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黎晚晚爬到離車很遠的地方,怕林康時突然醒過來,扶著山墻往下走。 沒走多遠,她就聽到很強烈的一聲,震得耳朵半聾。 她回過頭,看到巨石壓在車身,把整個車子都壓扁。 黎晚晚張大嘴,腳下軟的厲害,還是爬到那里。 “林康時!”黎晚晚心里慌張的厲害,推了推,巨石紋絲不動地壓在車上。 她手心里濕漉漉的,抬起來一看,視線還沒恢復,但是能知道手心里全部都是血。 被巨石壓下面的生還率為零,黎晚晚渾身癱軟,視線越來越迷糊,最后暈倒在路邊。 等警車趕到現場的時候,看到傷痕累累,滿臉的黎晚晚,還有被巨石壓著的車。 謝執連忙跑到黎晚晚身邊,雙手顫抖地抱住了她。 “黎晚晚,你怎么樣了。” 沒人回應他。 謝執咬緊牙,提上一口氣,將手指伸在她鼻息下面。 還有氣。 謝執緊緊抱住了黎晚晚。 局長臉色嚴肅地看著地上的血,對著呼講機說:“來一輛起重機,這里出車禍了。” 謝執看到腳下的血,不敢置信,如果黎晚晚還在車內,是不是…… 他不敢想,他害怕極了。 熱吻著她身上的血,一股鐵銹的味道。 救護車來了,把黎晚晚送上車,謝執從始至終都握住她冰冷的手。 警方查處了林家全部資產,包括林紓的丈夫,不過在林紓的勸告之下,陳越從來都沒一絲逾越過。不過林氏的案子很大,陳家的公司也受到了波動。 陳家沒有對林紓一絲埋怨過,因為林康時該死,一直都沒有林氏父母的消息,后來從林康時最親密的秘書口中得知,林氏父母早就被林康時逼死了。 黎晚晚在病床上睡了三天三夜,醒來的時候,碰到謝執的手,謝執突然驚醒,眼球布滿紅血絲。 謝執提上一口氣,聽醫生說,黎晚晚腦袋受到很強烈的刺激,有什么后遺癥,還需要后續的檢查。 看著她愣怔地看著自己,謝執心想,要是失憶了也好,她的記憶太痛苦了,忘掉也好。 黎晚晚嗓音沙啞:“我看不太清……你是謝執?” 謝執松下口氣,摁響鈴聲,讓醫生趕過來查看。 謝執看到檢查結果的時候,才松了一口氣,原來沒多大的問題,她眼睛看不清楚,過段時間就好了。 這段時間里,謝執強烈限制一些人過來看望她。只能是黎父黎母還有黎淮沈念安,就連沈家的父母他都不允許。 黎晚晚出去走走,或者去檢查,謝執都要求陪在她身邊。 他沒告訴任何一個人,只要閉上眼睛,看不到黎晚晚的時候,都會夢見黎晚晚被巨石壓成rou泥。 謝執靠著墻,呼吸著冰冷的空氣,入秋了,窗外的枝葉泛黃。 黎晚晚檢查完身體后,從里面出來,對他說:“謝執,你扶著我,我還是看不太清楚。” 謝執輕輕地說了聲好,握住她的小手臂,領著她往前走。 黎晚晚說:“我要去花園里走走。” 謝執沒有說話。 “太悶了,我感覺都呼吸不了氣。” 謝執:“好。” 黎晚晚在心里嘆了聲氣,可能是那件事把謝執給嚇住了,他一直待在自己身邊,一刻都不離開。除了私密的身體檢查以外,謝執必須跟著自己。 走到花園里,享受到陽光曬在皮膚上暖暖的,黎晚晚喟嘆一聲:“今天天氣好像很好。” 謝執:“這幾天一直在下雨,所以……” 黎晚晚:“謝執,林康時怎么樣了。” 謝執臉色陰沉地看著前方,沒有回答黎晚晚的問題。 黎晚晚:“死了嗎?” 謝執聽到她發顫的嗓音,緊張地握緊她的手,將她拉在懷里抱住。 黎晚晚臉貼在他胸口,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還是有些慌亂:“謝執,是不是我害死他了。” 黎晚晚記得是自己把車撞在了山上,是自己,一定是自己。 謝執厲聲警告她:“別想太多,林康時死有余辜,和你沒有半分關系。” 林康時不是因為車禍而死,而是因為山上滾落的巨石。死狀太慘,謝執絕對不會告訴她。 黎晚晚被他抱得很難受,小手放在他胸口,往外推了推,結果沒推動,便著急地說:“你抱得我太緊了,都呼吸不了氣了。” 謝執這才緩緩松開,小心翼翼地檢查她身體。 剛才自己抱得她難受了,會不會把傷口弄壞啊。 黎晚晚雖然看不太清楚,但是依稀知道謝執的緊張,她摸索著他的臉,笑著說:“你松開我就沒事了,真的。” 