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生嫌隙了
主子一直沒傳伺候,香薰也不敢貿然進去,備好了熱水,守在外間等著傳召。 等天大亮,蔡mama過來,香薰還守在外間,蔡mama奇道:“水筼呢?” 香薰支支吾吾,半晌紅著臉道:“伺候,爺,還沒起!” 蔡mama一怔,心下難以相信,秋潭幾年都沒有成功,倒是這丫頭得了爺青眼不成?在外頭喚了聲:“爺?” 沒有動靜,蔡mama輕輕推了一點兒門,倏然大驚! 水筼倒在了浴桶旁,衣裳完整,臉上青紫一片! 蔡mama狐疑地推門進去,才發現床上并無一人,白了一眼香薰,香薰急著哭道:“奴婢早上打了個盹!” 蔡mama忍著氣,蹲下來看水筼,這才發現地上結了一層薄冰,推了水筼一下,衣服上竟也有些*的扎手,心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嘆道:“□□了你們這么些年,就是這般狐媚爺的!” 微微探手過去試了一下氣息,還有些氣兒,心里松了一下,要是她□□出來的人在爺手底下沒了命,傳出去,爺會有□□丫鬟的惡名,老夫人也不會饒了她。 香薰便見蔡mama眼里,也如地上一般借了一層薄冰,涼聲道:“先拉到柴房里,用熱水給她熏熏,等醒了,交給府上管家!” 香薰低聲應了聲:“是”!這是要發賣出去了! 蔡mama眼皮都不撩一下地道:“看仔細了,這便是起了異心的好果子,真當她自個比秋潭能耐呢!” 見香薰竭力抿著唇,身上微微顫抖,想著這一個素來乖巧些,緩了聲音道:“你仔細當差,不起了那心思,國公爺不會薄待你!” 香薰扶著水筼下去,蔡mama自去整理床褥,淡淡的薄荷味從床褥上傳來,蔡mama微微嘆氣,將床褥都抱了下去。 這許多年,國公爺身邊一個女子也無,這般下去,是要生生憋壞了,她起先也是看著水筼嬌俏可人,存了些心的,哪能料到這丫頭,這般沖動! 先前那個沈姑娘,也不知是何緣故,出去了一趟,竟就沒跟著回來了! 此時桑葵巷的獨孤伽羅卻是一早便換了身梨兒的舊衣裳,梨兒正在給她臉色抹著一層灰褐色的膏藥,扶著肚子的玉蝶款款地道:“meimei,你一個人長途跋涉,還是當心些為好!” 獨孤伽羅點頭:“我明白jiejie的一番好意,卻也無能未報了!”對于這個一直感慨和她同命相憐的玉蝶姑娘,獨孤伽羅確實心生感激的。 玉蝶笑道:“我也是這番過來的,最能理解其中苦味,meimei只要能脫離火海便好!” 獨孤伽羅心頭一虛,訕訕一笑。楊堅要是知道他在旁人眼里已然是七老八十一只腿即將邁入棺材的糟老頭子,不知,會有什么,感覺? “我已經給迪郎寫了信,想來今個便會過來的,meimei一會便扮作新來的丫鬟,跟著梨兒,和我一道去城外!” 獨孤伽羅想了想,還是從包袱里拿出楊堅送她的那支溜銀喜鵲珠花,拉著玉蝶的手,放到她手心:“meimei未來得及多拿一些出來,這個寓意吉祥,留給jiejie做個念想!” 玉蝶接過來反復看了兩下,知道這也不值一貫錢,卻是沈錦的心意,也不推辭,笑著納下。 幾人用了早飯,外頭趙允迪果過來敲門,三長兩短。 見玉蝶這里多了個丫鬟,看了一眼,也沒在意,道:“你這里要是不夠伺候,我再給你挑幾個過來!” 玉蝶臉上暖意融融,倚在他肩上親昵道:“夠了,只是昨個在街市上看到,覺得合眼緣!” 趙允迪點頭,對伽羅道:“好生伺候著你們夫人,爺不會虧待了你們!” “是!奴婢必當盡心竭力!” 趙允迪見這丫鬟還聽話,便也略過,帶著玉蝶便往廣化寺去祈福,梨兒和獨孤伽羅在后頭跟著。 趙允迪沒有認出獨孤伽羅,獨孤伽羅卻是認出,這人便是那日楊堅駕著馬車沖撞肅王府馬車時,旁邊騎在馬上的那個男子! 沒想到,竟是玉蝶jiejie的情郎! 他那夫人,當真不顧廉恥,兇悍無比! 獨孤伽羅同幾人坐在馬車里,一直使勁低著頭,她不知道,那天,趙允迪有沒有看清她的臉,對面的趙允迪也并沒有看兩個丫鬟,和玉蝶說起了京中的一項趣聞。 獨孤伽羅仔細聽著,像是翼王府上的嫡幼子回來了,當年都以為那孩子一出生便沒了的。 “讓那孩子在這個關頭回來,難不成是為了給翼王府的信安郡王再增添助力?”玉蝶蹙眉問道。 