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班納略微遲疑，“……典獄長不希望暴露自己的隱私吧。”

    萊克特意味深長：“隱私？”

    班納似乎打定主意不再多說,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掩飾過去：“……又或者是最近天氣轉(zhuǎn)涼，風(fēng)有些大——我去餐廳了。”

    萊克特和兩個警衛(wèi)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典獄長先生如往常一樣坐在辦公桌后翻閱文件，隨便地示意了一下瓦倫警衛(wèi),讓他將餐盤放在一旁就好。

    年輕的典獄長先生果然沒有穿他那件老派的西裝外套，白色襯衫的扣子一絲不茍地系到了領(lǐng)口。

    很明顯，這跟天氣沒什么關(guān)系。

    但即使是萊克特也對典獄長的行為無法預(yù)測了。

    他只能微笑著問：“典獄長先生，最近的餐食還算合胃口嗎？”

    典獄長先生抬起頭，似乎才剛剛發(fā)現(xiàn)他的到來，微微皺了一下眉。

    “它們是出自你手，”黑發(fā)青年一臉冷漠,“我用餐的時候還考慮不到是不是合胃口這件事——我只能確保自己別被餓死。這能夠讓你感到滿意嗎，萊克特？”

    “但您明知道食材不會有問題。”萊克特眨了眨眼。

    “別問我，你才是心理專家。”典獄長先生疲憊地靠向沙發(fā)椅，“告訴我，萊克特，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也可以這么說……沒錯。”

    萊克特頓了頓，顯然，典獄長先生跟他所說的并不是一回事——但也無妨。

    對他而言，他想通過食物探究的是典獄長長期以來對此給出的反饋。作為臭名昭著的食人魔，他可以理解典獄長在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的早餐出自他手時的反應(yīng)。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不短的一段時間，按理說典獄長潛意識中的危機感應(yīng)該已經(jīng)漸漸淡化——而事實并不是這樣。

    典獄長先生從來不會輕易因為什么而改變，包括他對于萊克特送來的晚餐的態(tài)度。

    萊克特露出微笑。

    但典獄長辦公室的那個洞，和遮住大洞的西裝外套，仍然令人感到困惑。

    張典羽食不下咽地吃下了食材不明的晚餐——自從科波特不堪其擾令奧利弗轉(zhuǎn)達晚上點名次數(shù)實在是太多之后，他也只能把點名頻率降低到每天一次。

    但確實，近期以來都沒有囚犯失蹤，人數(shù)是對得上的。

    而派出去參與勞役的囚犯也即將回到監(jiān)獄，他已經(jīng)看到任務(wù)完成度已經(jīng)是99%了。

    說到這個——他還沒得到班納的確切回復(fù)。他甚至在思索，也許班納打算將這件事拖到他徹底忘掉。

    張典羽翻了翻筆記板，打算將這件事記下來，以免自己忘掉。

    他本想從筆記板的后面找出一張廢棄的紙張來做記錄，卻又不小心看到了被壓在最下面的塞克斯通的檔案。

    周末就是塞克斯通的葬禮了——聽班納的意思，當(dāng)天還會有記者到場。

    他甚至近乎明確地表示出了自己的擔(dān)憂，希望張典羽能夠盡量克制自己的情感，不要在人們面前暴露出自己與塞克斯通之間的關(guān)系。

    張典羽只能假意答應(yīng)。

    他看了一會兒筆記板上的檔案紙，將它們抽出來放進了抽屜的最底層，以防其他人看到上面的內(nèi)容。

    晚餐過后，班納回來了。

    而福格斯先生已經(jīng)回到了他的房間——考慮到他的肚腩已經(jīng)不小了，張典羽不得不讓他偶爾出來放放風(fēng)——畢竟這實際上是他的角色，他也許還用得上，他可不希望這成為自己的負擔(dān)。

    不過如果不是必要的話，他并不打算再體驗一次禿頂?shù)母杏X。

    而且他是以監(jiān)獄事務(wù)需要有人幫忙管理的理由讓福格斯住進來的——白天正好可以做出一副討論公事的樣子，一舉兩得。

    當(dāng)晚，斯塔克站在張典羽曾經(jīng)睡過的那個房間里，皺眉望著露臺之下寂靜如水的夜色。

    這里的工業(yè)園區(qū)確實沒有安排多少人過來，每次太陽一落山，就冷清得過分。

    “先生，視頻會議已經(jīng)開始了——弗瑞局長在闡述他認為您還沒起床的第三個理由，您打算反駁一下嗎？”他的人工智能管家突然冒出來提醒。

    斯塔克：“……”

    他嘆了口氣，走出房間，在走廊上做出了一個手勢命令，打開會議光屏。

    他邊往控制室的方向走，邊憊懶地對屏幕里一臉嚴肅的人說：“雖然我覺得沒什么必要，但我知道你們想討論什么——監(jiān)獄近期動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