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生路無望
一陣腳步聲臨近,韋孝寬一驚,轉頭,看到不知何時走到自己身后一臉獰笑的賀若弼。原來,之后韋孝寬雖帶著楊堅四處尋找侍衛守在巷口的防衛漏洞,卻大意忘了楊堅一直滴血的傷口。 韋孝寬不解,賀若弼雖好戰,可其秉性卻并非大jian大惡之人,相反,他也算是忠心為國的良將,怎會變得如此陰險。 “韋將軍,若您與楊堅乖乖同我回去面圣,在下保證你們倆死得不會太難看。”說著,賀若弼從懷中又取出一把方才傷了楊堅的毒飛刀。 “呸,今天就是死在這,我韋孝寬也不會向那狗皇帝低頭!賀若弼,我本以為你也算是忠良之士,未曾想到你竟然昧著良心為那狗皇帝賣命!” 韋孝寬扶著快要失去意識的楊堅緩緩向后退,卻被巷口處守著的侍衛發現,侍衛正欲沖上前之時,看到朝著韋孝寬緩緩逼近的賀若弼后停下腳步,只是堵在巷口為賀若弼堵住楊堅二人的退路。 “噗——”楊堅忍不住嘔出一口黑色的毒血,神志總算清醒了些,喘著氣,想讓自己好過些,“韋孝寬,你走!別管我,皇兄主要是想要我的命,你逃,別擔心我。” 說到著,楊堅停頓了一下,又喘了幾口氣,繼而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仿佛對此刻前狼后虎的情形毫不在意似的,道:“反正,我相信會有人來救我。” 獨孤伽羅飛快地從這處的房屋頂跳到另一處的房屋頂,身輕如燕的感覺讓她的長發隨著自己的動作一同飛舞著。 “娘,我好像看到一個仙女jiejie從屋頂飛過去了。”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孩扯著正在曬衣服婦人,天真道。 那婦人忙著手中的事兒,沒空管自己的孩子,嘴上不耐煩道:“大白天瞎說什么胡話!” 獨孤伽羅一瞥方才說話的孩子,又跳上另一個房頂,怎料獨孤伽羅無意地一瞥讓那孩子竟然“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將婦人嚇了一跳,忙將孩子抱進屋內安慰著。 楊堅感覺到毒性似乎已經蔓延到了自己的內臟,忍不住又吐出一口血,失去了意識。 獨孤伽羅見眼前的玉紙鳶突然停了下來,忙朝下望去,一眼便看到了扛著楊堅的韋孝寬。 正當賀若弼與韋孝寬對持之時,韋孝寬被突如其來的一個大力掀翻,撞在窄巷的石墻上,這一撞把韋孝寬撞得不輕,生生噴出一口鮮血,除楊堅之外的眾人紛紛被眼前的變故嚇了一跳。 賀若弼心中一邊暗罵那方仲生的不知所蹤,一邊四處張望究竟是何人能這樣悄無聲息地靠近,又把韋孝寬一招打成這樣。這力度根本不是常人能做到的,更何況韋孝寬還是個練家子,連賀若弼自己都沒有把握能在十招之內拿下韋孝寬。 只見一個女子從屋頂翻身落地,一把掐住還沒緩過勁來的韋孝寬,單手硬生生地將他提起來,獨孤伽羅面無表情地將韋孝寬摁在墻上。 韋孝寬睜大眼睛,抓著獨孤伽羅掐住自己脖子的手,騰空的腳不住地掙扎著。韋孝寬只覺得眼前這個掐著自己的女子好生面熟,可韋孝寬未曾記得自己有招惹過這樣清秀脫俗的女子。 不禁心中著急萬分,一旁的楊堅還生死未卜,韋孝寬竭力想跟獨孤伽羅解釋這其中有什么誤會,可獨孤伽羅的手愈發收緊,似乎是鐵了心要下死手。 四周狂風大作,獨孤伽羅的烏絲張揚地飛舞著。一旁的賀若弼同眾侍衛皆是目瞪口呆,心生懼意。賀若弼更是想一走了之,無奈有皇令在身,自己的一家妻兒老小均在那皇帝手中,若是沒達成目標怕自己一家上下包括自己在內均得不到什么好下場。 只見不消片刻,韋孝寬已經開始雙眼泛白,掙扎的動作也越顯遲緩,賀若弼心中斟酌片刻,權衡利弊后決定先將楊堅帶回去復命,而韋孝寬就稟報楊素說他盡心護楊堅突圍不成,被自己失手殺掉。 想著,賀若弼便想去將在一旁昏迷不醒的楊堅帶走,誰知,才將雙手伸出,獨孤伽羅立馬便甩了一個巴掌過來,“別碰他!” 這一掌將賀若弼打飛數米遠,賀若弼一下子動彈不得,一口嘔出嘴里的咸腥。賀若弼的這一摔,竟然將小巷的石板路摔出了一個淺淺的凹痕。一旁的侍衛紛紛抽出刀,護在賀若弼身前,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恐懼,連拿著刀的手都在抖。有一個侍衛悄悄逃走,企圖去尋求還在其他巷口蹲點的侍衛。 