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君王多情
不,只要她愿意,就是做皇后也只是小事一件!他看著伽羅的淺笑,卻不知那背后暗藏這一抹心傷,好久……他一把攬過伽羅重重的擁在懷里,那力氣重的像是要把伽羅融入他的身體里一般。 楊堅把伽羅抱得緊緊,伽羅險些喘不過氣來,無論雙手怎么掙扎卻好似絲毫作用也無。無奈只得任由他抱著,直至他將她放開…… 他看著她,欣喜而激動,眉宇中閃爍著令人羨慕的霓光,現(xiàn)在的他只是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享受著一個普通人該得到的幸福。 可是他忘了,忘了這幸福中沒有普通的存在。 他是帝王,他本該承受的、負(fù)責(zé)的、擔(dān)當(dāng)?shù)倪h(yuǎn)遠(yuǎn)的超過所有的人,所以能做的卻也不是只為了一人。 而她,早已認(rèn)定了自己的一生,一個沒有未來的一生,她中了一個比罌粟還要毒的毒,泥足深陷無法自拔,直至毀滅。 她不愛他,怎能讓他繼續(xù)抱著唐門念?縱然無情、縱然決絕,卻只能是短痛斬斷那不堪的羈絆。 “我做你的妃子……純粹,純粹只是為了保護(hù)自己。”她輕聲道,輕的楊堅幾乎聽不清,可為何她的吐字那么的清楚?那么的誘惑?讓他無法遺漏任何一個字? 楊堅的身體明顯的一怔,他不明所以的站在原地,那抹微笑停在嘴邊,久久化去…… 伽羅深深的喘了一口氣,刻意的躲開楊堅的眼睛,身體有些僵硬的轉(zhuǎn)了去,瞬間……整個屋子里安靜的像個地窖,她一閉眼,狠下心復(fù)道:“你也知道……這個皇宮中彌漫的都是危險,在這里沒有任何的身份可能隨便一個人都能要了我的命,我不能……永遠(yuǎn)躲在你的身后。” “可是朕能夠站在你前面,朕可以保護(hù)你。”楊堅激動道。 伽羅嘲諷的笑了笑,卻不是笑楊堅,而是笑自己,“你是皇上,有的女人不只我一個,能躲在你身后的女人何止千千萬?” “可朕卻只想保護(hù)你一個!沒遇到你之前朕的確都寵著她們,也曾多情也曾歡愉,可是那只是宮中演的一場戲而已。現(xiàn)在為了你,朕愿意遣散后宮所有,獨留你一人!”楊堅緊緊地握住了伽羅的雙肩,眼神真摯而迫切。伽羅蹙眉,向后退的老遠(yuǎn)。“你這樣做改變不了任何,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愛你。” 我根本不愛你…… 不愛你…… 愛?!也許從未存在,也許從未消失,但在他的眼里,似乎永遠(yuǎn)無法完善。 他頹廢而無力的向后倒退著,腳步顛簸。他終是得不到她的心…… “不愛又有什么關(guān)系,朕心里早就是知道的。朕真的很羨慕李昞,他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竟能讓你這么的不顧一切。”他低眸、訕笑…… “誰知道呢?也許他為我做的的確沒有你能夠舍棄的多,但是愛一個人是無法解釋的,不管他曾做過什么,哪怕十惡不赦,愛上了就是一輩子的事情了,即使想改變,自己的腦子也不如自己的愿。”她也笑,卻笑得悲傷…… 楊堅看著伽羅一張一合的小口,她說得對,愛上了就是一輩子的事情,他也是,愛上了無論怎么忘都是忘不掉的,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他又何必去逼她做到呢? “好!朕答應(yīng)你,只要你高興,朕什么都答應(yīng)。朕這就找人去安排,即使是妃,朕也要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給你辦個大典。”