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伽羅立威
牢差將刑具一件件擺到楊堅面前的空地上,楊堅看看不遠處燒紅的烙鐵,角落里豎著釘子的老虎凳,泡在鹽水里的小皮鞭…… 楊堅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那個身穿官服的人說:“楊公子,本人宇文會,是你的審訊官,你和你爹所受的苦都可以記在我頭上,我等著你來找我討!” 楊堅的汗毛都立起來了。宇文會壞笑:“或者你也可能等到了陰曹地府到閻王爺那里打個小報告!” 宇文會端起紫砂茶壺:“來,先給楊公子松松筋骨!”獄卒從鹽水盆里撈出皮鞭。 宇文會喝了一口茶得意洋洋地說:“別人的皮鞭都是浸鹽水,那哪里夠啊!我這里的還混著辣椒粉呢!超級辣哦!哈哈哈哈!” 一鞭子下去,楊堅“啊!”一聲慘叫。宇文會說:“去,把今天的主角叫上場來!”牢頭領命之后,就出去了。 楊忠被帶進了審訊室。伴隨著一聲聲響亮的鞭響,楊堅一聲又一聲慘叫,高潮迭起。 宇文會走到楊忠身邊:“怎么樣,你兒子這個樣子你很心疼吧!要不要考慮一下如實供述,你是怎么一直窩藏突厥人,通敵叛國的!” 楊忠不為所動。宇文會說:“哎喲,你的大兒子死了還是生不如死還很難說,我聽說突厥人最喜歡用鐵鏈鎖住俘虜?shù)呐霉牵逊敭斝笊B(yǎng)!” 宇文會說:“可惜楊整是那么玉樹臨風,英俊瀟灑!哈哈哈哈,想到他那個狼狽的樣子,我就忍不住要笑!” 楊堅不知道是痛地麻痹了,還是叫累了,昏了過去。獄卒一盆冷水又把他澆醒了。楊堅看到了楊忠。 楊堅似乎已經(jīng)沒有說話的力氣。宇文會問他:“怎么樣,火燒火燎,很過癮吧!其實我這里的好東西還很多,比如剁腳的,挖眼睛的,割鼻子的……” 宇文會走近楊堅:“你爹犯了通敵賣國的罪,卻讓你這個從來沒有受過他一丁點關愛的兒子受苦,你真可憐!” 楊堅的臉因為痛苦而扭曲著。宇文會說:“他所有的父愛都給了你哥哥楊整。楊整生死不明,他怕斷了香火,才把你接回府,你不過是他傳宗接代的工具而已。” 楊堅的臉上血水、汗水、淚水混雜在一起,他身上的肌rou因為疼痛感而抽搐著,他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因為糊涂而吐出一個字。 伽羅一路小跑從前門一直跑到這個大宅門的最中心凝碧院,這就是老太太住的地方。這一路上,伽羅感到前所未有的死寂。 府里的奴婢下人雖然還沒有被遣散,卻都人心惶惶,或者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打牌,或者在一邊談天嗑瓜子。 小廝們蒼蠅一樣跟在有幾分姿色的丫頭屁股后面,老婆子們倚老賣老欺負老實厚道的小丫頭們,這個家已經(jīng)全亂套了。 伽羅讓人去叫總管,卻連去叫人的都沒了蹤影。還是平日跟著楊堅的小齊有心,聽說三少奶奶回來了,就趕緊來尋。 伽羅已經(jīng)進了老太太屋里。幸好老太太身邊的凌韻是個靠得住的人,老太太這些天好像沒有受什么委屈。 伽羅給老太太行禮:“奶奶!我回來了!”老太太一見伽羅:“整兒,我的寶貝孫女,你回來了!” 老太太似乎還是不認識人。伽羅一臉尷尬看著凌韻。凌韻說:“家里的人,已經(jīng)能認得七七八八了,可就是總是把三少奶奶……” 伽羅會意。老太太握住伽羅的手:“整兒,你可是回來了!你進宮的這些天,奶奶想死你了!” 伽羅有點驚訝:老太太居然還知道她進宮了。伽羅笑笑,和老太太聊了一會兒,已經(jīng)到了晌午,和老太太一起吃過飯之后,哄著老太太睡下了。 伽羅和凌韻從老太太屋里出來,伽羅拉住凌韻的手問:“這些天,二少爺可曾來看望過老太太?” 凌韻說:“二少爺每天早上和晚上都來給老太太請安。”伽羅點點頭:“那家里亂成這樣,二少爺知道嗎?” 凌韻說:“我不好揣度,不過我覺得二少爺應該也有聽聞,有時候小廝們?nèi)フ叶贍斈弥饕猓徽f我不管家,仿佛賭氣一樣!” 第37章 伽羅的語氣也好像賭氣一樣:“他不管,我管!華裳呢,她回家看個老母親怎么這么長時間?” 伽羅對小齊說:“你到我爹哪里,去借一小隊人馬來……在告訴府里的人,一個時辰之后在后花園集合。” 小齊說:“遵命。”一個時辰之后,府里上上下下近百口人卻只到了一半。