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地標
現在的唯一麻煩是規劃中的富麗堂皇的大廈旁邊卻有一個變電所,嚴重影響金輝大廈的商業價值體現。某部門油鹽不進,水火不侵,怎么都不肯給張金生的夢想讓路,這讓張金生十分沮喪。 一次在周家姐妹的會所和陳墨喝酒時,無意間提到此事,張金生借著酒勁破口大罵了那個單位的一二號頭領。陳墨淡淡一笑:“這件事你自己出面肯定不好解決,請人說項也是事倍功半,最佳的選擇是迂回,找一家國企把那塊地拿下,然后轉讓給你這不就得了。” 張金生道:“興泰那邊有興趣?” 陳墨道:“興趣是可以培養的嘛……” 張金生一聽有門,就把陪酒的周愛趕了出去,周愛拉著臉道:“不走,我又不是壞人。”張金生哄道:“知道你不是壞人,所以這些話你才不能聽,聽多了,容易變壞的,去吧,去吧,乖啦。”周愛撒嬌道:“偏不。”張金生就給了她兩百塊錢,叫她去買點水果回來,周愛這才高高興興走了。 打發了周愛,張金生把門關上,栓死,說道:“行有行規,我懂的。” 改日,陳墨給張金生介紹了興泰公司的一位某領導,此領導五十九歲,來年就要功成身退,退休后的打算是出國和妻兒在美利堅合眾國會師,眼下亟需把最后的權力變現。 張金生滿足了他的要求,回來之后就指示李可將十萬美元打入他指定的外國賬號,該領導收到錢后立即行動,一個月后,那顆讓張金生苦惱了幾個月的釘子就被拔出了。在第二筆資金到帳后,興泰公司跟金輝集團簽了一份土地轉讓合同,張金生的夢想終于變成了現實,規劃中的金輝大廈飽滿圓潤,充滿了誘人的味道。 這棟大樓位于金環大廈的南面,同屬于南州最繁華高貴的路段,建成之后將成為南州新的第一。 工程奠基典禮那天,張金生請到了省市兩級十三位廳級干部,被坊間親切地稱之為十三太保護衛隊。 這棟位于市中心區的標志性建筑從開工的第一天起就成為全市的關注目標,銷售之火爆遠遠超北城cbd。 奠基剪彩的第二天,張金生特意到工地去巡視了一圈,巡視完畢,回到金環大廈自己的辦公室,瞧著熱鬧的工地覺得十分愜意。 沈嫣紅敲了敲辦公室的門,笑著問:“美什么呢,笑得嘴都合不攏。”張金生道:“你敢想象嗎,幾年前我們一起創業時,在未來大廈租了那么小的一塊地方,也覺得十分了不起,胸中一股做大事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短短幾年后,我們就入駐金環大廈,那時候我嫌租金貴,你給我保證說一定把租金給我掙上來,可你看看才幾年時間,我們就要建造這么大的一個樓,南州的no1,這在當時你敢想象嗎?” 沈嫣紅道:“是不敢想象,所以胡建提議給你搞個塑像放門廳,我沒反對。” 張金生道:“瞎胡鬧,搞什么塑像,我又沒死。” 沈嫣紅就咯咯笑了起來,她現在的形象完全是一個精悍的女強人形象,集團高層和中層對她都很敬畏。 這是張金生所期望的,為了樹立她的強悍形象,張金生甚至小心翼翼地避免在公開場合和她發生沖突。 但這里是私下,張金生也就不客氣地問道:“聽說你墮胎了?” 沈嫣紅的臉色刷地白了,道:“這是我的私事。” 張金生道:“你的私事我不該管,我只是想提醒你,愛護身體,墮胎是很傷元氣的,你應該休個假,休息一段時間。” 沈嫣紅本來充滿了戰斗的激情,聽了這話,頓時松懈了下來。 “我一直拒絕跟他同房,但我畢竟是個女人。”她的眼圈里閃著淚花,“有時候我也沒辦法。所以……” 沈嫣紅說不下去了,淚珠子撲簌簌落下來。 張金生道:“結婚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看得出他還是愛你的。” 