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宇文乾嘉的官司
楊嵩拜見完大夫人,又去見他娘宇文氏。等回來,他已經換了家常的長袍,香囊、折扇。伽羅又不禁細細地觀察他,想到這般風流倜儻的人物是自己未來的夫婿,不禁臉紅了。 大夫人笑著說:“還不去見你未外的嫂嫂!”楊嵩早就注意到多了一個女娃娃,早就聽說自己的未婚妻要過來住。他忙上前作揖,趁機仔細地打量一番。 翩若驚鴻, 婉若游龍。輕云蔽月,流風回雪,這些詞都不能形容。怎么會有如此可愛的小娃娃,宛如個水晶玻璃人兒。 這時候楊堅也風風火火地來了,一進門瞧見伽羅,便湊到伽羅身邊坐下:“meimei叫什么名字?讀過書嗎?”伽羅低頭輕聲說了:“我叫伽羅,只上了過一年學,認得幾個字而已!”楊嵩很贊賞笑著說:“伽羅,宓是安靜祥和,古人又說,鉛華弗御。” 楊堅接過話茬:“這個名字真好!可有小名?”伽羅說:“爹叫我雪兒。”楊嵩說:“我倒覺得雪兒不如胭兒好,今后我便叫你胭兒,可好?”伽羅點頭默許。這時,有人來問伽羅住宿安排。大夫人說讓楊嵩跟著自己住,讓伽羅住在楊嵩原來住的隔間里。 楊嵩說:“老太太,我會吵得你睡不著覺的。讓我睡在原來的隔間外邊就行。”兩個人就這樣名正言順地同居了。伽羅只帶了兩個人來:一個是奶媽白嬤嬤,一個是十歲的小丫頭,叫作小桃。 大夫人讓自己的一個小丫頭小紅去伺候伽羅。其他服侍的仆人和麝雪她們一樣:除奶媽外,另外再加五個保姆,三個照顧起居的丫環,七八個跑腿、打掃衛生的小丫環。伽羅的生活檔次也提高了。 晚上在東廂房外邊伺候楊堅的是奶媽容嬤嬤和大丫環溪月。溪月原來是大夫人的丫環。大夫人覺得溪月會照顧人,就把她給了楊堅。晚上,楊堅睡了以后,溪月悄悄到隔間里來看伽羅。這溪月心眼實,但人聰明得很。 夜深人靜,伽羅開始想家了,抹起了眼淚。伽羅看到了,忙過來安慰她說。第二天,伽羅到宇文氏那里去。宇文氏和棠夏正看一封從金陵來的信,宇文氏娘家嫂子又派人來傳話。原來宇文氏的侄子宇文乾嘉又犯了殺人罪,京畿衙門正在通緝他。 宇文氏她們商量人命官司的事情,伽羅等人就趕忙出來,到守寡的嫂子馬氏屋里去了。馬氏就是馬銘的妻子。馬銘早死了,但好歹留有一個兒子,叫傅成,現在才五歲,已經開始讀書。 馬氏也是洛陽人,爹叫馬守重,曾做洛陽軍營里的牧監。守重還是以前士族馬上打天下的思想,沒有讓女兒馬氏讀很多書,卻練了一身的騎射本身,是個當之無愧的女勇士。 馬氏嫁入了京城的大宅門,一身的騎射本身沒有用武之地。年輕輕的守了寡,日子再沒有什么盼頭,啥也不想了,幸虧還有一個兒子,只想著好好地教育兒子讀書成材。 楊堅剛一到任就遇到一樁命案。原告的兒子叫元羽揆敘,看中了一個丫頭,已經給了人販子銀子,說好幾天后再接人過去。知道,人販子又把那丫頭賣給了宇文乾嘉。原告兒子去要人,結果宇文乾嘉一拳頭打在我兒子太陽xue上,把他兒子打死了。告了一年也沒人管。 楊堅那讀書人的正義感突然爆發,聽了立刻就發火了:“這還沒王法了,趕快派人把殺人犯抓來。” 這時,站在一邊的伽羅注意到站在辦公桌旁邊的一個值班的沖楊堅直使眼色。伽羅握住楊堅的手搖搖頭,楊堅只好停止下令,退堂回到后邊。楊堅憋著一肚子氣,就這么被伽羅帶回了后堂。 伽羅說:“你才剛剛開府建衙,手底下還沒有幾個人,就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了!你難道不知道這宇文乾嘉是大冢宰的兒子。即便是先前因為強娶了個丫頭,撞上了萬歲爺親政的槍口上,被趕出了宇文府。可他和大冢宰是血濃于水啊!” 楊堅說:“可沒聽說大冢宰有這么個兒子啊!“那衙差說:”不是都說家丑不可外揚嗎!大冢宰丟丑丟上了金鑾殿。從此,宇文乾嘉這個名字就成了官場禁語。可雖然趕出去了,還是的自己的親兒子不是!您要是抓了宇文乾嘉,那就是跟國舅爺對著干,您可想清楚了。” 正在這時,有人報告說,楊府上的管家來訪。楊堅急急忙忙地去迎接了。李家的管家來干什么?當然是為了這樁命案,幫宇文乾嘉擦屁股了。