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賈右見他臉上的疑惑,解釋道:“雖然公開說曾經(jīng)的兒子回來了,但是一張照片都沒有公布。不過,訂婚宴那天我們可以看看去。說不定能看到那位沈家的兒子長什么樣。” 喬明琛點了點頭,把卡片放回信封里,再細心合上。 這番動作落在賈右眼底,有股說不出口的落寞。 喬明琛:“既然她結(jié)婚,不管那人是誰,我們這邊一定要備上重金。” 賈右臉色一白:“劉堯廣以后都不護著你了,就別惹事了。” 喬明琛慘笑地看著他反問:“我難道這么像喜歡惹事的人嗎?” 賈右不明所以,按他這股沒了黎晚晚就尋死覓活的性子。見她結(jié)婚,還不就是在他身上劃刀子一樣疼?現(xiàn)在假兮兮地說要備上重金,有眼神的人都能看出來這不是好話。 喬明琛語氣悵然:“她沒嫁給我,就算嫁給別人,也是跟她心愿一樣。所以我要送她很好的東西,好到比沈家更大氣。” 賈右這才懂得他什么意思,原來是想借旁人的婚禮,圓自己的夢。 賈右嗓子里好像堵著東西,很艱難地答應(yīng)下來:“好,我這就去辦。你在醫(yī)院里好好休息,休息好后,我們就回美國。” 喬明琛問他:“國內(nèi)的公司都賣給黎晚晚了?” 提到這個,賈右臉上多了一絲怒意:“價格那么低……她可真是撿了大便宜。” 喬明琛哼笑一聲,把請?zhí)诺酱差^柜上,扭頭看向窗外。 賈右在這兒坐了一會兒,最后還是離開了。 喬明琛在回想自己跟黎晚晚的曾經(jīng),大學(xué)時候,黎晚晚滿眼都是自己。在禮堂里,她作為表演者站在舞臺上,他作為觀眾,坐在底下,仰頭看著站在聚光燈下的她。 此時回想起來,還能記得她的皮膚被燈光照得發(fā)白發(fā)亮。 她眼神四處亂找,最終跟自己四目相對,眉頭舒展開來,臉上笑意甜兮兮的。 坐在身邊同學(xué)生會的好友揶揄自己道:“你看看,咱校花那眼神亂飄,是不是找你的。”戳破倆人的秘密后,好友打趣:“哦呦,你看看校花看到你,笑得那臉多甜啊。我們這些普通人估計沒福氣享受。” 那時他也是第一次談戀愛,初戀又多美好,他是了解的。 兩個人就算站在幾千人的禮堂內(nèi),眼里都只有對方,隔著人群都能準備尋找。 還有種種,外表成熟大氣的黎晚晚。其他人站在黎晚晚身邊,都會覺得壓力很大。可是就這樣,黎晚晚會趴在自己身上,用那種小鹿純真的眼神跟自己撒嬌。 那時候心里覺得有些膩,但現(xiàn)在,失去以后,他開始無限懷念。 喬明琛心口疼得抽氣,低著頭,咬著牙。 他不敢閉上眼睛,怕看到自己幻想出來的婚禮上,黎晚晚穿著潔白的婚紗,容貌端莊高雅。所有人都在心里感嘆倆人是多么美好,等倆人一起轉(zhuǎn)過身,他怕看到自己在臺下坐著,而她身旁站著的人是其他人。 下午時分,夕陽灑落窗內(nèi)一片光地。喬明琛起床坐在窗口,看著底下人來人往。 身后的門被人打開,喬明琛以為是醫(yī)生過來,緩緩轉(zhuǎn)過頭,看到來人的那一刻,臉色冷了下來。 “你怎么來了?”喬明琛問。 林康時把東西放在空地上,靠著白墻,打量著他臉上的傷口。他的目光肆無忌憚,惹得喬明琛一腔怒火,卻不好發(fā)泄出去。 林康時嗤笑道:“劉堯廣這人下手可真狠,好歹你也幫他那么久,花的錢也多。” 喬明琛站起身,坐在床邊:“所以你這次過來,是想跟我一起說劉堯廣多么狠心?” “都是成年人,有那么幼稚嗎?”林康時從外套中拿出煙盒。 “這里是病房。”喬明琛提醒他道。 