謝執才松了口氣,“我們回去吧。” 黎晚晚:“不要。” 謝執沒有說話,黎晚晚知道他肯定是不允許自己在外面停留。 相處幾日,黎晚晚已經摸清楚他的脾氣。謝執比自己小四歲,就算管著自己,黎晚晚就當他是小孩子,沒怎么生氣。 后來,一天晚上,黎晚晚頭疼的厲害,值班醫生有事來的晚,謝執把手放在自己唇邊,“咬我。” 黎晚晚推開他的手,才不想傷害別人才緩解自己。 謝執離開了,黎晚晚覺得可能是厭煩自己了,是啊,這么久,比她父母還照顧她。 過了會兒,謝執重新回來,把手放在她唇邊,濕漉漉的。 黎晚晚睫毛輕動,原來是去洗手了。 是自己剛才的動作讓他誤會自己嫌棄他手臟嗎? 第78章 出院 黎晚晚往左偏了頭, 他也往左,自己往右,他也往右。 頭疼的厲害, 黎晚晚半瞇著雙眼,疼得冷汗浸濕身后衣料。 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謝執沉聲說:“手已經洗干凈了, 你咬著會不那么難受, 而且,我沒用洗手液那些你不喜歡的味道。” 黎晚晚不是因為嫌棄他, 只是不想讓他受傷罷了,見他執意要如此。 只好從被子里拿出手,抓住他的手放在臉龐, 緊緊握著。 謝執見她隱忍痛意難受的樣子, 心里又急又躁,目光時不時往門口掃去。如果不是這里沒人在,他還真想出去把醫生帶過去。 偏偏今晚,值班醫生有重癥病人, 耽擱了時間。 他指尖勾著她濕漉漉的鬢發往耳后別去, 露出她蒼白的小臉。窗外的月光落在她臉頰一厘米之處, 手指蒼白的像是透明。 “你再忍忍,醫生馬上就到。”在此時, 他只能安慰她, 不能讓她擔心擔憂。 過了一會兒,醫生走了進來, 謝執松了口氣。他自動走到旁邊, 給醫生讓出一個位置。 醫生給她打了一針鎮痛劑后,又把安排好的藥交給謝執,叮囑他什么時間吃一次藥。 謝執心里始終提著一口氣, 不敢松懈半分。 黎晚晚緊閉雙眸,渾身沒有力氣。 這一晚上,她疼得太厲害了。 翌日,黎晚晚被謝執喚醒吃了一次藥。今日睡醒后,發現眼前清晰了不少,也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張臉上布滿困倦。 她眼睫輕顫,心想應該是為了自己守了一夜。 黎晚晚喝下藥后,又被謝執端著碗,喂下一碗白粥。 看著謝執為自己忙碌的身影,黎晚晚輕聲說道:“謝執,你過來。” 謝執放下碗筷,走到她身邊,嫻熟地握住她的手。 她的目光在緊握的手上停留了下,而后,抬起頭,一本正經地看著他說:“謝執,你請幾個陪護吧。晚上事多,她們也有經驗。” 手上一重,她看到謝執眼里的偏執,“你在嫌棄我沒照顧好你?” 黎晚晚心中一軟:“怎么會,是你照顧我太好,我覺得你太累了。你可以不用那么累的。” “沒事,我不累。”謝執松開她的手,放進被子里,“我沒說過累,你怎么知道我累。” 黎晚晚不想跟他討論這個累的問題,索性直接說:“現在林康時不是已經死了嗎,沒人會再傷害我了,你不要擔心。” 謝執聽到她自然提到林康時死亡這件事,心中有股怪異的寒涼。垂下長睫,依然執意地說:“你也說我照顧你很好,你那么挑剔,新來的陪護不合你心意怎么辦。” 黎晚晚覺得自己不能再耽誤謝執,自己身上的傷還需要很長時間,而謝執一個人,照顧自己很累。 她不知道這些都是謝執自己一人要求的,不允許其他人經過自己的手,照顧黎晚晚。他不放心,太害怕了,那場車禍,巨石下面蔓延的血,刺進他黑瞳內,揮之不去。 也不是沒人勸過他,只是謝執愿意,想要親手照顧她。 她眼睛看不清,看人的時候,喜歡微微瞇著眼。這時候的她有種楚楚可憐的純意,他最喜歡這時候的她。 和以往盛氣凌人的她完全不同,生病以后脾氣變好許多。 謝執:“不要擔心我,你知道我身體有多好。” 黎晚晚:“……” 謝執沒聽到她說話,抬起頭,看到黎晚晚臉上飛上紅暈,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出口的話有多么大的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