楊堅嘴上笑著,心卻痛著…… 這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他不在乎,只要他的伽羅覺得好,無論如何他都能忍受。 楊堅的樣子已讓伽羅心痛,眼見著他轉(zhuǎn)身要離去的瞬間,她道:“遲些日子吧,我也不要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一張皇旨便好。” “隨你的意思,朕……今晚就送你回瑤光殿。”他笑著,溫柔而迷人,宛如第一次見到伽羅那時的美好,卻又有著遙不可及的陌生。 伽羅抬眸看他,這樣也好,今日說了這些話,他也無法再忍痛與自己共處一室了吧。 晚上,伽羅按照計劃的搬回了瑤光殿,今夜可得好好的睡上一覺了…… 夜幕——心靜!整個皇宮被一縷黯淡的金黃色籠罩,寂靜而悲傷…… 誰都不知道哪個角落里正進(jìn)行著什么陰謀…… 尉遲夫人不小心的說漏了嘴把伽羅受了杖責(zé)的事情告訴了李昞,而他終是抵擋不住自己的心,趁著尉遲夫人安眠的時候,帶上了面具換上了一身夜行衣出了盈月宮…… 李昞聽尉遲夫人說過伽羅住在瑤光殿,他幾乎輕功跑遍了半個皇宮,途中遇到了很多的守夜人但都被自己一一躲過,直到找到瑤光殿…… 他潛進(jìn)伽羅的內(nèi)屋,腳步輕輕不敢招惹到任何一個人。 遠(yuǎn)遠(yuǎn)的,李昞能夠聽到自己緊張的心跳和伽羅那安穩(wěn)的呼吸聲,他步步走到伽羅的床邊,摘下了遮住自己半張臉的黑布,盡管他已經(jīng)戴著一張面具…… 他看著床上睡的香甜的人兒,這張臉?biāo)K于又看到了,這是伴著多久的想念和期待,可是卻只能這一眼,不久后他還要離開……也許他只能出現(xiàn)在這兒一次,在他能夠保護(hù)她之前,他還不能自私的打亂她的生活。 他靜靜的看著她,那眼角的反光點是什么?她哭了么?是傷口還痛么?還是做了噩夢?李昞的手顫抖著撫上她的臉。“伽羅,你在這宮中……過得好么?你說你恨殺手,我離開了唐門,但是我卻還不能來找你,我不能將危險帶給你……”李昞的話說的連他自己也聽不清,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情不自禁的便說了。 伽羅沉睡中仿佛能感覺到什么,不舒服的動了動,翻了個身…… 怎么感覺李昞在自己的身邊? 伽羅皺起了眉……好困啊……怎么眼睛睜不開?難道遇到傳說中的鬼壓床了?不對,她能感覺到,李昞在身邊,仿佛一睜眼就能看到他! 伽羅掙扎著,像是在跟自己賭氣,像是在跟自己打仗,好不容易,終于睜開了雙眼……可眼前卻是一片朦朧的黑暗。 看著眼前的一片黑霧,伽羅緩慢的坐起身來,額頭又是一片汗?jié)n,深呼了一口氣,嗓子有些干,掀開錦被下了床坐在了椅上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 又夢到李昞了,伽羅苦笑了起來,周圍靜的有些可怕,她竟就這么雙手趴在了桌子上睡著了…… 李昞從簾后悄悄的走了出來,看伽羅這么睡著了很是不安,悄悄的點了伽羅的睡xue輕手輕腳將她放回了床上,小心的蓋好了被子。 天快亮了,他也不能再待在這兒了,最后留戀的看了伽羅一眼。 當(dāng)李昞正欲跳窗離開時,卻看見伽羅的枕邊一小塊翠綠色的東西,他伸手去拿,那個東西握在手中心里說不出的溫暖。這個發(fā)釵……原來伽羅一直帶著。她心中也是有他的么?嘴邊的微笑肆意,驀地將發(fā)釵埋進(jìn)懷里,消失在夜寂的黑暗中…… 那夜,伽羅只知道自己后半夜睡的很沉,因為早上華裳霓裳端著洗臉?biāo)陂T外喊了很久都沒有人回應(yīng),因為害怕出了什么事情,破門而入后看到的卻只是床上依然沉睡的女人……讓兩人的心好生的緊張。 