因為剛剛賀若弼的行為讓獨孤伽羅原本抓著韋孝寬的手送了開來,讓韋孝寬有了喘息的片刻。大把的空氣涌入呼吸道,韋孝寬捂著脖頸不斷咳嗽。 天空突然劃過一道閃電,繼而雷聲轟鳴。天色漸漸陰沉了下來,仿佛原本清澈的水中被人滴入了墨汁。此刻壓抑的氣氛,預示著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賀若弼吃力地起身,走出侍衛們的擋護,對著一臉寒霜的獨孤伽羅恭敬作揖道:“姑娘手下留人!!” 聽到賀若弼這么說,獨孤伽羅抬眼瞥了一眼這個留著山羊胡的消瘦男人,眼中寫滿了不屑,獨孤伽羅以為那男人與韋孝寬是同伙,便不想與之過多交談,想轉過身給還在不住咳喘的韋孝寬最后一擊,誰知獨孤伽羅才一轉身,賀若弼便從袖口中一連飛出三支毒飛刀,直往獨孤伽羅后背招呼去。 忽聞身后風聲起,獨孤伽羅立馬轉過身,便看到呼嘯而來的飛刀。嘴角揚起一絲冷笑,伸出二指“唰唰”三下,三把飛刀便被牢牢夾在獨孤伽羅食中二指之間。獨孤伽羅反手一甩,飛刀反朝賀若弼飛去,賀若弼僥幸躲過一刀,剩下兩刀分別插在其腹部與左手。 賀若弼雙目怒睜,倒地,渾身劇烈地抽搐起來。剩下的侍衛們見賀若弼如此,終是按耐不住,紛紛企圖逃離這條巷子,那身著青紗衣的女子簡直不是人! 誰知,侍衛們還未往后退出幾步,全都撞上一堵無形的墻,被一股莫名的彈力彈了回來,身上劇痛倒地不起。侍衛們瞬間心中了然自己已被困在這巷中,難怪救援的方仲生等人遲遲未到。侍衛們忙紛紛朝獨孤伽羅求饒,想讓其放過自己一命,卻被獨孤伽羅置若罔聞。 “你……”好不容易緩過勁的韋孝寬,吃力地開口,“你到底是什么人?” 獨孤伽羅轉過身,面無表情道,“來殺你的人。韋孝寬我本以為你對楊堅忠心耿耿,怎想你竟然設計害他。” “你說什么?!”韋孝寬一驚,突然想到了什么,看著獨孤伽羅的眼,瞳孔收縮,“你,你不是……你不是當日與楊堅同來聚富賭坊的那男人!” 獨孤伽羅冷哼一聲道:“正是。當初竟被你那虛偽的一身正氣所蒙蔽雙眼…” “放屁!”韋孝寬忍不住打斷了獨孤伽羅的話,“若我有心害你倆,早在那日表明身份之時將你倆一舉拿下,何以還要到今天才下手!那人!” 說著,韋孝寬又指了指到在地上沒了動靜的賀若弼,“賀若弼!本為忠良將士竟背叛良心為那楊素賣命!他假意放話邀我同楊堅今日引壺樓約見,為的就是想將我倆一網打盡!” “啪嗒”天空終于承受不住越發陰沉的云層,一滴雨水落在了干燥的石板路上,濺起幾瓣水花。 緊接著雨水接二連三地落下,形成了成片的大雨。豆大的雨點打在昏迷的楊堅身上,楊堅發出一聲悶哼卻并未轉醒,獨孤伽羅忙蹲下身子查看楊堅的傷口。 獨孤伽羅將自己白皙的手掌覆蓋在楊堅潰爛黑紫的傷口上,柔柔的綠光源源不斷地傳入楊堅的右肩,暫時是抵住了毒性進一步入侵。 獨孤伽羅心中一直在猶豫是否應該相信韋孝寬所說的話,畢竟楊堅現在昏迷著,單憑韋孝寬一人所言獨孤伽羅無法相信他,獨孤伽羅除了蘇威外,只相信楊堅一人。 直起身,獨孤伽羅背對著韋孝寬,扶起楊堅,冷冷道:“你跟我走,等到他醒來,我要親耳聽到他說你不是跟朝廷一伙的。” 韋孝寬苦笑了一下,沒有猶豫地點了點頭,既然獨孤伽羅敢讓自己跟在她身邊一起回去,想必獨孤伽羅是料定了自己并不是她的對手。想不到這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女子,竟然是個高手! 獨孤伽羅就著平地扶著楊堅雙腳一蹬便躍上屋頂,韋孝寬訝然,雙腳靠著墻上的撐力翻上屋頂,傾盆的暴雨讓韋孝寬差點腳底打滑又摔下去。獨孤伽羅不等韋孝寬穩住身形便一個箭步沖了出去,韋孝寬只好在身后吃力地跟著獨孤伽羅絲毫沒有因為雨勢而減弱的速度。 獨孤伽羅的健步如飛讓韋孝寬想到了一個并不曾有見過卻存在的詞——輕功。 方仲生帶著大批侍衛感到的時候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本就陰沉的臉在暴雨的襯托下更為陰暗,看著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侍衛,方仲生不禁想起剛剛不知為何在這小巷中不論怎么繞也繞不出去,現在看來定是被人施了方術,而楊堅韋孝寬二人也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