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擋刀
別墅裝修完成,通風足夠,還做了徹底清潔,現在只需放一些家具就能用了,因為地理位置較偏,張金生特意叫王大成過來安裝了監控攝像頭。 他給這里取名為紫竹院,因為這院子里有一片紫竹,張金生暫時沒時間到這來住,范國昌就有時間,張金生決定把這房子先給范國昌住。 范國昌的宿舍在鄉政府的三樓,三樓是后來加的一層,屋頂沒做好,不僅雨天滲漏,也不保溫,朱勉鈴來看過一次,心疼的直掉眼淚。勸他在鎮上租房居住,范國昌不肯,說住在政府大院里方便,他是個工作狂,也的確不宜住的太遠。 張金生沒敢先跟范國昌說,而是把朱勉鈴帶過來,朱勉鈴很喜歡這房子,但有些擔心地說:“太豪華了,就怕他不肯住。” 張金生說:“擔心影響不好,就給點房租唄,按鎮上的租房價,一個月一百六。”朱勉鈴笑了,說:“我回頭把他誆騙來,至于成不成我不敢打包票,萬一不行你可別怪他。” 張金生拿出鑰匙拍在朱勉鈴手里說:“他一定會答應的,鎮政府快要拆啦,他的老窩被人端了,反正都要出來租房住,干嘛不便宜我。” 范國昌已經確認要調離橋頭鎮,在臨走之前他想為鎮上干部謀一件福利,建一所新的辦公大樓,老鄉鎮府處于鎮中心,地理位置優越,他就把這塊轉讓出去,在新改造的東西街上新建新政府辦公樓,工程是四金公司承包的。 張金生本來是要避嫌的,但范國昌說:“我們都不要管,讓他們對接去,心底無私天地寬,不要太在乎別人說什么。” 四金公司走的是正當程序,至于說里面有沒有范國昌的關照,張金生也不知道。 老樓一拆,范國昌就沒地方住了,不光他一個,其他干部也沒有,鎮里發了一筆房補,每個月兩百,多了不補,少了也不用退。 所以朱勉鈴一跟范國昌說,范國昌就說:“他可真會來事。” 朱勉鈴道;“人家也是一片好意,不要搞的自己孤立起來沒朋友好不好。” 范國昌道:“聽夫人的,不過錢一定要給,這么好的房子我看得四百一個月。”朱勉鈴見他同意,很高興,就說:“你放心,房子以我的名義租,每月按時交租,我問他要收條。確保范書記永遠是個清正廉潔。” 朱勉鈴說到動情處在男友的臉上啄了一口,范國昌抓著她的手說:“清官很苦,你跟著我受委屈了。一個副縣級干部,買房還要家里掏錢,我愧對你啊。” 朱勉鈴搖搖頭說:“不,你別這么說,困難只是暫時的,也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陳眉嘉參加完凌瀟木和楊銳的訂婚禮后就要回北京了,中途去了南州大學一趟,她的人事關系還留在南州大學。 張金生那天恰好去博志集團辦事,出來時正好遇見,就一溜小跑趕過去,握著陳眉嘉的手說:“盼星星盼月亮,總算盼到陳老師回家鄉啦。” 陳眉嘉道:“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貧,你怎么回來了?” 張金生說:“奇怪嗎,這里是我的母校耶,我回來看看母親有什么不對嗎。” 陳眉嘉道:“你是不是在我面前才這么油嘴滑舌,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張金生聳聳肩,說:“老了,所以要裝嫩。” 陳眉嘉說:“聽說你前段時間遇到點麻煩。”張金生點點頭:“沒辦法,不過都已經過去了。不提了,你怎么樣,你瘦了,也變得黑了。” 陳眉嘉大吃了一驚說:“哪有,我什么時候變黑了,我挺白的我覺得。” 張金生說:“白也好黑也好,反正在我心里陳老師永遠是美麗和智慧的化身。” 陳眉嘉看了看手表說:“不跟你貧了,我還要趕火車。” 張金生提出要送送她,陳眉嘉婉拒了,說是有車,揮手告別后,生怕張金生不相信似的又道:“真的有車,不騙你。” 陳眉嘉的車是江東省教育廳常務副廳長的車。 南州工業大學的常務副校長不久前轉任省教育廳,任常務副廳長,目標就是等來年接替到站退休的廳長,執掌江東省的教育事業。 又是一個常務副,張金生心里想這位朱大人也是夠背的,希望這次他能轉正。 下午在高爾夫球場打球的時候,張金生意外地遇到了文勝男,她陪一個醫院的院長來打球,不期而遇,自然要寒暄一二,那位院長聽說張金生就是金輝集團的老板,連說了不起,說他的一個侄兒也在金輝集團,做副經理,希望張金生多關照。 文勝男聽說有這層關系,就哀求張金生務必幫幫她,拿下這個大單子。 張金生道:“你別怪我烏鴉嘴,我怎么聽說最近有人在查這個院長呢,留神付出打了水漂。”文勝男道:“你說對了,正是因為要出事,所以才要抓住最后的機會啊,這一年來我們在他身上投入了多少資源,現在本還沒撈回來呢。” 文勝男今天打扮的高貴典雅,典型的中老年成功男人的殺手,不過張金生對此卻提不起興趣,文勝男湊近了說道:“他們醫院正準備籌建城西醫院,掛上這條線對你也有好處。” 