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中書省
“呸!我流氓誰也不會流氓你的!你現(xiàn)在是我的侍婢,我說東你不能往西!” 一番掙扎后,獨孤伽羅妥協(xié)了。 不是她想妥協(xié),而是兩人在千雪樓的大門前拉拉扯扯更不雅觀。雖然她現(xiàn)在毀容了,可畢竟是個女孩子,還算是個大家閨秀,她的臉皮實在比不上宇文毓。 總之,就是,宇文毓憑借著他的臉皮之厚度完勝獨孤伽羅。 長安城北大多是皇親貴胄的領(lǐng)地和府邸。比如說隋國一共有三個王爺,東臨王楊整和南疆王楊爽的府邸都在城北,唯一一個楊堅不住在城北的原因大概是為了離獨孤家更近一些。 也就是說,在這條路上,遇到楊堅的幾率很低,這也是獨孤伽羅妥協(xié)的原因之一。如果,在這條路上會遇到楊堅,獨孤伽羅就算是被打死也是不愿意來的。 走了大概半個時辰,終于到了中書省。以前獨孤伽羅來中書省都是乘坐馬車,倒也沒有覺得有這么遠(yuǎn),哪想到走到這里,她已幾近脫水。 “不行了,我要休息。” 獨孤伽羅看了一眼身邊倒地不起的宇文毓,在心里深深地鄙視了他一萬遍,自己一個尚未及笄的弱女子還沒有累成那種地步呢,他一個已經(jīng)及冠的青年男子竟然好意思喊累。 而且,當(dāng)初是誰死活要來的啊! 獨孤伽羅也撲通坐到了地上,“你那么有錢,怎么不找馬車啊?” 宇文毓瞥了她一眼,“我哪知道中書省這么遠(yuǎn)啊。” …… 正在兩人累成狗一般趴在地上時,一陣馬蹄聲遠(yuǎn)遠(yuǎn)傳來。 “不是吧,這么倒霉?獨孤伽羅,快,幫我擋一下!”宇文毓有氣無力,躲也不想躲了。 獨孤伽羅氣結(jié),“你還是男人嗎?讓我?guī)湍銚酰俊?/br> 宇文毓無奈說道,“那我們就在這一起被踩死吧。” “你自己死吧。”獨孤伽羅掙扎著站起來,走到路邊,再次坐下。 遠(yuǎn)遠(yuǎn)幾匹高頭大馬從中書省內(nèi)疾奔而來,眼看著距離宇文毓越來越近。 “喂!你真的不躲啊!”獨孤伽羅有些著急了 。 “不躲!” “噠噠!噠噠!”馬蹄聲越來越急,眼看著就要來到宇文毓的面前,獨孤伽羅一咬牙,突然站起,向宇文毓撲過來。 “啊!!!”她還未把宇文毓拉起來,卻突然被宇文毓拉到了懷里,“大笨蛋,哈哈!這都能上當(dāng)啊!” 獨孤伽羅眼前一花,天旋地轉(zhuǎn),很快又落在了地上。她還未來得及說什么,那幾匹高頭大馬便已經(jīng)從他們面前飛奔而過,剎那之間,塵土飛揚。 “你有病啊你?!”看著險險躲過的宇文毓,獨孤伽羅不由得大怒。 不過,兩個人還沒吵起來,一頭大馬突然返回,來到他們的面前。 宇文毓推開自己懷里的獨孤伽羅,突然就抱住了面前棗紅色大馬的馬頭,“啊喲,我的小寶貝,有沒有想你的主人我啊,遠(yuǎn)遠(yuǎn)聽見馬蹄聲,我就知道是我的小寶貝來了。你的主人我好想你啊。” …… “宇文毓,你夠了!”馬上的青衣男子已然無語。 “李澄,你說你出來就出來嘛,干嘛把我的小寶貝也帶出來,小寶貝見不到我會傷心的。”宇文毓完全變了一副模樣,抱著那頭大馬不肯松手。 “我走了!”言罷,青衣男子調(diào)轉(zhuǎn)馬頭,便準(zhǔn)備離開。他對于宇文毓的性格早已無可奈何,平日里都是見面繞道走。 宇文毓突然站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凌亂不堪的衣衫和頭發(fā),正色道,“我找你是有事的。” 男子見宇文毓認(rèn)真起來,又停了下來,“什么事?” 宇文毓上前抓住了馬尾,“帶我一起去馬場吧。” 沉默…… 男子突然抓住獨孤伽羅的衣物,將她像扔小雞似的扔到了馬上,然后飛奔而去,“你用輕功跟上來,我就讓你進(jìn)馬場。” 天旋地轉(zhuǎn)。 天旋地轉(zhuǎn)…… 中書省,馬場。 那青衣男子跳下馬,又將獨孤伽羅抱了下來。“真是抱歉,你是千雪樓新來的丫頭嗎?” “恩。” “你的臉……”青衣男子擔(dān)心的看著她。 獨孤伽羅一笑,“是燒傷啦,很丑吧,嘿嘿。” 青衣男子擺手,“女子應(yīng)當(dāng)以德為榮,相貌只是外物,你不必太過在意。” “啊?哦,謝謝。”獨孤伽羅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低頭輕聲應(yīng)了聲。 “李澄!你在干什么?我們要開始賽馬了 !”遠(yuǎn)處,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蹦蹦跳跳地向李澄招手。 