林康時把煙盒收回去,垂著眼睫,看著雙手:“黎晚晚要訂婚了。” 喬明琛半張臉背著光,什么表情看不清楚,他聲音也輕飄飄的:“我知道。” 林康時打量了一下,發(fā)現(xiàn)看不出喬明琛現(xiàn)在心情如何,覺得好笑:“怎么,對她沒意思了?” 喬明琛:“你呢,為什么不去找黎晚晚,反而在我這個前夫這里撒瘋。” 林康時見他還自持黎晚晚前夫的名號,心里覺得很好笑:“別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你跟黎晚晚不是夫妻。” “她從來都沒嫁給你,你算哪門子的前夫。” 見喬明琛還是那副淡然的模樣,不知道為什么,林康時覺得很刺眼。 便毫不留情地出口諷刺道:“這還是黎晚晚告訴我的,那時候她還沒出事,你說,她那時候是不是就想跟你一刀兩斷,可惜被什么東西給牽絆住,最終又被你深深傷害,沒了離開的念頭,想和你同歸于盡?” 他咄咄逼人的話,讓喬明琛緊咬著牙關(guān),抬起頭,眼里的淤血好像變得更紅艷了。 林康時說的話,都正好落在喬明琛心里。忍不住在幻想,當(dāng)時三年沒見,黎晚晚是不是早就對自己沒意思了。所以告訴了林康時,頻繁地和林康時見面,就是為了再續(xù)前緣。 可惜那次分手的時候,自己卑微地把買下工廠的證件給了她看。 現(xiàn)在,他回想起那一幕,都忍不住去分析她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厭煩,想從自己手里拿回廠子,才會留在自己身邊。 見他不說話,林康時知道自己刺激的方向?qū)α恕?/br> 對方心里不舒坦,他心里便舒坦了。 “你也算是個禍害精,把她弄成這幅模樣,又把自己弄成這幅模樣。” “那你還站在這里,不怕我也禍害到你?”喬明琛冷笑道。 林康時:“她要結(jié)婚,聽說你這邊準備的禮物很貴重?我說你有這個必要嗎,她又不是嫁給你,你的陣勢竟然比沈家的還大,在外人看來,你知道他們會怎么議論黎晚晚嗎?” “你是黎晚晚的前夫,這是砸在黎晚晚的臉。” 喬明琛心里那點小意思被人猜到后,惱羞成怒:“總比你只會在我面前耍橫強。” 林康時看了他一會兒,那種淡然的眼神,讓喬明琛察覺出不對勁來。 喬明琛問道:“你要做什么。” 林康時哼笑一聲:“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喬明琛:“一個女人而已,你應(yīng)該也放下了吧。” 林康時依然不說話,一股強烈的不安在喬明琛心頭晃蕩。 他是有點揶揄的心思,可是對比林康時來,自己還是個小九九。他不希望黎晚晚受傷,從病床上落下腿,踏上拖鞋走到林康時面前,“我警告你不要去動她!” 林康時臉上笑意冷卻下來,歪頭看著他,輕輕地問:“我要動她,你能怎樣。” 喬明琛舉起拳頭就要朝他臉上砸去。 林康時拽住他的手腕,現(xiàn)在喬明琛身上還有病,輕而易舉地阻攔下來。 林康時離他很近,“你有什么權(quán)利阻攔我不要動她?” “是什么,前夫,還是敵人。” 喬明琛一下子變得頹廢,從他手中抽出手后,像一具沒有靈魂的尸體,飄蕩回去。 “不想讓我動她,訂婚那天,你就過來好好看住她。” 林康時丟下最后一句話后,便離開了。 只留下喬明琛背對著門口,望著遠方的夕陽,眸子漸漸暗淡。 訂婚宴那天,臨江里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到場了,就連國內(nèi)那些老藝術(shù)家,也收到請?zhí)胂g與人談笑風(fēng)生。 