文勝男欺的很近,近乎是貼在張金生身上,這讓張金生很不舒服,就用手撥開她說:“只此一次。” 文勝男高興地說:“下不為例。” 晚上文勝男做東請院長吃飯,院長特意打電話把他侄兒叫過來跟張金生見見面,張金生對這個年輕人印象還不錯。 吃完飯一起下樓時,酒店大廳里忽然沖過來幾個人,其中一個中年男子出示一張拘捕令說:某某某,我們是南州監檢察院反貪局的,請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紅光滿面、神采飛揚的院長大人頓時面若灰土,哆嗦著連站都站不穩。 人就這么被帶走了,像是一場夢。 他的侄兒嚇得六神無主,張金生安慰道:“你叔叔是你叔叔,你是你,我會區別對待的。”他的侄兒苦笑了一聲,搖搖頭就走了。 張金生聳聳肩,對文勝男說:“投資有風險,取現需及時,但愿你沒損失多少。” 回到住處,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周蘊含問他去哪了,張金生道:“陪一個領導吃飯,吃完飯就回來了。”周雨菡趴在他身上嗅了嗅說:“陪領導的還有個女人吧,熟女誘惑,你聞聞這味,趕緊滾去洗澡去。” 張金生洗了澡,沒有留下過夜,他去賓館開了個房間,打電話把李可叫過來,對她說:“你出一趟差,去南湖找這個人,幫我辦一本護照。” 李可道;“護照你不是有嗎,辦假護照嗎?” 李可說的很平靜,像是出去買菜問買蘿卜還是白菜。 張金生說:“得未雨綢繆啊,打江山難,保江山也不易。” 就把今晚的遭遇說了一遍,感嘆道:“那么大的一個院長說落馬就落馬了,這個江湖太險惡了,我們這些人哪個不是罪惡累累,說不得哪一天,太可怕了。” 李可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跟張金生同居后,他發現張金生身上好幾處傷疤,對這個江湖的黑暗就多了一層穎悟,便道:“與其辦假護照,不如移民,做某籍華裔,他們有事敢抓你,為什么不敢抓梁總,梁總就是外國人。” 張金生道:“真是悲哀,大國國民竟以做外國人為榮。” 李可糾正道:“不是為榮,是為了安全,只有做了外國人,他們才跟你講法治。” 李默拍著她的屁股,說:“閉嘴,不許詆毀我偉大的祖國。” 李可挨了“教訓”,也不生氣,給張金生拿了個煙灰缸來。 張金生抽了一支煙,摟過李可說:“杭愛民回南州了,給我打電話,說要弄死我,你怎么看。” 李可嚇了一大跳,緊張的嘴唇直哆嗦,張金生見了就目露兇狠地說道:“你別怕,這件事必須有個了斷。” 杭愛民被法院判決離婚后,幾個戰友到工地上去看望他,提醒他說他可能上了某人的當,先用一份優厚的工作引誘他退伍,然后被外派,然后妻子就跟人跑了,這明顯是一個局。 杭愛民從那時候起就恨上了張金生。 發誓要弄死他,幾次申請調回南州無果后,他從省建辭職回到了南州,在戰友開的餐館打工。婚姻破裂,事業無望,前程渺茫,促使他瘋狂起來,以至于不顧一切地向張金生進行報復。 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一無所有的杭愛民能做出什么事,誰也無法預料。他曾經是個軍人,血氣方剛,誰知道他會做出什么事。 張慶給張金生找了兩個保鏢,年紀大的充當司機,年紀輕的裝秘書,張金生道:“你搞這么嚴密的保護,他還敢動手嗎,得把他引出來。” 張慶道:“你瘋了吧,你這金枝玉葉的跟他一個老吊絲懟什么。” 張金生亮了亮一個公安朋友給他弄的報警器,說:“叫他們跟著我,拉開距離,聽到我報警就上。”張慶還是有些不放心地說:“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女保鏢吧,目標小點……”張金生道:“我一個大老爺們竟然要個女人保護,我不如去死。” 張慶道:“那你小心點,實在不行就跪地求饒,忍一時風平浪靜。” 新豐的周縣長打電話過來說明天一早,市委書記要到金誠公司礦上視察,要張金生務必趕緊過去準備接待。 張金生吃了一驚,就給蘇小燕打電話,蘇小燕道:“真是瞎胡鬧,你先去應付,我陪領導在香港呢,我明天就設法趕回去。不管他出什么牌,你先接著,以后再說。” 掛了電話,張金生打電話叫胡建立即到西城高速入口等他。胡建雖然已經不擔任金誠公司總經理,但對礦上很熟悉,張金生臨時抓他的差,自有他的用意。 二人乘坐一輛車,連夜趕到礦區,礦區那邊已經緊急行動起來,豎宣傳牌,打條幅,清掃垃圾,忙的不亦樂乎。因為這個礦是周縣長親自抓的點,日常來參觀考察的團隊很多,所以來面子工作一直做的很足,等到張金生和胡建趕到時已經一切準備就緒。 第二天一早,李可和趙恒山也趕到了。 