出面,外面的人就會發現你的存在,到時候你一定難逃一死,你不如現在替我松綁,由我出面,到時候我一定不會違抗你的命令。”上黨郡郡守不由咬牙道。 “你想多了郡守大人,我們既然都能代替您了,又怎會讓下面的那些蛀蟲跑掉呢。”說著,案桌前的男人復又走過去把郡守的嘴巴給塞住,隨后就不再理會郡守的嗚咽求饒。 回到案桌前繼續處理上黨郡的政務,男人注意了一下時間。 “距離……科舉,還有……三四個月啊。” 他要趁這段時間把該做的都給做完,想到此,男人把朝中頒布的最新政令給打開。 說是政令,看上去更像是政績,教會百姓們燒炕,讓百姓們免受冬季寒冷之苦,男人眸光閃爍的把政令合上,對上黨郡郡守輕笑道,“郡守大人,真慶幸看到這份旨意的是我,而不是你。” 要不然依照擅長搜刮民脂民膏郡守的行事風格,想要陛下這項政令通達下去,只怕是難了。 被捆住并塞住嘴巴的上黨郡郡守被男人說的眼珠子都紅了,口中不停的嗚咽怒罵著。 ‘你這個鳩占鵲巢的小人,霸占了我的一切,我詛咒你以后諸事不順,必身首異處。’ 他在上黨郡辛苦經營了數年,哪曾想到自己會落得如此下場。 一想到眼前這個男人會頂替他的身份,繼承他的一切,郡守就被氣的眼前發黑。 ‘小人,小人……。’ 他說他的,男人是丁點沒聽懂,不過就算沒聽清楚,他也知道郡守是在罵他。 “放心吧,郡守大人,我只會在上黨郡待幾個月而已。”他之后還要趕回去復命呢。 同樣的,壽命同樣只剩下數月的郡守,現在每時每刻都是自己生命的倒計時。 只是男人沒有對郡守說明的義務,讓不知情的郡守依舊生龍活虎的蹦跶著。 第27章 來自中央的政令被通知到每個縣、鄉、村中。 當百姓們知道火炕能抵抗冬天的嚴寒以后,不需要人督促,他們自發的就去打聽火炕是如何做出來的。 結果聽人一說,就是給床下掏空外面留個口往里面塞柴火,床上自然就熱了,都不需要看圖,民間的能工巧匠就把自家的炕頭給做的美美的,等泥巴干后,往留的口里面填進去不少柴火,火勢旺盛,沒一會就把炕頭給燒的熱熱乎乎。 一見火炕真的暖和,讓百姓們看到了熬過冬季的希望,立馬回家去紛紛效仿。 盡管還沒有到夏天,可是家家戶戶都燒起了炕頭,就為了體驗一下這種新鮮感。 “這樣一來,哪怕被子依然不厚,咱們全家也能度過這個冬天了。”劉老漢說道。 以前的冬天,可真是冷啊,被子不保暖,還時常漏寒風進來,哪怕把全家的衣服都壓在上面也沒有多暖和,床面就更不用說了,只要離開被窩一會兒,那絲熱乎氣立馬就能沒了,一般都是一家人抱在一起,縮成一團,這才能稍微感受一下暖意。 一想到今天冬天和自己老伴都能撐開腿好好的度過這個冬季,劉老漢就打從心里面感到高興。 “爹,你怎么把炕停了?你和我娘不是腿寒么,現在天還沒那么熱,你把炕給燒上唄。”劉老漢的大兒子進來道。 “炕稀罕稀罕就行了,哪能一直燒著,不費柴火啊,對了,我讓你們去撿的柴火呢,都撿回來了么?”劉老漢道。 “撿回來了,只是我們看到有不少人都在撿柴火回家,并沒有撿多少。”劉老漢的大兒子道。 “不過現在還沒到夏天呢,大家伙是不是都太急了?” “你懂什么,火炕需要柴火,如今家家戶戶都開始囤柴,就為了能熬過這個冬天,多早準備都不算早。” 他們長年吃不飽穿不暖,如今看到了在冬天活下去的希望,哪怕肚子依舊餓著,心里卻像是擁有了盼頭一樣,干活都比以往更有動力。 火炕在最短的時間內就風靡了整個大秦,趙燕歌得到消息后不由道,“南方也建了炕頭?” 這玩意不應該是北方專屬么? 南方冬天也冷啊,只是比起北方的冬天來,南方的冬季短,被凍死的人數量也不少,如今火炕的出現,能讓他們免受寒冬侵襲,南方人又不傻,自然要弄火炕。 有溫暖的炕頭,誰還靠一身正氣去硬挨寒冷的冬天。 大道上,公孫太尉帶領著解甲歸田的老兵們回歸,他們一路行來,為了照顧隊伍中傷殘人士的腳程,速度并不慢,因為人數眾多,他們一直都有避開城鎮,只有補給時才會進城。 今天負責給軍隊采買糧食的隊伍帶好錢上路,快馬來到了熙熙攘攘的城內。 “再往前就是漢中郡了,過了漢中郡,就是咸陽了。”一位三十多歲,卻已滿目滄桑的老兵開口道。 漢中郡和咸陽城相接壤,很快,他們就會在咸陽城最后聚集一下,而后各自回家。 能從戰場上活下來,還能回到家鄉看到自己的父母妻兒,每個老兵心中都充滿期待。 只是隨著分別時間越來越近,他們對這些一同并肩作戰過的同袍們也越來越心生不舍。 咸陽一別,說不定就是永別了,有關系好的將士們已經在私下里抹過幾次淚,依依惜別。 “等回了家以后,我就找一個碼頭的活計,這樣可以來錢快一點,好好的補償補償她們母女倆。”隊伍中一個二十多歲的老兵哽咽著說道,當年他剛有了女兒就被征調去了邊關,一去數年,他現在都不敢想象自己家里面的日子是怎么過的。 這次要不是身體虧損嚴重,已經握不動兵器,他可能還退不下來。 一旁的米糧店老板聽了道,“碼頭的飯可不好吃啊,時有時無的,你如果想賺錢,還不如進大秦施工隊呢,也是工資日結,還管吃管住,聽說前面半個漢中郡的小伙子們都加入進去了。” “大秦施工隊?那是什么啊?”幾人不由好奇道。 一路上只顧著埋頭趕路,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施工?施的什么工程? “四世陛下的修路團隊,路直接從咸陽城那邊修過來,聽說漢中郡已經開始動工了,過不了多久應該就到這里了,你們要是這附近的人啊,到時候可以進大秦施工隊里面干活。”米糧店的老板和他們嘮了好大一會,這才把他們采買的糧食給裝滿。 直到出城以后,這隊進城采買的人員都還有些云里霧里,什么水泥路?什么公廁? 聽說四世陛下連他們在哪拉屎撒尿都有明文規定了! “這總不能讓咱們把屎給憋褲襠里吧?”有人不由撓頭道。 “應該不可能吧,不是有那什么公廁么。” “說是這么說,可是那東西咱們也沒見過啊。” 等來到郊外,隊伍歸隊,趕上飯點后,一隊的人就圍在一塊蹲在地上繼續討論了起來。 “對了,什么路來著?”有忘記的人道。 “水路?不是,泥路?” “都不是,是水泥路。”有還記得的同袍們為他們糾正道。 這又是水又是泥的,弄出來的路得長什么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