沈嫣紅道:“但我不愛他,一點都不。不過你說的對,離婚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我會處理好自己的私生活的。” 她用了兩張紙擦拭了眼睛,然后就問:“金輝大廈起來了,這邊還要不要了,我們的租期也快到了。” 張金生道:“如果我們搬過去,別的業主會感到不安,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感覺我們在欺負他們,所以我決定了本集團不進駐金輝大廈,那里就是一個純粹的寫字樓。你跟宋總商量一下,十七十八層若是愿意賣給我們,我們就買下來,若是不愿意賣,我們就撤了,你去cbd,我還是回老地方。” 沈嫣紅道:“可我喜歡這。” 張金生道:“那就搞定老宋,說服他把兩層樓賣給我們。” 鹿佩佩打來電話,說胡煉到了那邊辦公室,張金生道:“你派車把他送過來。我今天在這有約不回去了。” 胡煉結束培訓準備回去,過來跟張金生道別,沒想到張金生人在金環大廈,金環大廈這邊胡煉并不陌生,上來就說:“狡兔三窟,你的大板營原來不止一處。”張金生道:“那是自然,干壞事的人總要給自己留條后路嘛。” 小吳過來送茶后,把門關上,胡煉欲言又止,還是忍不住問:“你跟美華沒什么吧?” 張金生道:“她現在是天鴻公司的簽約作者,正常的合作關系,干嘛這么問。” 胡煉道:“她空間的內容你都看了嗎,我怎么覺得有點曖昧呢,跟你。” 張金生吃了一驚,連忙打開qq,察看黃美蘭的空間,發現頭圖是一張和自己的合影。而且好幾篇文章的標題都提到了自己,張金生抽看了一篇,對胡煉說:“你多慮了,美蘭是一個很內秀的人,也很內向,隱藏的才是真實情感,暴露的都是掩飾。” 胡煉道:“是我多慮了嗎,但愿吧。我們的同學中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太脆弱了,要不是鄙人才疏學淺,我就……” 張金生道:“談個戀愛跟才疏學淺還掛上鉤了,要不我打個電話跟她說一下,或者人家不嫌你才疏學淺呢。” 胡煉嚇了一跳,趕緊拱手告饒。 陪胡煉吃了午飯,張金生要派車送他一下,胡煉說不必了,單位接他的車已經到南州了。 因為胡煉的提醒,張金生事后認真讀了一下黃美蘭的空間,發現這女子可能真的對自己有點什么想法,一時心里挺糾結。 他是受人之托才擔負起照顧黃美蘭的責任,對這位老同學,他談不上愛,但也絕不討厭,只是若是就此開啟一場愛情,那實在是太荒唐了,更別提將來生活在一起。 張金生搔搔頭,覺得自己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得趕緊把感情的事定下來呢,那樣能省去很多麻煩。 他先想到了陳眉嘉,暗道若是能把老師娶了,黃同學一定會知難而退,只是陰差陽錯,他已經把老師徹底得罪了,這么長時間不聯系,估計她已經把自己忘了,亦或者已經恨上自己了。他還想到了周雨菡,覺得有些對不起她,但他們的關系真的該結束了。 立即,馬上。 六月底,張金生名下的第一個住宅地產項目“金色梧桐”正式開工。 張金生讓王大成打聽了一下,發現常云子把房子賣掉以后,一直在租房居住,和男朋友成親之后兩個人工資都不高,至今還沒有購房的打算。張金生就跟王大成說:“有沒有辦法給她一套房子。”王大成道:“你要瘋啊,人家已經結婚了。”張金生道:“正是因為結婚了,我才要找你想辦法啊。” 王大成把頭搖得像撥浪鼓,連聲道:“沒辦法,這種事我要是做了,未來的弟妹非得跟我急不可。”