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賈右說:“回美國來吧,她是故意留在臨江,只要你不在國內,黎晚晚不會打喬氏的注意。” 喬明琛睜開眼,語氣盛滿怒火,“她就算打喬氏的注意又如何。你以為我當初像條狗一樣跟在劉堯廣身邊為了什么?就是為了喬氏在國內能走上好路!” “黎晚晚想打劉堯廣的注意,除非她是想飛蛾撲火!” 聽到喬明琛語氣里的憤怒,不像是演出來的,賈右心里一開心。 “你不犯賤了?”賈右覺得黎晚晚還是玩的太過,知道喬明琛進了醫院,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么,但是他肯定覺得是黎晚晚玩弄喬明琛鬧得。 “你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住進醫院里了,你以前身體可好了,就是你前幾次鬧自殺鬧的。”賈右一想到兩年前,喬明琛不人不鬼的樣子,心中就一陣后怕。 時時刻刻得看緊他,害怕一個不注意,這人就死在自己面前。 “算了,你別管了。”喬明琛說完這句話,還沒等賈右發音,就關了電話。 把手機扔在一旁,他淺淺的調整呼吸。 雙手攥緊床單,像是在宣泄自己心中的憤怒。 第二天,喬明琛該出院了。 在主治醫生辦公室內,主治醫生看著胃鏡報告單,一臉嚴肅。 不敢相信面前這位儀表堂堂的青年,身體內部竟然會出現抗藥性。 平常遇到體內出現抗藥性的人,一般就有兩種,亂用藥,還有舊病難醫吃多了藥。 主治醫生放下報告單,一本正經地詢問道:“你以前有過什么大病嗎?” 喬明琛知道對方想問自己什么,沒有說話。 主治醫生目光深沉地看了他一眼,像是自言自語:“報告單上說了,你身體有了抗藥性,這抗藥性怎么形成的,你應該知道吧?如果沒這件事,你這病倒是好的快,但是有了抗藥性,這……” 隨后嘆了聲氣:“平日里多健健身,禁煙禁酒,注意飲食,注意情緒,不要生悶氣。” 一趟常規的問候,喬明琛坐在那里聽著,思緒卻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 兩年前,剛開始的時候,他精神不正常,沒辦法自主的調整情緒。 吞過幾次藥,雖然被人及時發現送進醫院里洗胃,但是遺留下來的后遺癥很嚴重。 現在就連平常感冒發燒,都比別人要嚴重,吃藥都比別人用量大,甚至很不容易好。 吞藥過后,喬明琛先是有段時間嗜睡過,沒辦法控制自己身體,一瞌睡,伴隨著心悸,不管在哪里都能睡著。 他是個工作狂,有幾次在猝死邊緣徘徊,被送進醫院里。 也許這殘破的身體活不了多久,沒什么要紀念什么的,但是他放不下黎晚晚。 黎晚晚可以在自己死后愛上別人,但是自己還活在世上一天,都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喬明琛拿著藥,走出醫院,用手背遮擋住日光。 自殺未遂后,并不是什么都沒有失去,喬明琛五臟六腑都有嚴重的受損。表面上看著自己沒什么事,但是內里的器官都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喬明琛抓緊藥袋,一個人走在陌生的街頭,路途上,所有人的面孔都很陌生。 沒有一個人認識自己,無邊無際的孤獨吞噬著心情沉重的他。 夕陽下,他的影子被拉長,像是魔鬼踩在他的影子上,他堅持著往前走,步伐很沉重。 他拿出手機,給黎晚晚打了電話,想問問黎晚晚是不是自己死了,她才開心? 可是電話音告訴自己,黎晚晚把自己拉黑了。 她早就知道自己會發生什么事。 喬明琛不敢細想,怕事實會將自己壓垮。 如果黎晚晚知道自己嗜酒過度,會經歷巨大的精神刺激后暈倒在路上,如果沒人把自己送到醫院,說不定會在陌生的街頭死去。 喬明琛走在人行道上,看著路上一輛車一輛車從身邊行駛,臉上被車行駛后的風吹到。 他心情很沉重。 沒有什么能比心愛的人想要自己死去,更讓人覺得沒什么可對世間留念。 剛剛從醫院里出來,輸的液里有助眠的功效,喬明琛拿著身份證開了間房。 期間門被人敲響,女人曖昧的嗓音在門外響起,說的是客房服務。 喬明琛閉上沉重的眼皮,沒有回應對方。 他做了一場夢,夢見還在上大學的時候。 喬明琛帶著黎晚晚來到她mama留下的廠子這邊。 