李澄看了看那少年,又對獨孤伽羅吩咐道,“你在這里等宇文毓好了,他應(yīng)該很快就到了。待他來了,你再帶他到我們那里去。” “我知道了。”獨孤伽羅重重地點頭,以示自己一定會做好。 看著李澄離開的身影,獨孤伽羅嘴角浮起暖暖的笑容。他是個好人呢,脾氣也蠻好的,跟楊堅很像。而且,他不介意自己的臉,嘻嘻,他是除了李淵之外第一個說不介意自己的臉的人,感覺很開心。 五月月末的風(fēng)很是溫暖,輕撫過獨孤伽羅燒傷的臉頰,也在她的心里留下一股暖流。活著,有的時候,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雖然有那么多的痛苦要經(jīng)歷,可一點點的幸福就能讓人那么滿足。 “喂!丑八怪!你在傻笑什么?”宇文毓的聲音突然在她的耳邊響起。 獨孤伽羅一驚,“你干什么?!” “喂!是你自己走神,怎么能怪我?”宇文毓很不服氣。 “哼!”獨孤伽羅轉(zhuǎn)身,“跟我來!” 獨孤伽羅和宇文毓到馬場的時候,李澄他們已經(jīng)開始了賽馬。獨孤伽羅從沒來過賽馬場,也不知道賽馬的規(guī)則。不過,看到李澄騎著宇文毓的小寶貝遙遙領(lǐng)先,獨孤伽羅心里還是有些小激動。 獨孤伽羅都有些激動,更不要說性行乖僻的宇文毓了,他高興地幾乎要跳起來,“小寶貝啊小寶貝,快跑快跑快跑!!” 話音剛落,便引來周邊幾個閑散馴馬人的注意。獨孤伽羅當(dāng)即右行十步,遠(yuǎn)離宇文毓。 果不其然,不過片刻,李澄便首先騎著那匹高頭大馬沖回了起跑的地點。 他騎著馬,來到宇文毓身邊,“怎樣?你要不要跟他們比一比?” “恩恩,我要玩兒!” “不行!李澄,我要和你再比一次,這一次,我騎你的那匹馬!”獨孤伽羅剛剛看到的那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氣沖沖地跳下了自己的那匹馬,向李澄走了過來。他當(dāng)然很不服氣,李澄的這匹馬是匹好馬,可他的馬是從學(xué)院里隨便牽來的。 宇文毓嘿嘿一笑,眸子里滿滿的都是狡黠,“來,跟我玩兒吧!” “我不!我就要跟李澄比!”少年嘴巴氣的鼓鼓的,看起來是不跟李澄在比一場是不肯善罷甘休了。 “好吧,那我們就再比一場。”李澄好像是天生的好脾氣,看著少年不服氣的樣子,雖然自己已經(jīng)有些累了,但還是答應(yīng)了他。 李澄是讀書人,在書院學(xué)習(xí)的時候便是書院里各項最優(yōu)秀的一個,當(dāng)然也包括騎馬。而那位少年只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級,就算是在書院,馬術(shù)課也只是剛剛開課,并沒有什么經(jīng)驗。 哨子剛剛吹響,李澄便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反觀那位少年,騎著宇文毓的小寶貝反而慢悠悠地向前走著。當(dāng)然,不是他想這樣的,而是宇文毓的小寶貝根本不停他的話。 “跑啊!”少年一拳捶在馬脖子上,氣的直冒青煙。 宇文毓jian詐地笑著,“李澄呢,是個一根筋的性子,既然比賽開始,是不會謙讓的。而我的小寶貝,除了我和李澄,沒有人能夠駕馭它。嘿嘿!” “那你剛才怎么不說?”獨孤伽羅瞥了他一眼。 “我就想看看笑話啊。”宇文毓回瞥。 宇文毓心里只想著看這位小公子如何收場,卻完全沒有料到這位小公子的性格。 隋國六皇子楚修文是當(dāng)今隋國皇帝最小的皇子,雖然寵愛不及楊堅,但也算是皇帝的掌中寶了。與楊堅不同,楊堅幼時曾到青臺山拜師學(xué)習(xí)劍法,多年的清修使得他性子溫淡,可楚修文可是從金窩里長大的,性行乖張再加上小孩子脾氣。惱怒之下,竟突然拔出了自己的佩劍,朝著宇文毓的小寶貝便刺了下去。 “嘶!” 宇文毓當(dāng)即愣在了原地,而大馬吃痛受驚,完全亂了方向,直直地便向獨孤伽羅沖了過來。 “救命啊!!”馬上的楚修文被突然發(fā)瘋的馬嚇得魂飛魄散,頓時連馬韁都握不住了,“噗通!”一聲便從馬上摔了下來。幸好,馬場都是厚厚的草地,楚修文只是手臂有些疼痛,倒也沒受什么傷,剛摔下來便能爬起來活蹦亂跳的了。 可獨孤伽羅不同,她完全嚇傻了。這么近的距離,她連躲都躲不了。 這次真的要死了。獨孤伽羅閉上眼,看也不敢看。 “嘶!”“噗通!” 沒有沖撞,沒有疼痛。獨孤伽羅睜開一只眼睛,看到的竟是倒在自己面前的大馬。一把長劍深深刺入它的脖頸里,血液汩汩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