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特意被人點出來的貴族面皮不由滾滾發燙，心下暗恨多嘴的那人，嘴上依舊淡定道，“我只是跟來看看，畢竟這么多人都來咸陽城了，多我一個不多，瓷器我是不買的。”

    “那你可要記住你說的話，別等會和我競爭。”

    “哼，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難不成還會自扇嘴巴子不成。”貴族不屑冷哼道。

    等時間一到，大堂內的燭光突然黯淡下去，只余臺上一小塊地方燈火通明。

    被透明的玻璃罩著，玻璃罩內的那套瓷器緩緩旋轉起來，向這群貴族們展現著自己優雅的身姿。

    一霎間，大堂內的貴族們全都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生怕自己呼吸大一點就會把這個絕美不屬于人間的風景給驚跑。

    瓷器之美，就連那些沒什么藝術細胞的貴族們都眼睛發亮，清晰的感受到了它們的價值，就更別說那些身具文藝細胞的貴族們。

    毫不客氣的說一句，在見到瓷器真面目的那一剎那，他們連同瓷器之間的風花雪月都在腦海中過一遍了。

    “一千一百金。”有貴族扯著嗓子奮力吼道，聲音里滿是興奮。

    他的聲音不由驚醒大堂中的眾人，貴族們紛紛競相出價。

    “一千五百金。”

    “一千八百金。”

    “兩千金。”

    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瓷器的價格就提升了一倍，價格的增長仍在繼續。

    “四千金。”有貴族歇斯底里的怒吼道，眼睛發紅。

    他以為自己的價格能夠嚇退那些人，卻忘了能來這里參加拍賣會的貴族們和他一樣都是不差錢的存在。

    “五千金。”

    價格仍在持續往上走，拍賣臺的中年男人口中不緊不慢，悠悠然的為觀眾中介紹著這套瓷器，他的每一句話都引得拍賣聲音更加響亮，有不少口袋有些差錢的貴族們恨不得跑到臺上去捂住他的嘴，讓他少說幾句。

    那可是數千金啊，都比得上他們整個家族一年的嚼用了。

    就為了換取那幾個模樣漂亮的瓷器，值得么？

    他們捫心自問，還沒怎么清明的大腦就被這場熱鬧血脈膨脹的拍賣會給轟擊的什么都不剩。

    值，怎么不值！

    要知道越稀有的東西越珍貴，他們若是能拍賣下來一套瓷器，豈不是連帶著整個家族都會受到別的家族人羨慕的眼光。

    光是想一想，就極大的滿足了他們的虛榮心。

    “七千金。”

    樓下這個價格一出，包間內的公孫太尉就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有些喘不過起來。

    這價格要是再加一點，能供養多少軍隊啊。

    右相和左相的動作沒有公孫太尉來的大，可是那緊緊被捏著的胡須代表著他們的心境同樣不平靜。

    樓下大堂的價格還在繼續，隨著身價被一一篩選，到現在就只剩下幾家還在競爭。

    其余的貴族們全都成為了那幾家的陪客。

    不過越是這個時候那些家族們就越不會退縮，因為和他們競價的家族互相之間都不怎么對付，平時偶有摩擦，到了這一步，誰也不肯在對方眼前后退一步。

    “八千六百金。”

    樓上，右相捂著自己的心口，有些擔憂道，“陛下，這個價格他們能出的起錢么？”

    別嘴上大話放的開心，結果卻拿不出錢來。

    “放心，這個問題早就想到了，他們身上就算沒有那么多現金，身上肯定會帶有地契田契，還有山脈礦藏，不管怎么樣，他們湊出這個錢還是沒問題的。”

    就是之后資產會縮水一大圈就是了。

    “九千一百金。”伴隨著時間過去，每一次出價的價格都有所增長。

    “咚！”一柄小木錘敲擊在桌子上，宛若敲擊在了眾貴族們的心上，讓他們本就激烈跳動的小心肝也跟著重重“咚”了一聲。

    “九千一百金一次。”拍賣臺上的中年男人不緊不慢的開口道。

    臺下大堂上那個出價九千一百金的貴族眼中泛起喜色，知道拍賣流程的他恨不得代臺上的男人重而迅速的落下三錘，好讓這筆交易馬上塵埃落定。

    “九千一百金二次，還有沒有客官加價？要知道瓷器的數量可是有限的，錯過了這一次，下一次可就不知什么時候才能遇到了。”

    叫出九千一百金的貴族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在煽風點火。

    第二聲小木錘落下，貴族感覺到自己高高提起的心正在落回肚子里。

    正當第三聲就要響起之際，一個聲音發狠道，“一萬金，就當為瓷器的首次拍賣討個吉利了。”

    “好，一萬金一次，還有沒有再加價的客官？”拍賣臺上的男人瞬間把即將敲擊下去的小木錘的收回，而后更改價格再次敲擊下去。

    那名出價九千一百金的貴族一口氣沒喘上來，兩眼一翻，直接被氣暈過去。

    正當貴族們驚慌以為出了人命之際，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從后面提著藥箱走過來，走到貴族身邊按壓幾下，那名貴族們咳嗽著，口中吐出一口濃痰來。