黎晚晚窩在自己懷里痛哭流涕,一直高高在上,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對方露出小女人般的姿態。 他懷里都是女人身體軟香,喉結滾動,最終還是將對方抱在懷里安慰。 喬明琛對黎晚晚說:“廠子我會幫你要過來,黎晚晚,你不要哭了。” 黎晚晚還是哭。 喬明琛繼續說:“我以后會賺很多很多錢,比黎家還要有錢,到時候你跟在我身邊吃香的喝辣的,想要那家廠子,我就收購下來。” “收購下來后,你最想干什么?” 黎晚晚睜著雙哭得紅腫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像是在觀察他是不是沒動心思說大話。 當她看見喬明琛一臉正直,那話應該也是發自肺腑,這才揉了揉紅腫的眼睛,嬌聲嬌氣地說:“以后你要賺很多很多錢,然后我就跟著你作威作福。想要什么你就給我買什么。” 指著藏在黑夜里的破舊廠房,對他露出痛哭后第一抹笑容:“然后這廠房你一定要給我拿下,然后這廠房里,我就我就……” 自己沒什么少女心,黎晚晚也不愛什么玩偶,也不知道這廠房要生產什么玩偶。 便隨口說了一句:“就一直生產一種玩偶,兔子玩偶!” 喬明琛抬起手,揉了揉她的頭,語氣遣倦又寵溺:“好,以后只生產你喜歡的兔子玩偶。” 那天晚上,他們來的急,沒有訂酒店,這邊正好是高考,好的酒店都被人訂完了,他們也只能跟人說好話,挪出一間房。 那時候倆人雖然在交往,也只接吻過,更何況那天接吻也是迫不得已。 之后倆人跟沒事人一樣,連牽手都沒有過。 突然住在同一間房里,喬明琛臉很熱很燙,不敢四處亂看,怕別人會看著自己的眼神曖昧。 會誤解自己跟黎晚晚。 性/愛對他這個年紀來說,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他是喜歡黎晚晚的,這個時候血氣方正,和喜歡的女孩子住在一起,怎么可能沒有心思。 喬明琛偷偷瞥了一眼黎晚晚,發現對方沒有表情,看起來也很緊張,心里想的應該和自己一模一樣。 喬明琛才轉而笑了,自己是男人,不應該給女人不安心。 所以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模樣,拉著黎晚晚的手,往樓上走去。 打開門,黎晚晚站在門口,抿著唇,不敢進來。 喬明琛把東西放下后,朝她看去,發現對方盯著腳尖。 喬明琛突然想笑:“睡一晚,明天就走。” 黎晚晚小心翼翼地盯著他看:“你不會亂動吧。” 喬明琛收回目光,沒有答話。 黎晚晚又羞又氣,轉過身就想離開。 結果被喬明琛拉住手,回頭看到喬明琛眼中抖動的眸光,在昏暗的走廊上果果,是多么的動人。 “面對你,我怎么可能會沒有想法,但是你放心,沒有你同意,我不會動你。” 說了掏心窩的實話,才換的女人燦爛的笑容。 喬明琛醒來的時候,房間還盛著濃郁的暗色。 他嘆了聲氣,到底還是物是人非。 黎晚晚以前有多愛自己,現在對自己就有多恨。 他算是看清楚了,自己真的就算在趕過去的路上出事,死掉。 黎晚晚也會在自己出殯那天,派人鬧事搗亂,連自己死了都不讓自己安省。 喬明琛摸到手機,一天都沒吃東西,胃里翻騰著,酸脹著。 看了眼時間,凌晨四點。 他先訂了下午的飛機票,再弄了鬧鐘,然后倒在床上,準備先養養神。 太累了。 黎晚晚來到那個地方,她站在路邊,看著被碾壓成平地的工廠。 她都感覺自己變得太多了,思維太極端,沒辦法和常人一樣。 這能怎么辦,她也不想這樣,也想象其他女人那樣被喜歡的男人疼愛。 經歷過生死,背叛,黎晚晚覺得簡單的愛,自己是不想要了。 世界上最廉價的東西,就是嘴里說出來的愛,心里會變化的愛。 街頭的路人,看到一位長相絕美的女人出現在這里,都很好奇地看著她。 一位戴著黃色安全帽的男人小跑到她身邊,皮膚黝黑,笑起來很憨實:“你要的我們都準備好了。” “玩偶?”黎晚晚看著對方。 男人點點頭:“那些玩偶我們都轉移到郊外沒人要的破工廠里了,因為東西多,所以我們選地方的時候,都看了看四周沒什么可燃物。” “就算燒的再厲害,也不會惹事。” 黎晚晚點了點頭,跟著男人上了車。 一路上,人煙稀少,就連路都變得坑坑洼洼。 黎晚晚臉色慘白,像是刺激到不好的回憶,身體微微顫抖。 指尖抓住衣角,指甲陷進rou里,留下淺淺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