伽羅早晨起來梳洗打扮后,便去枕邊尋那發(fā)釵,卻無論如何都沒找到,她就差把床給搬了,那個慌張的樣子把華裳霓裳都給嚇呆了。 “娘娘,只是個發(fā)釵而已,你若是喜歡跟皇上說了,多少個沒有?”華裳看著伽羅緊張的樣子很是不忍,只得插嘴說道。 “……”伽羅什么都沒說,一直是盡心盡力的尋找著。 她們不懂,那是李昞送給自己唯一的禮物,可是,這都遲了,找不到了……伽羅絕望的坐在了床邊,似是沒了靈魂。 “娘娘,你沒事吧?那個發(fā)釵有那么重要么?”華裳霓裳兩人緊張兮兮的看著伽羅,都快急哭了。 終于霓裳已經(jīng)完全沒了耐心道:“我去找皇上,皇上一定能找到個一模一樣的給娘娘。” “不要……這件事情不能告訴皇上。”伽羅叫住前腳剛踏出門外的霓裳。“丟了便丟了,沒什么大不了的,皇上整日為了朝上的事情緊張的很,這種小事別去打攪他。”伽羅心虛的說道,只得一個人坐在床上心痛著。 真的,丟了便丟了,該來的不來,該躲的也能躲得掉嗎? 她苦笑著……就當(dāng)是輕松了,背負(fù)著只能讓自己不停的痛著,隨他去吧,老天讓它發(fā)生了,還能改變些什么?鼻子酸酸的……抬起頭將眼淚忍了回去。 曾幾何時,伽羅早已忘卻了自己只是個未成年的孩子,時間環(huán)境真的能夠這么快的改變一個人么?不知不覺的在這古代已經(jīng)待了半年了,而她……也早已并非半年前的那個青澀的少女了。 楊堅沒有誤了答應(yīng)了伽羅的條件,第二日便叫人去請了陳國太子陳叔寶來談判。 陳叔寶此番來到隋本就不是為了與隋聯(lián)盟,還有點就是刺探隋的國家情報……知道了南梁對隋有敵意對琉璃來說亦好亦壞,好是借著南梁的手滅了隋,壞是怕南梁也會打琉璃的主意,他不敢用自己的國家打賭,所以與隋的聯(lián)盟一直僵持著,左右搖擺不定。 “皇上的意思是……取消和親?”陳叔寶小品一口茶緩慢放下,看著楊堅淺笑著。 陳叔寶想什么楊堅早就了然于心,他賠笑卻否認(rèn)。“自然不是,只是萬安公主萬安公主近日患了病,可是不敢讓王子迎娶的,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就是隋的大不是了。所以朕想……這隋除了非成婚之女性隨王子挑選。” “患病了?前些日子不是還蹦蹦跳跳的么?是否是萬安公主看不起琉璃不愿屈身降貴呢?” “王子多想了,這秋季很是容易染病的,那也是天不如人愿。另外其他條件只要是朕能辦得到的,隨便王子提。”楊堅早就做好了一切能夠承擔(dān)的后果,如若這琉璃實在不識好歹,他也便破裂了,畢竟現(xiàn)在的隋與南梁對立也并非是必輸?shù)模皇墙鼛啄甑暮推搅畲髮兌紱]有了繁多的軍事練習(xí),多少有些虛勢。 “既然這樣的話……皇上說隋所有的未婚女子都隨便我挑?”陳叔寶低首看楊堅,那眼神中透著一股冷冽,仿佛藏著千萬個條件,卻又表現(xiàn)的看不出任何。 這樣的氣勢反倒是讓楊堅的心底有些不暢快,但是言一出,正如潑出去的水,想收卻也收不回來了,而這是楊堅答應(yīng)了伽羅要做的事自然也是不會反悔的。 他只得肯定的一點頭。 那一點頭令陳叔寶宛如被釋放的惡魔般大聲狂笑了起來,那笑聲似是藐視一切,在楊堅的眼里明顯的不痛快,他緊緊蹙眉,不滿道:“不知王子這是在笑些什么,你這是對隋的不屑么?” “不是不是,陳叔寶怎敢小看隋皇朝,陳叔寶只是在為自己要得到的人而開心呢。” “哦?莫非王子眼里早已有了人?”楊堅仔細(xì)的注視著陳叔寶的眼神,他是想要弘政夫人么?如果他真與弘政夫人有了曖昧,那么他會不知道弘政夫人被滿門抄斬的事?