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下不來臺
張金生發現張慶正在屋里做飯,便瞅了鄺曉霞一眼,鄺曉霞心滿意足地說:“在外面流浪幾個月,終于品出還是家里的飯好吃,就回來了。” 王大成問她現在還上不上班,鄺曉霞說不上了,王大成不吭聲了,他其實想問張慶在干什么,兩口子靠什么維持生計。 鄺曉霞說四季青的鋪子賣了兩間,還剩一間,大店開不成了,就改成一個小鋪子,現在由她的表妹在打理,為了給張慶一點壓力,她一直瞞著,鄺曉霞還告訴張金生和王大成,說張慶現在在外面開黑車,一天掙兩三百呢。 王大成看了看張金生,張金生對鄺曉霞說:“前段時間之所以沒提,是想讓他冷靜冷靜,其實我一直想搞個會所,你別誤會,不是沒事找事可憐誰,而是確實有必要,我們整天在外面吃喝玩樂,一年得花多少錢,搞個會所,吃喝玩樂一條龍能省多少錢。反正都是要請人,當然自己人優先。” 鄺曉霞說:“可他有多少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干一個虧一個。” 王大成道:“這不是有金生掌舵嗎,這次他是打工的,得聽大老板的。” 鄺曉霞道:“那倒是,我早就勸他多跟金生學學,在做生意這件事上,他但凡能有金生萬分之一的本事我就阿彌陀佛了。” 張金生道:“你別這樣說,他就是玩性大,有了孩子,知道收斂了,還是有潛力的,雖然不及我的萬分之一,但十萬分之一還是可以達到的,我是人又不是神,你們不要這么崇拜我好不好,我真的會驕傲的。” 三人閑聊的時候,張慶做好了菜,解了圍裙準備撤。 張金生道:“去哪,這兩天還有客人嗎。” 張慶道:“怎么沒有,火車站到市區多著呢。” 王大成把他拽到桌子前,說:“再說就沒意思了,開什么黑車,別開了,大老板剛剛已經委任你為金輝集團餐飲娛樂板塊的掌門人了,委任狀明天就給你下。” 張慶比張金生大幾歲,發家也早幾年,一直是罩著張金生的,突然淪落到跟張金生混,一時半刻有些轉不過彎,所以他落難之后寧肯去麻煩王大成也不找張金生,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磨折,張慶心氣也順了。 張金生這兩年走的順,難道僅僅是因為運氣好?他是有運氣好的一面,但能把這么大的生意穩住,就不僅僅是運氣了,他的確是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至少在做生意上面,自己這個“老大哥”是落伍了,于是就說:“行吧,為了娃能喝到進口奶粉,我不開黑車了。” 張雅慧放寒假后就到南州來補習功課,見識了張金生的豪華別墅后再也不想回去了,電話里動員父母到南州過來,張父張母看過張金生的房子,沒人說不好,但過年還是要回老家過,這是命令,兄妹倆理解得之行,不理解更得執行。 張雅慧是跟著王大成的車回的家,同行的還有杜萍。 張父張母問張金生怎么還沒回來,張雅慧說:“去看大嫂了。” 張母神情黯淡下來,喝道:“什么大嫂,瀾瀾是個好女孩,可她沒福氣,進不了我張家的門。以后不許再這樣叫她,讓你以后的嫂子怎么想。” 臘月二十九,張金生來到郭瀾瀾的墳前,帶了她喜歡的紅酒和零食,還有很多很多的“錢”、“首飾”、“衣服”,張金生很希望她在天之靈能像他一樣充滿活力。 張金生進城去看望她的父母,卻被人告知,郭瀾瀾的父親已經辦了內退,賣了房子遷回鄉下居住了。 張金生只好作罷。 張金生在回城的路上接到了凌瀟木的電話,凌瀟木問他是不是去看郭瀾瀾了,讓他替她也給郭瀾瀾燒一點紙,大過年的算是包個紅包,圖個喜慶。張金生說:“已經替你包過了,她晚上會托夢謝你的。” 凌瀟木就說陳眉嘉回來了,因為這一年張金生對凌瀟木多有照顧,陳眉嘉想請張金生吃個飯表達一下謝意。 張金生把車停在陳眉嘉家下很久,才打開車門上樓去,陳眉嘉在家,一年不見,清瘦了一點,頭發也剪短了。 張金生手里捧著一束花,開玩笑說要跟陳眉嘉來個擁抱,被陳眉嘉拒絕了。 雖然不乏各種話題,但張金生明顯能感覺到彼此的距離。 若非有凌瀟木在,說不定會很尷尬。張金生在陳家吃過午飯就開車回家了。 這個年過的寡淡無味,因為在外打工的也好,做生意的也好,如今都把故鄉當成外鄉,回家匆匆走了一圈就準備撤了。 年初三的時候,張金生應邀去陸慧姍家吃飯,陸慧姍說已經準備跟薛斌結婚,婚后薛斌可能要去南州創業,開一間圖片社,她開玩笑要張金生也入一股,張金生說:“沒問題啊,小時候我就跟著慧姍姐屁股后面跑,現如今仍然跟著跑,會感到親切嘛。” 