張金生道:“你腦子就松子球那么大嗎,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王大成道:“那也不成,你愛找誰找誰,反正我不干。” 王大成油鹽不進,張金生也沒辦法,跟張慶說,張慶道:“大成說的對,你們都分了,人家也成親了,你又不想跟她再有什么往來,再說你以前已經幫過她一次大忙了,至于這么黏著不放嗎,我看算了,各有各的福,你就別管了。” 張金生道:“算了,男人的心永遠是冷的,我還是找女同胞商量商量。” 張慶道:“別找我們家曉霞,那傻缺一準會同意,將來她會后悔莫及。” 張金生沒有找鄺曉霞,而是找了杜萍。 杜萍還在上學,先是是校園青藤便利店做店員,因為精明能干,已經升任副店長了,張金生一打電話,她就跑過來了,聽完就說:“沒問題,包在我的身上了。” 張金生道:“你就不怕將來你嫂子找你麻煩。” 杜萍道:“有什么麻煩的,你這叫有情有義,一個對前女友都這么好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好男人。我相信我將來的嫂子一定會是個明事理的人,她要是知道了這件事絕對不會怪我,對了,你現在有女朋友了嗎?” 張金生道:“你問這干嘛,我說有,你是不是就撤了。” 杜萍笑道:“不會,我就隨便問問,嘻嘻。” 張金生道:“然而雖然如此,這件事還是要保密,連你家大成也要瞞著,他那張嘴,唉,我就不說什么了。” 杜萍道:“我明白,保證圓滿完成任務。” 張金生對杜萍這個態度很滿意,就給郭經理打電話,建議提拔她做旅游學校青藤店的店長。郭經理道:“自費仲生、林則東以后,迄今為止,還沒有在讀學生做店長的先例。當然我可以把現在的店長調走,讓她全面主持工作。” 張金生道:“你的地盤你做主,我只是覺得人才難得,得給她更多的機會鍛煉一下。” 杜萍沒有親自出面找常云子,而是約見了蒯姐,蒯姐最近跟在張金生后面炒作造勢,得了不少好處,杜萍打著張金生的幌子找她,她當然樂意幫忙。 按照杜萍擬定的計劃,蒯姐第二天就跑到城建醫院去搞活動了,一來二去,常云子就被說動了,周末就帶著一大家子去金色梧桐看房。 杜萍此前找了陳明浩,得到了最高授權,親自趕往售樓處坐鎮,于是在酬賓大.抽獎活動中常云子就成了那個幸運兒,不僅購房享受六折優惠,還得到了五萬塊錢裝修禮金和免三年物業管理費。 喜從天降,常云子一家子笑逐顏開,這種真情流露的照片是最能蠱惑人心的,營銷人員及時捕捉到了這一瞬間。 第二天張金生就看到了這些照片。 他對杜萍說:“搞的不錯,你要什么獎勵。” 杜萍道:“我也想六折優惠。” 張金生道:“房子找大成要去,你還有一次機會。” 杜萍道:“我畢業想去投資管理部,跟著胡總干。” 張金生道:“孺子可教也,胡總是個真正有本事的人,你要好好學習。” 杜萍歡呼雀躍,立即去找胡建簽聘用合同。 張金生則拿起那些照片又看了一會兒,直到常云子的笑臉逐漸模糊,然后他把照片小心裝進信封,封好,寫了存檔兩個字,就和一堆需要存檔的文件放在了一起。 凌瀟木因為結算的事到宏圖公司,順道過來看望張金生,她從包里拿了一本新出版的小說遞給張金生,小說的名字叫《傷逝》。 張金生道:“你知道我是不讀書不看報的,請不要玷辱我那可純真樸實的內心。”凌瀟木道:“什么呀,你好歹看看嘛。”張金生這才隨手翻了一下,驚訝地說:“黃美蘭的書!怎么跑到你們出版社出版。這家伙,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凌瀟木道:“大哥你看清楚了沒有,宏圖出版公司策劃,策劃人是陳總。