黎母和沈母倆人站在一塊兒,間隙之間,說著閑話。 “可真沒想到啊,本來以為咱們倆家,肯定只有念安和黎淮在一塊兒。沒想到是念青和晚晚先辦事。”沈母看著往來賓客感嘆道。 黎母點點頭附和道:“這也算是咱們兩家有緣分,先前就見過念青,是以黎淮朋友身份,真沒想到原來是你家的孩子。” “咱們倆家注定要當(dāng)一輩子親家了。” 沈念安去美容店做了下造型,下了車,見到mama在門口迎接客人,便笑著提著裙擺上前:“媽,今天來的人多不多啊。” 沈母笑瞇瞇地摸著女兒的頭發(fā),語氣寵溺:“發(fā)了多少請?zhí)銇砹硕嗌偃恕!?/br> 沈念安探頭探腦打量一番,場內(nèi)的人確實很多,收回目光,放到黎母身上,想到以后他們都是一家人,沈念安臉皮還是有些薄,“伯母今天好漂亮啊。” 黎母笑著看著她:“念安這是剛剛從美容院回來?” 沈念安:“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我一定要好好打扮一下自己。” 就在這時,又來了一波人,沈母拉著沈念安站在自己身邊,對賓客打招呼。 送人進去之后,沈念安覺得很沒意思,外面日光熾烈,沈念安穿得薄,皮膚照得有些發(fā)紅:“晚晚姐在哪兒啊,還在休息室里嗎?” 黎母:“嗯,還沒到時候呢,所以先在休息室里待一會兒。” 沈念安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晚晚姐會不會很無聊啊。” 沈母知道她什么意思,打了一下她后背,“我還不知道你什么打算,不就是想去看看你晚晚姐嘛!去吧。” 沈念安調(diào)皮地吐了下舌頭,腳步歡快地朝另一邊走去。 到了休息室內(nèi),看到黎晚晚穿著一身修身的魚尾禮服,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閉上雙眼,在休息。 休息室內(nèi)沒有其他人,聽到有人進來后,黎晚晚警惕地睜開雙眸,看到是沈念安后,才松懈下來。 “你怎么來了。”黎晚晚招呼她過來坐。 沈念安大大咧咧地坐在她身邊,鼻息間都是黎晚晚身上甜滋滋的香水味,好像也有一半是護發(fā)精油的味道,反正就是很好聞。 “你一個人在這里無聊不無聊啊。”沈念安來到黎晚晚身邊的時候,才覺得自己一時語塞。 黎晚晚垂下眼睫,遮住眼里的情緒,語氣平淡地說:“外面很亂,這里很安靜。” 沈念安哦了一聲,然后有些不自在地晃動雙腿。 黎晚晚:“黎淮呢,跟你一起過來了嗎?” 沈念安:“黎淮說今天不打算過來。” 黎晚晚唇角笑容漸漸消失。 謝執(zhí)是黎淮最好的朋友,自己一向反對聯(lián)姻,這次選擇和謝執(zhí)在一起,在黎淮眼里,就是代表自己準備利用他。 利用誰都可以,就是不能利用謝執(zhí)。 謝執(zhí)喜歡自己,比自己想象中還要深刻。 三年前,那場雨夜里,謝執(zhí)拼命救了自己。現(xiàn)在她身邊沒有其他人,又覺得林康時很可怕,面對他還會心生愧疚。 那天謝執(zhí)對自己告白后,說了很多,黎晚晚覺得自己跟謝執(zhí)在一起沒什么不可以的。倆人很有默契,當(dāng)自己貼身保鏢的時候,黎晚晚從來都沒有厭煩過謝執(zhí)。 她對黎淮說,自己沒想利用謝執(zhí),他會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