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撕
十一點,回到南州,張金生發現有五個未接電話,付雅欣和張慧各打了兩個。 張金生先給付雅欣回,付雅欣那邊掛著哭腔問:“張金生,你把姚槿拐到哪去了,蔡阿姨到處找她呢,急的都快報警了。” 姚槿趕緊把電話搶過去,說:“我沒事,我們在商場里逛,音樂太吵了。” 掛了電話,張金生看著姚槿說:“騙子,說謊臉都不紅。”姚槿沖張金生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車子駛入內環,在一處臨河的幽靜小區前停下,張金生要送送姚槿,姚槿卻說:“不用了,你回去小心點。”她忽然回身,飛快地親了張金生一下,說:“謝謝你,金生,你是個好人。” 張金生目送她進了小區側門,回身看了眼副駕駛位,無奈地笑了笑。 第二天張金生剛到金輝公司辦公室,付雅欣和張慧就闖了進去,付雅欣一進門就把手里的包砸向張金生,厲聲責問:“你把姚槿怎么了?”若非張慧拉了她一把,估計她就要拿起桌上的煙灰缸砸過去了。 屋里的吵鬧驚動的對面業務室的人,張金生去把門關上,對付雅欣說:“我們昨天去雙龍鎮了,十一點才回來,一切平安,她怎么了?” “怎么啦?”付雅欣像匹發怒的老虎,張慧一邊安撫她,一邊對張金生說:“今天一早蔡阿姨就打電話來,責問我們昨天把她女兒拐到哪去了,說我們為虎作倀,要付法律責任,把雅欣都罵哭了。”付雅欣一聽這話,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張金生把抽紙盒遞給張慧,說:“昨天我們只是在一起聊了聊,姚槿在外面很孤獨,很想家,卻又不敢跟家里說,所以就哭了,我能怎么辦呢,只好陪著她哭。后來,就送她回家了,她下車的時候挺好的呀。” 張慧道:“你們……真沒有什么?” 張金生道:“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我是那種敢做不敢當的人嗎。” 聽他這么一說,兩個女孩稍稍緩了口氣,不覺都有些面紅耳赤,昨天她們巴巴的撮合人際,盼著出點什么事,今早姚槿的母親蔡永紅一興師問罪,二人的態度立即就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完全忘記了昨天做過什么,調轉槍口對張金生開火了。 張金生拿了兩瓶礦泉水,遞給張慧一瓶,又遞給付雅欣,付雅欣還在擦眼淚,沒接。 張金生道:“事實就是這樣,你們不信我也沒辦法。” 他撿起付雅欣的包,還回去,說:“姚槿心里很苦,你們多陪陪她。” 誤會解除,張金生送二人下樓。剛才二人怒氣沖沖過來興師問罪,造成的影響很不好,張金生要借送她們下樓之機,盡力消除影響。 張慧很聰明,一路上不停地說是一場誤會,話是說給張金生的員工聽的,保全他這個大老板的面子。 到了樓下,張金生對她們說:“我派輛車送你們去吧。”話音剛落,一輛紅色轎車瘋了一般沖進了公司大院。車子一停穩,姚槿的母親蔡永紅就殺氣騰騰地沖了出來,迎著張金生過來,照臉就是一巴掌。 得虧金輝副總趙恒山打此經過,他經驗老道,見勢不妙,就拉了張金生一把,然后就用自己的身體做rou盾把沖突雙方隔離開了。 付雅欣和張慧一開始被蔡永紅的霸氣所懾,瑟瑟發抖,不知所措,此刻也回過神來,趕著來勸,蔡永紅一看是她倆,頓時火冒三丈,伸手去扯付雅欣頭發。別看付雅欣整天咋咋呼呼的,膽子其實挺小,性格也柔弱,直嚇得雙手掩面大聲尖叫。 張慧趕緊把她往后拉了一把,蔡永紅一撓不中,向前就追了過來。 下樓看熱鬧的凌瀟木挺身而出,叫了一嗓子:“你是誰呀,跑來這撒野。”蔡永紅不認識凌瀟木,她現在殺氣正濃,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一時張開鷹爪抓向凌瀟木。 凌瀟木一個小姑娘哪是蔡永紅的對手,嚇的連聲尖叫,這可激怒了身強力壯的劉會計,劉會計往哪如山一站,來了個獅子吼:“你給我住手!” 獅吼功固然強悍,但對于已經入魔的蔡永紅卻是毫無作用,于是兩個中年婦女就這么不顧體面地扭打在了一起。 論體力和戰斗經驗,劉會計都占著絕對優勢,但蔡永紅衣著考究,氣度不俗,顯然是個有身份的人,劉會計一時沒敢下狠手,這才讓局面陷入了僵局。 實踐證明,穿高跟鞋打架十分不科學,除非她的腿法十分出眾。 