這是你們公司的書。”張金生道:“是嗎,這種書他們現在都不告訴我了,我是不是被架空了。” 凌瀟木道:“這種小事哪還敢告訴你這位大老板。喂,你最近跟我姐是怎么回事。” 張金生心里一激靈,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問:“什么怎么回事?陳老師回南州了?” 凌瀟木睜著大眼睛問:“你們真沒事嗎,為什么她最近說話老是提到你?” 張金生一拍腦袋:“瞧我這腦袋,她上次說有個同學想出本書,問我能不能幫忙,我竟然給忘了,你瞧我這腦袋。” 凌瀟木道:“自費出書,有什么不好開口的,至于拐彎抹角。不對,你們之間……” 張金生忙咳嗽了一聲,合上書,正襟危坐,問:“陳老師有沒有說畢業后有什么打算,回南州大學上班,還是繼續深造?” 凌瀟木驚訝地叫道:“你還不知道呢,她已經報了本校的博士生,都已經錄取了。喂,你今天態度很不老實啊,我問你們之間究竟是怎么啦,別顧左右而言他。” 張金生道:“那你先告訴我,陳老師都說我什么了。” 凌瀟木道:“很多啊,還問我你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我要回答,她有沒心思聽。你說怪不怪。” 張金生道:“有什么好奇怪的,陳老師關心我嘛,這么多學生中我的表現算是比較出色的了,而且我對你也比較照顧嘛。” 凌瀟木高興起來,說:“那倒是,上個月我拿了八千塊獎金呢,是你們公司幫我沖的業績。”張金生敲著桌子道:“這就不像話了,拿了錢也不請客,小氣。”凌瀟木道:“我請你?有沒有搞錯,你這樣的大老板。” 張金生針鋒相對:“一碼歸一碼,拿了好處不請客就是不地道,何況這好處還是我幫你拿到的,你要這樣,下次我就設置一點障礙。”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凌瀟木服軟了,她當會計這么久,知道回款是件多么麻煩的事,宏圖公司之所以能這么爽快的付款還不是因為張金生的關照。 于是道:“不是不請你,是你太忙了嘛,上次我姐回來,我喊你,你不就沒來嘛。害的我好沒面子。” 說到上次那件事,張金生不免有些心虛,就問:“陳老師沒怪我吧。” 凌瀟木道:“我姐?怪你干嘛?請客的是我耶,大哥。” 張金生道:“是吧,那次真是不好意思,小周受傷,她那幫同學專門為她組織了一個聚會,我說我不去吧,非要去,結果被一幫小子灌多了,真是丟臉。” 凌瀟木道:“算了,都過去的事了,對了小周,好久沒見了,你們還好吧。” 張金生道:“我跟小周分手了,她畢業要回重慶,我又不能過去,所以就……” 凌瀟木笑道:“你這個花心大蘿卜,你就使勁地禍害吧。唉,也老大不小了,早點收收心吧。別在外面浪了。” 一時站起來說:“周末楊銳回來,你來我家吧,我給你做紅燒雞。” 張金生道:“又是紅燒雞,你那紅燒雞做的跟受了核輻射似的,我還敢吃。”凌瀟木敲敲桌子道:“喂,你什么意思,不許詆毀鄙人的手藝。我走啦。” 凌瀟木走了,她還像沒結婚時的樣子,嘻嘻哈哈的,沒心沒肺。 有人說但凡女人在婚后還能保持少女心的,只有兩個可能,一種是結婚后掉進了蜜罐子里,幸福的無邊無際,讓她感覺不到生活的變化;另一種就是她還沒有嘗到婚姻的滋味,潛意識里還把自己當作少女。 這話是黃美蘭在《傷逝》里說的,張金生認為很值得商榷,因為一個未曾經歷婚姻的人,她憑什么這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