楊家為什么幫宇文乾嘉?楊堅正奇怪著。 衙差說:“大人聽說您這官銜就是打楊忠大人那來到。您不知道吧,米大人的正室宇文氏是宇文乾嘉的表姑姑。這些個大氏族都有親戚關系,都互相照應著。您想想,您欠米大人多大的恩情,您怎么去抓他的親戚?” 楊堅聽明白了,笑著問:“這么說,你知道殺人主犯宇文乾嘉的下落?”衙差又笑了:“不瞞老爺,這個案子的前因后果我全知道,這個元羽揆敘,家里有些錢,爹是個卸任的縣官。” 衙差看楊堅聽的入神,不緊不慢和了口茶:“也奇了怪了,那丫頭是個大肚子,別人問都不問,揆敘這個傻小子一眼就看上了那個丫頭,發誓今生只娶這個丫頭,并且定了三天后的好日子再迎娶。看來動了真情了。人販子收了兩家的錢。”李光第奇怪:“這個丫頭什么來頭,讓兩家人怎么死揪著不放?” 衙差接著說:“其實這丫頭肚子里的就是宇文乾嘉的種,宇文乾嘉買她回去,一是為了自己的孩子不流落在外,二是為了好好拾掇這個丫頭,出出心里的惡氣。兩家都不想退錢,都想要人。宇文乾嘉狗脾氣一上來把元羽揆敘打死了。宇文乾嘉沒事一樣,還呆在這北京城,整天提籠架鳥。老爺,你知道這丫頭是誰嗎?” 楊堅笑了:“我剛來哪里知道!”和尚冷笑著說:“這人算來還是老爺的大恩人呢!她就是于翼家的小姐,名叫于蘭。”楊堅驚訝地說:“原來就是她!她不是住在自己外公的府上嗎?” 衙差說:“這于蘭也真是倒霉,她黑心的外公趁她繼母重病的時候,偷偷把她趕出家門,讓她自生自滅。她就被人販子給拐到了京城。那宇文乾嘉有個外號叫“混魔王”,看來于蘭又掉進火坑里了!”楊堅聽了直說可憐,但并沒有想起要救恩人的女兒。 楊堅又謙虛地請教:“這案子該怎么判呢?”和尚笑了:“老爺你這次當官可是李家出的力,宇文乾嘉是李家的親戚。你必須幫宇文乾嘉,以后才能進李家的門。” 楊堅明白這個道理,但還有些不忍心,感覺對不起于翼大人。衙役直截了當地說:“老爺不這樣做,命都保不住,還談什么報恩。我出個主意。明天,你假裝讓人捉拿兇手。我讓宇文氏的仆人證明宇文乾嘉已經得病死了。“ 衙役補充道:“另外,你再找個巫婆,讓她跳個大神,說元羽揆敘的冤魂把宇文乾嘉的命勾走了。宇文氏有的是錢,你判他們多賠給元羽家些安葬費。元羽家也沒什么有本事的人了,他們實在沒有辦法,拿了錢就安生了。” 楊堅望望站在旁邊,今天格外安靜的伽羅。伽羅默默點點頭,楊堅嘆了口氣,對衙差說:“你先下去吧!” 衙差走后,楊堅對伽羅說:“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伽羅說:“既然你要當官,就得要面對這個烏漆嘛黑的官場。處理這件事以后把那個衙差打發了吧!” 第二天,楊堅就按照商量的辦法去判案,果然順利解決。緊接著,他寫了兩封信給楊忠和宇文乾嘉的爹宇文護,說自己已經幫助宇文乾嘉把事情全解決了。 楊堅擔心衙役知道的內情太多了,就給他扣上了一個罪名,把他遠遠地打發到邊境去服勞役了。 衙役本來想借著當參謀的機會成為領導的心腹,不料卻成了別人的心腹大患。不過也怨他自己,干嘛把自己的底都交了呢?干嘛把楊堅的老底都揭了呢? 都怪衙差太聰明了,太顯擺聰明了。楊堅過去對于翼忘恩負義,現在對和尚是恩將仇報。他確實有悟性,在官場上的進步真是快啊! 殺人兇手宇文乾嘉是宇文護最寵愛的小妾生的,出生的時候難產,宇文乾嘉剛呱呱落地,親娘就死了。宇文護老來得子,有心疼他剛出生就沒有了親娘,就很嬌慣他。 宇文護本來只是個普通的宗親,宇文泰選擇了他做大冢宰,輔助沒有取得實權的宇文覺,宇文護才一步登天了,從此家族勢力節節攀升。 現在宇文毓當了皇帝,八柱國又被肅清的差不多了,宇文護真可以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宇文護現在已經是京畿首富,資產雄厚的程度,其他士族無可比擬。 宇文乾嘉從小聰明伶俐,讀書一目十行,深受宇文護喜愛,可惜天性頑劣,就只知道游山玩水、斗雞養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