    伴隨著那名貴族的清醒，貴族們沒有及時出價，瓷器的首拍被人用一萬金拍下。

    事實上這個價格已經算頂天，就算再繼續下去，價格也不會提升多少。

    名家出身的拍賣手當機立斷選擇了一萬金這個比較好聽的數字。

    第一套瓷器被罩在玻璃里端送著來到那名拍下瓷器的貴族的桌子上，離得近了，瓷器的美更讓他們感到頭暈目眩，情不自禁的徹底沉迷。

    本來還在心疼那一萬金的財富，可是當看到完美無瑕的瓷器后，那名貴族瞬間覺得心疼被徹底治愈。

    離他近的貴族們看向他的目光更是羨慕嫉妒恨，眼睛沾在瓷器上拔都拔不下來。

    第9章

    離得遠了都能感受到瓷器的美，更別說近看了。

    那名拍賣下瓷器的貴族忙不迭打開瓷器最外層的玻璃罩，伸手摸了摸瓷器，感覺這些精美光滑的瓷器摸上去比自己后院那些正值青春年華的美人們觸感還要好。

    再對比一下陶器，就像八十歲的老嫗皮膚和十三歲少女的皮膚一般，完全沒有可比性。

    只一瞬間，瓷器就排擠掉了青銅器和陶器的地位，在貴族的心頭成為了摯愛。

    畢竟，不管是青銅器還是陶器，他都沒有為它們付出過萬金。

    如今的瓷器在那名貴族眼中哪里還是瓷器，那分明是金燦燦的錢啊，小心翼翼的摟抱在懷里，生怕不小心把這用金子換來的金疙瘩給摔打了。

    他小心翼翼的模樣沒有人笑話，畢竟價值萬金的寶貝們，再怎么小心也不為過。

    瓷器又被裝回到玻璃罩內，被周圍貴族們用目光欣賞著。

    稍作休息，第二輪競價馬上就要開始。

    拍賣臺上的拍賣手笑瞇瞇的道，“諸位客官請注意，瓷器第二輪拍賣正式開始。”

    “底價：一千金。”

    經過第一輪的萬金轟炸，再一次聽到千金的底價，不少貴族們的眼睛瞬間發亮，扯著嗓子叫價道，“四千八百金。”

    “八千金。”

    價格瞬間就被飆了上去，宛若龍卷風一般。

    三公嘴唇不由蠕動顫抖發聲道，“他們那么有錢么？”

    你聽聽這一擲千金的架勢，就連四世花錢都沒有他們來的豪爽。

    “無非就是底線一下子被抬高了而已。”趙燕歌道，說實話，就連他都沒有想到第一件瓷器會拍賣出萬金這樣的好成績。

    有萬金在前面打底，那幾千金的拍賣價格輕而易舉的就被接受了。

    千金的底價已經篩選掉了百分之九十的不合格貴族，可是依舊還能剩下這么多，只能說這些貴族們富得流油。

    在趙燕歌眼中，這些人可都是一只只大肥羊啊。

    拍賣現場激動人心，拍賣臺上又有名家巧嘴煽風點火，大堂里的貴族們簡直都快要爭出了火星來。

    “你說你對瓷器不屑一顧，我信了。你說你只是來看看，我也信了。你向我保證過絕對不會出手拍瓷器，我還是信了。”

    “可是你現在，話音猶在耳邊，不少人都聽見，你就這么出爾反爾真的好么？”有貴族聲音惱火道。

    那名一而再，再而三自扇嘴巴子的貴族心下不屑，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兩人關系有多好呢，無非就是想借他的話堵住他叫價的嘴罷了。

    嘴上卻道，“你也太高看我了，我這不是湊熱鬧么，畢竟好不容易來這一趟，不參與進去實在有些太可惜了。”

    “別的不說，就我身上帶的這些錢就讓我心慌啊。”要是早知道寶貝是真的，他就把錢全帶上了，拼著家底也得帶一套瓷器回去不是。

    只可惜千金難買后悔藥，他現在能做的就是把瓷器給拉到自己的心理最高價位，就不再開口競價。

    實則心里面腸子都快悔青了。

    而周圍人則因為他的無恥行徑差點被氣著，覺得這樣的人在拍賣場中還真是攪屎棍一樣的存在。

    明知道自己拍不下東西，還把價格給拉上去，不知道他嘴那么一禿嚕，說出去可都是金錢。

    當然，要是有人遂他愿不再繼續出價那更好，他怎么都不會虧。

    這是光明正大的陽謀，容不得人不往里面跳。

    更多不少貴族跟著有樣學樣，眼看自己拍下瓷器無望，就往拍賣價格上又添了一把火，氣的那些大出血的貴族牙根都差點咬碎。

    最終，每一套瓷器的成交價都超過了萬金，尤其是最后一套瓷器，更是被拍賣出了兩萬金的天價。

    時下秦朝每年國庫內的各種稅收加起來為2000多萬金，而這八套瓷器就拍賣出了十萬金的價格，幾乎是國庫一年的二百分之一，這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比例。

    這要再多弄出個幾百套瓷器出來，豈不是比得過國庫。

    左相笑著把這個想法給說出來，右相和公孫太尉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三人紛紛轉眸注視著趙燕歌，看他是個什么章法。

    “瓷器我不打算多放出來，畢竟物以稀為貴，就是因為珍惜才會備受追捧，再說了，就算我們弄出了數百套的瓷器，那些貴族們也不可能消化的了，如果真的想賣給他們就必須得降價。”

    “而我們現在是賣方，沒必要做這種自降身價的事情。”趙燕歌道，眼看下方繁華落盡，就帶著三公離開包廂。

    三公還沒有從這么大的激動中恢復過來，紛紛在半路和趙燕歌分道揚鑣歸家而去，好回家去好好的發泄一番。

    作為當世站的最高的幾人，他們當然知道一個王朝只要有錢就什么事都好辦，這樣一來，他們的軍隊/律法/教育就擁有很大的實施性，這讓三家各有出身的三公胸腔內激動不已。

    拍賣的那些錢還沒有到趙燕歌手中呢，就被三個各有想法的三公給惦記上了。

    只可惜趙燕歌同樣有想法，暫且先不能讓三公們如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