十點一刻,市委新任書記在縣委主要領導的陪同下到了礦上。 參觀完座談,座談完回到縣里繼續開會,晚上縣里宴請書記,周縣長跟張金生說:“你也參加一下吧。” 這看起來只是一次普通的招待宴會,卻因為一個人的到來而變得不特殊。 這個人來頭很大,甚至連市委書記在他面前也有些緊張,這個人給了張金生一張名片,頭銜是北京華懋四合投資公司董事、總裁龍云生。 龍云生云里霧里一通亂扯后,轉入正題,他想要入股鐵礦,跟張金生合作共同開發新豐縣的鐵礦資源。 這是一個精心布設好的局,市委書記也好,縣里的主要干部也好,都是配角,這位龍總才是主角,而且是位很有來頭的主角。 張金生知道這種情況下耍滑頭并不明智,便道:“有市委市政府,縣委縣政府的關心愛護,本人自然是十分愿意跟龍總合作的,但是本公司股權結構復雜就不說了,迄今為止受制于世界經濟大環境的影響也未能實現盈利,貿然邀請龍總過來是不是顯得我們做人太差勁了呢,商場要求共贏嘛。我這里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向劉書記和各位領導匯報一下,我們是不是可以在市委市政府的領導下組建一家新的公司,共同開發新北的鐵礦呢,那里是一塊處女地,正等著北京來的客人開發呢。” 這么一說龍云生就問縣里的書記,書記說新北的確有個鐵礦,龍云生就向市委書記匯報說:“我們要去實地考察后再研究。” 飯后,周縣長對張金生贊不絕口,說:“我真為你捏著一把汗,你要是軟一點就讓鬼上身了,這個什么雞、巴投資公司根本就是騙子,幾個衙內搗鼓的皮包公司,到處招搖撞騙,可我們有些領導就是愿意上人家的當,還不顧臉的跑來給人當槍使。” 張金生說:“這叫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周縣長搖搖頭,說:“蘇總給我打電話了,叫我千萬幫你頂住。”張金生抱怨道:“我在她眼里永遠都長不大,耳提面命,就差用線提著我把我當木偶啦。” 周縣長笑道:“能被人耳提面命當木偶也是一種幸福嘛。” 張金生覺得周縣長的話是話里有話,所以跟蘇小燕通電話的時候就把他的話原封不動地學給她聽了,蘇小燕笑道:“這是向你邀功呢,我知道了。你也早點離開那個是非之地,我們有些干部受黨教育多年,地位很高,但思想幼稚的像小學生,得提防。” 張金生說:“我知道了。”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就返回南州,因為凌晨時分跟李可折騰了一場,張金生手足酸軟,有些不在狀態。就由胡建開車,趙恒山開車帶著同樣筋骨酥軟的李可。 車子行駛在寬闊平整的國道上,在經過一個三叉路口時,一輛掛著南州牌照的普桑停在路邊,一個戴帽子的男人揮手示意停車求助。 胡建本想一個油門轟過去,張金生卻說:“都是一個地方的,幫幫他。”車子停了,胡建下車看,見毛病不是很大,就回車拿了工具箱過去。 張金生料還有一段時間,就下車活動一下,一支煙還沒吸完,忽然有個戴軟帽的男子健步跳上馬路,喝了一聲:“張金生。” 趁張金生回頭之際,掏出匕首就捅了過來。 周縣長剛送走市委書記和北京貴客回到辦公室,就接到了縣公安局局長的電話,說在本縣國道接高速入口處發生一樁蓄意傷人案,兩名兇手刺殺本縣榮譽縣民,著名企業家南州金輝投資集團副董事長張金生。 周縣長一時會錯了意,竟然想到了北京貴客因為合作不成買、兇、殺、人,但細一想又不至于,便問:“人現在怎么樣?”得知張金生只是皮外傷,但隨行的胡建卻重傷不醒后,立即吼道:“立即組織搶救,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必須把兇手給我揪出來。” 刺殺張金生的兩個人,在搏斗中被生擒一個,另一個逃走無蹤。 被抓的人正是杭愛民,本來他刺傷張金生后是有機會逃走的,但看同伴被胡建揪住,就折返回去刺了胡建兩刀,然后掩護同伴逃走,他本人則被“兩名恰巧路過的市民”抓獲。 胡建在醫院躺了一夜后,度過危險期。他問張金生人抓到了沒有,張金生說抓到了,胡建說:“這是情殺,我是替你挨了刀,我怎么這么背。”張金生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張金生也挨了一刀,但他穿著一件警用防刺馬甲,躲過了一劫。 一天后,經過新豐縣警方的全力追捕,杭愛民的同伙也落網了,這場刺殺大案因為影響新豐縣的投資環境被局限在小范圍內偵辦,案情一目了然,并沒有什么曲折,前省建職工杭愛民因為生活不如意,懷疑自己的前妻與張金生有染,懷恨愛心,遂伺機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