張金生本以為只是說說,沒想到春節一過,陸慧姍和薛斌真就到了南州,他們是來看房子的,準備在南州定居,從此北國是他鄉,他們的根據地轉移了。 張金生熱情給他們介紹了幾個樓盤,通過關系拿了一個最優惠的價格,新房還在裝修期間,薛斌的圖片社就在報社附近開業了。 薛斌很講排場,圖片社搞的很氣派,一個客戶都沒有的時候就請了三個漂漂亮亮的小女孩做徒弟,做助理,張金生跟陸慧姍開玩笑說得把薛斌看緊了,這么優秀的攝影家別讓什么人給撈走了,陸慧姍說她才不在乎呢,跑了更好,再找一個,嘴上的硬氣卻難掩她內心的恐慌,她其實還是很擔心的。 張金生就勸她設法跑跑調動,到南州來,陸慧姍說:“不是沒想過辦法,實在是調動很難,南州畢竟是省城,人才匯聚,關系也錯綜復雜,找不到過硬的關系。” 張金生說:“回頭我給你留意看看。” 雖然春節的年味越來越淡,但春節后遺癥卻越來越嚴重,所以每年春節過后都有好長時間提不起精神來。 既然無心工作那安排點其他什么事做做就顯得順理成章了,譬如結婚。 李可的婚禮就定在年初八,張金生本來不準備參加,但又覺得這樣欲蓋彌彰,自己最得力的女會計結婚,他卻不出席,不正好驗證了兩個人之間的不清不楚嗎? 所以他勉強還是來了,婚禮是中式婚禮,李可穿的大紅大紫,嫵媚嬌羞,十分惹眼。她的未婚夫杭愛民則穿著上尉軍裝,英俊挺拔,婚禮先在杭愛民的鄉下老家辦的,這里是第二場,部隊上來了不少人,占據著婚禮現場最顯眼的位置,把李可娘家人和單位同事都擠到了角落里。 李小山看不慣一幫人在那山呼海叫,就起身走了,周圍還有人準備撤,因看張金生坐著沒動就暫時忍耐。 新郎新娘招呼了尊貴來賓后,這才想起來招呼張金生這些人,杭愛民顯然對張金生很有意見,一面仗著三分酒氣大呼大叫,一面當眾緊緊摟著李可的細腰,不顧體面地親她的臉,搞的李可和張金生都下不來臺。 王大成坐不住了,對張金生說:“趕緊走,丟死人了。” 這件事過后,李可就向張金生提出了辭職,她坐在張金生對面,低著頭,面頰上有一塊青紫,張金生說:“他打你了。”李可點點頭,又搖搖頭,說:“他怪我不是處女。”張金生說:“這是借口,卑鄙!你打算怎么辦。” 李可道:“我想跟他離婚,但他不同意……” 張金生說:“不同意就起訴離婚。” 李可道:“他是現役軍人,他不同意,就沒辦法。” 張金生沉默了,他撕了李可的辭職信說:“我來想辦法。” 李可卻哭了,說:“我們還是斷了吧,我實在不想父母再為我cao心了。” 這一哭倒讓張金生愁腸百斷,他沉默了許久之后,只得同意李可辭職。 …… 第二天張金生上班的時候,見鹿佩佩跟一幫人在辦公室聊天,聊的挺投入,乃至他走進辦公室鹿佩佩還在那義憤填膺:“實在太不像話了,簡直是禽獸。” 張金生敲敲玻璃門,跟鹿佩佩說:“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幾個文員很同情地對鹿佩佩說:“佩佩姐,你節哀,萬一你不幸壯烈了,我們會為你收尸的。” 鹿佩佩敲著桌子,連罵了好幾聲禽獸。 一分鐘后,鹿佩佩站在了張金生的辦公桌前,張金生道:“怎么回事,不用上班了是不是,打算造反是怎么的,誰又是禽獸。” 鹿佩佩道:“您多心了,肯定不是說您的。我罵的是杭愛民,他就是個禽獸。” 提到杭愛民,張金生不得不停下來,他跟李可的事,鹿佩佩應該還不知道,但李可曾經是他的心腹愛將,這一點鹿佩佩是清楚的。所以他無法不表達自己的關注之情。 張金生道:“怎么回事?” 鹿佩佩便把李可在家受家暴,被杭愛民打斷鼻梁骨進醫院的事說了一遍,然后說:“更可氣的是自己的女兒挨了打,她媽不僅不怪杭愛民,還數落李可的不是,李可今天哭的可傷心了。我聽了我也想哭。” 因為這件事,張金生心里煩透了。李可現在成了別人的妻子,跟自己斷絕了關系,縱然想幫她又怎么幫,但不幫,自己還算是個人嗎? 究竟怎么幫呢。 鹿佩佩一走,張金生就給陳墨打了個電話,詢問他在軍人轉業辦公室有沒有熟人。陳墨道:“很巧,我還真有個熟人,伊然的表姐就是,還是個不大不小的領導呢。你有哪位親戚要轉業?” 張金生道:“那就請伊然代為周旋,我想見見咱表姐。” 陳墨道:“這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嗎,我這就給你聯系。” 兩天后,張金生跟伊然的大表姐見了面,請她務必幫忙留意一個叫杭愛民的軍官。伊然大表姐很爽快地答應了。 李可說過杭愛民早就想轉業到地方,只是沒有合適的去處,所以才拖著,如果有了恰當的職位,這位上尉軍官會毫不猶豫地卸甲歸田,到那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