而且,弘政夫人是妃必是有了婚約之人他又在打些什么算盤? 陳叔寶像是看出來楊堅的想法,他站起身來,緩慢的步伐被長袍遮于低下仿佛若有若無,移動到楊堅的面前時他很是侵略的將腰彎下,毫不客氣的揚起那誘人的半唇極度挑釁的將口附到楊堅的耳畔輕聲低語:“還記得那日在御花園一舞的女子么?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沒有任何婚約吧。” “轟隆”一聲,楊堅隨著陳叔寶那句話的結(jié)尾一掌打翻了桌子。 他緊閉厚唇同是渺視的盯著眼前的男子。 他這是在向自己要伽羅?簡直妄想,那日的親密,陳叔寶能看不出他對伽羅的心意?他這是故意找茬,亦或是真正的想要得到他的伽羅?他就算做不成這協(xié)議也辦不到把伽羅拱手交給他。 楊堅只是緊盯著陳叔寶的雙眼,卻也不語,但眼前的威勢早已震懾了所有的宮人,太監(jiān)宮女跪在地上一聲不肯,就連呼吸也都憋得輕盈。 陳叔寶卻是無所謂的輕笑了起來,“皇上這是什么意思?這話可是皇上說出來的,莫非那位女子不可?” “伽羅是朕的女人。”楊堅只是冷冷的說道,眼中的那份凜冽絲毫不肯退讓。 “哦?是么?可是那個叫伽羅的女子似乎在宮中沒有任何的名分,是皇上的妃嬪太多忘記了還是?” “她會是朕的妃。” “但起碼現(xiàn)在不是,皇上說的話難道不算數(shù)?”陳叔寶步步緊逼,似是想要挑戰(zhàn)到楊堅的極限。 獨孤伽羅,他早就找人查過這個女人了,他就是想要她。 不僅僅是那日御花園的一舞、亦非她那傾國傾城之美貌,而是……他若要就要這楊堅最寶貝的! “她現(xiàn)在雖無任何身份但終會是朕的妃,這輩子也只能是朕的妃,朕的女人莫非王子也想要?”楊堅的眼中早已火焚燒,他在忍,這個琉璃的王子不是什么簡單的人物,他不能毀了剛剛建立起的威勢,那是他現(xiàn)在唯一可以打敗他的東西。 兩國的王,兩國的戰(zhàn)爭與爾虞我詐,他不想讓她的伽羅成為那聯(lián)盟的工具,他也不會這么做。 半晌后,見楊堅依舊冷眸沉默,陳叔寶也收起了笑臉對上冷眸。“隋就是這么不把琉璃放在眼里的是么?只是個還未被封妃的女子而已,皇上便想斬斷了與琉璃那么多年的和平,皇上這是下定決心不想與琉璃聯(lián)盟的。既然是這樣,那又何必多語?條件談得再多也是無意的。” “朕告訴你,伽羅不是妃,那個片面的東西根本配不上伽羅。”楊堅最后一句話幾乎是咬牙吐出,兇狠而沙啞。他不允許任何一個人看低他的伽羅。他已是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思想了,那種愛是致命的! 陳叔寶說著便要走,楊堅也沒有要攔下的意思,破裂便破裂,國家固然重要,但是若要自己放棄掉伽羅他更是做不到!他承認(rèn)他沒有責(zé)任當(dāng)這個皇帝,他的心早已被伽羅虜獲能做的就只能為她,也許會愧對整個隋,但是眼下他只能做到這樣。 可正當(dāng)陳叔寶將出門坎那一剎那,一個沉重的聲音響徹在整個殿內(nèi),“王子且先留步。”楊堅轉(zhuǎn)向聲源處見太后筆挺挺的站在了殿外。 她表情嚴(yán)肅,卻完全避開了楊堅的眼神,“今日皇上有些糊涂,王子的那些條件自是不成問題,為了表示誠意,哀家會親自為王子著手準(zhǔn)備的。”對于太后來說這自是再好不過的了,她正是沒有把伽羅弄出宮的方法。眼前的一切都證明了,那個女人早已讓他的那個理性的皇兒喪失了心性,怎能留得? 陳叔寶卻故意將眼神投給楊堅遲遲的拖出一個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