畢竟現在是翼王府和肅王府競爭儲君之位,肅王府嫡子有二人,翼王府只有信安郡王一個,這時候次子回來,無疑就勢均力敵了,且,玉蝶看了一眼迪郎,迪郎在外的名聲并不好,怕是還比不得這個剛回府的翼王府小公子。 二人之間一時沉默,趙允迪見玉蝶微垂著眼,笑道:“若是為了這個,將這個孩子招回來,還不知是福是禍呢!”他隱約聽母妃說,當年翼王妃并不喜愛這個幼子,好像是二人命里相克! 趙允迪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問獨孤伽羅:“你叫什么?” “沈錦!”獨孤伽羅低聲回道。 趙允迪點頭,“倒是富貴的名字,家是哪兒的?” 獨孤伽羅先前已經和玉蝶說了些,此時便也照直說,“回爺,奴婢是江陵的!” 玉蝶窩在趙允迪懷里,見他還是看上了沈錦,微微嘆道:“爺,這個也是和奴家一家的苦命人,爺可不要為難她!我心里,是當meimei的!” 趙允迪聽玉蝶這般說,有些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臉頰,調笑道:“醋壇子,也不過和這丫鬟多說了兩句,你身邊的人,爺我總得知道底細不是!” 玉蝶默聲,望著趙允迪似笑非笑的眼,“奴家信!” 其實,這次確實不怪趙允迪多心,這幾日他在府中鬧著要和白薇萱和離,母妃也是默許了,倒是白薇萱一副受了奇恥大辱的樣子,有臉說:“夫君要是想抬了那??锏倪M府,直說便可,又何必在母妃面前給妾身潑臟水呢!” “蝶兒,等那潑婦離了王府,我便將你接進去!”趙允迪伏在她耳邊,輕聲道。 氤氳的熱氣直直地沖進玉蝶的耳蝸里,像是從那人內心深處發來的一聲呢喃。 玉蝶在趙允迪懷里拱了拱,緊緊地摟著他,閉著眼,卻紅了眼圈。 梨兒和獨孤伽羅都低著頭,什么都看不見,馬車里似乎只有那二人般,或許在大家貴公子眼里,一向都是可以忽略身前的丫鬟的,畢竟是伺候的奴婢,和暖爐、茶壺一般,都是給人使喚的。 “搜捕盜賊,一律不許出城!”到了城門,馬車例行被士兵攔下! 獨孤伽羅臉色立即變了,袖子下的手緊緊捏著,若是這一次跟著肅王府的公子都出不去,那,那,她…… 趙允迪有意無意地瞟了獨孤伽羅一眼,奇道:“這是主子的事,你急什么?照看好你家夫人!” 獨孤伽羅被說得心下一沉,更加忐忑不安,不妨趙允迪說完直接下了馬車。 玉蝶捏捏她的手,輕聲道:“不妨事!輕松些!” 趙允迪亮出了肅王府的牌子,守門的士兵自是不敢說什么,忙放行,卻是玉蝶一行人的馬車后頭忽然躥出來一個人,攔道:“趙公子稍等,此次盜賊過于猖狂,劫了京中好幾處大人家,還請趙公子掀了車簾,讓小的瞅上一眼!” 趙允迪身子往后退了兩步,仔細地盯著牽了馬過來的楊堅身邊的走狗,“哎呦,這是哪位大人,本公子竟不曾見過?要瞅一眼我肅王府的內眷?” 蘇威不慌不忙向趙允迪施禮:“小的是楊國公身邊的長隨,蘇威,還請趙公子例行檢查!” 趙允迪覷了蘇威一眼,抬腿上了馬車,對守門的士兵道:“本大爺要出城,放人!” 顯是并未將蘇威放在眼里! 那守門的士兵看了蘇威一眼,蘇威點頭。 趙允迪出了城門,蘇威吩咐守門的士兵道:“這邊再不能放出人了,我去跟著,以防萬一,還勞煩兄弟幫我跑一趟腿,和國公爺說一聲!” 因了白薇萱,趙允迪和自家爺一向不甚對付,不過,趙允迪畢竟是流著趙姓的血脈,肅王爺一向深得帝寵,不是他可以得罪的起的,可是,萬一沈姑娘被她們劫持了呢? 那日,趙允迪畢竟也是見過沈姑娘的。 出了城門,獨孤伽羅的手心已經沁出了幾層熱汗,趙允迪古怪地看了她兩眼,又攬著玉蝶,一路往廣化寺去,到了山腳下,趙允迪將玉蝶抱出馬車,梨兒先下了車,獨孤伽羅也跟著下。 玉蝶卻返身對她揮了揮手:“meimei去吧,到家了寫封信來,給jiejie報個平安!” 獨孤伽羅怔了怔,沒想到在這里便分手了,一手抓著馬車上的厚重簾子,一手使勁和玉蝶揮手! 趙允迪仿若未聞一般,也不看獨孤伽羅,只一心研究著地勢。 等車夫帶著人往驛站去,趙允迪才勾著玉蝶的下巴,笑道:“小蝶兒,爺倒不知,你還有這等勇氣,敢放了江洋大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