伽羅早已經(jīng)請大太太和二房太太端坐在正房大廳的高座上,自己則坐在客座上。 華裳進來給主子請安:“三少奶奶,時辰到了。”這時候,一個丫頭肆無忌憚地慢慢悠悠邁進院子。 伽羅問:“府里的吳總管回來了嗎?”吳總管嬉皮笑臉地走到跟前:“三少奶奶,我在這里呢!” 伽羅說:“你回來了就好,這個丫頭目無法紀,讓人把她拖下去,打二十大板,罰一個月工錢。” 吳總管面露難色:“三少奶奶,這……未免也太重了吧!”吳總管看看坐在上座的大太太和二太太。 伽羅對大太太和二太太行禮:“母親,嬸子,我知道你們二位是活菩薩,向來對這些底下人寬厚。所有底下人才會這么有恃無恐!爹臨走前已經(jīng)吩咐過,我來管家!今日我就行一次家法。” 大房的太太宇文氏自己沒有生養(yǎng),自從丈夫楊忠被抓走后,幾次求見大冢宰都被拒之門外,就丟了主心骨,不敢拿大主意。 二房的太太丈夫早亡,雖然大伯子楊忠沒有為難過她和她的一兒一女,她卻還是對楊家有很多不滿,總覺得誰都欠她的。 伽羅說:“吳總管,這是府里下人的花名冊,這上面可是記載著一百多人的名字,如今才來了不到一半,你負責把剩下的人都叫來。” 吳總管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茫然地看看四周,沒有發(fā)現(xiàn)可以幫到他的人。吳總管卻意識到一件事情,為什么三少奶奶要在這里召集他們。 這個地方原本叫做議事堂,但是楊忠的爺爺楊烈掌家之后,覺得家中的事都應該他乾綱獨斷,沒有什么可以議的,后來這個地方就荒廢了。 正房不大,經(jīng)久未修,有些灰暗的墻壁,出來堂屋的幾張桌子,幾把太師椅,在沒有其他家具,空洞而又莊嚴。 堂屋的北墻上懸掛著“光明磊落”四個大字,吳總管的腿有些發(fā)軟。伽羅看吳總管四處張望。 伽羅說:“各位家人,有些或許還不熟悉這個地方,這里是楊家的議事堂,是內(nèi)婦商議處理家事的地方。曾祖父因曾祖母早亡而廢棄了這里,但是從今天起,這里將重新被啟用。” 吳總管故意岔開話題:“三少奶奶,你說你要用這里,早點讓我們重新布置一下,刮刮膩子,刷點漆也好啊!這……” 伽羅說:“吳總管,我嫁到這府里也有十來天了,我怎么覺得,怎么數(shù)也到不了一百多個下人啊!我隨便翻開一頁,念了五個人的名字,卻只找到兩個人。” 吳總管抹抹額頭的汗水:“有兩個歇病假回鄉(xiāng)下老家了,還有一個他……他給病死了,還沒有來得及消掉名字。” 伽羅說:“哦,原來是這樣,我剛才把這里的人都點了一遍,問了一下在場的人,其他人哪里去了。卻發(fā)現(xiàn)很多名字,這里常年當差的連人都沒有見過一次。” 吳總管一個趔趄,撲倒到地上,隨后又自己掙扎著站起來:”三少奶奶,您說的確有其事,可是很多下人吃空餉……這……這就跟軍隊吃空餉一樣,不是一天兩天了……“ 伽羅說:”“那依你的意思,因為這件事已經(jīng)發(fā)生很長時間了,我就只應該坐視不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是嗎?” 吳總管急了:“三少奶奶,這我也是沒有辦法啊!大老爺和二老爺那么多姨奶奶,哪個主子沒有幾個窮親戚。不是誰都像您一樣含著金湯匙出生的!” 伽羅說:“沒有正經(jīng)在府里做事的,以往吃了多少空餉,我就不追究了,名字從花名冊上抹了,以后不再支出他們的工錢。” 伽羅又翻開賬冊的一頁:“我再問你,這上面寫的這個月交的租子,就只有那甕里的一些被蟲子啃爛了的陳米嗎?” 吳總管說:“三少奶奶,這個時節(jié),種子才剛播下去,哪里來的新米啊!”伽羅給小齊遞了一個眼神,小齊將半袋米拿上來。 伽羅從袋子里抓出一把米:“這是你還沒有來得及去收的一戶人家,剛剛交來的租子。你看看同樣的地里長出來的,說吧,你把米都賣到哪里去了?” 吳總管狗急跳墻:“三少奶奶,沒有真憑實據(jù),你不要污蔑人,我生楊府,長在楊府,在這個家,你還不能只手遮天呢!” 吳總管一聲令下:“來人!三少奶奶累了,請三少奶奶回房!”幾個吳總管的爪牙沖到屋里。 伽羅一聲令下:“來人!”二十多個躲在里屋身穿便服的軍人沖了進來:“七小姐!”這些人并沒有急于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