蔡永紅的腿法實在一般般,所以高跟鞋就成了她的累贅,一個閃失,她崴了腳,身體失去了平衡。劉會計趁勢一把薅住她的頭發,用力向后扯去。于是,南州教育界赫赫有名的蔡校長就只能仰面朝天,接受眾人的圍觀。 “劉會計,快放手!” 張金生趕緊上前阻止事態發展,劉會計也覺得這樣不妥,見老板出面,趕緊撤手退回本陣。當眾出丑的蔡永紅惱羞成怒,劈臉給了張金生一個耳光。 張金生沒有躲,這一巴掌不挨,只會讓事態更加不可收拾。 但蔡永紅并不解氣,第二巴掌接踵而至。 “媽——” 一個撕心裂肺的聲音破空喊道,蔡永紅的手就滯在了半空。 趙恒山趁機上前用厚實的胸膛隔離了戰斗雙方。 還在劉會計和蔡永紅進行最后決戰時,一輛黑色轎車開進了金輝公司大院,因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戰局吸引,所以這輛車的到來并沒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直到此刻,才有一個蒼老威嚴的聲音喊道:“蔡永紅你給我住手。”從黑色轎車里下來的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婦人,衣著考究,面帶怒色,攙扶她的有兩個人,一個保姆,另一個就是姚槿。 剛才阻止蔡永紅打張金生的正是姚槿,她的臉上現在還掛著淚痕,這個恬靜溫和的女孩被眼前的一幕嚇壞了,她從未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 自己一時失控導致母親暴走,然后就釀出了這場潑天大禍。 事情還要回到今天早上。 姚槿的父親姚蘭芝因為有一個很重要的會,一早就走了,所以今天的早飯,是姚槿陪著mama吃。蔡永紅本來已經吃完了,正準備走的時候,忽然問了一句話,她問姚槿昨天跟張金生去哪了,姚槿起先不肯說,逼急了就說跟張金生去了趟雙龍山,在臥龍湖畔隨便逛了逛。 蔡永紅一聽就火了,說付雅欣和張慧騙了她,她們聯合張金生合伙套她女兒。 姚槿一聽就急了,反問她媽出去玩一趟怎么就把她害了,她一個十八歲的大姑娘,成年人,難道就不能有自己的私人交往嗎? 已經拿了包走到前廳正準備換鞋的蔡永紅,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自己的乖乖女姚槿對自己向來是言聽計從,可自打她認識那個叫張金生的農村孩子就變壞了,什么話都不愿意跟她這個做母親的說,屋子也不肯讓她進了,還在她自己的抽屜上加了把鎖。 為了阻止女兒墮落,她不得不狠狠心,提前把她送到國外去,本以為這樣就能隔絕外界的不利影響,讓女兒回到過去。但她千防萬防,還是出現了疏漏,那個張金生竟卑鄙到利用女兒的同學把她騙出去。 他帶著她去雙龍鎮干什么,一去一天,搞到晚上十一點才回來又是什么意思? 一想到自己的女兒跟張金生在一起,蔡永紅就一百個不高興,要不是昨晚應酬的太晚,回來時女兒已經睡著,她一定要好好拷問她一番。 今早她要去參加一個會,本來心情不錯,跟她隨便聊聊,誰知道她竟會是這種態度,竟然扯著脖子跟自己嚷。 這孩子已經墮落了,罪魁禍首就是那個從農村來的野孩子張金生。 蔡永紅越想越怕,越想越恨,女兒會變成這樣都怪姚蘭芝,非要讓她上什么南州學院,一所破二本有什么好上的,學校的層次決定了學生的層次,一幫農村來的,小城鎮來的孩子能有什么素質,硬是把她好端端的女兒給毀了。 她強壓下一口氣,不動聲色地問姚槿:“你跟張金生是不是有什么了,你不要怕,跟mama說實話。” 姚槿一聽就火了,母親疑神疑鬼,不相信別人,這些她都可以忍了,但是怎么可以這樣不相信任自己呢,自己是她的親生女兒啊! 那一刻她也氣糊涂了,就賭氣說:“是,我跟張金生有關系了,就在昨晚,還是我主動的,你想怎么樣。” 蔡永紅當場就狠狠地打了姚槿一個耳光,然后就殺出家門去找張金生算賬了。 在教育子女的問題上蔡永紅素來強勢,在家里說一不二,對姚槿要求極其嚴格,但罵歸罵,動手打還是第一次。姚槿根本沒想過母親真會打她,而且打的這么狠。 一時間她的世界在崩塌,她傷心欲絕下沖進自己的屋子,鎖死門,嚎啕大哭起來。家里的保姆怎么拍門她都不開,嚇壞了,打蔡永紅的電話她不接,打她父親姚蘭芝的電話不通,沒辦法只好通知了姚槿的外婆蔡敏之女士。 蔡敏之只跟姚槿說了一句話,姚槿就乖乖地開門下樓坐進了她的汽車。 外婆說:“你媽要去找你好朋友的麻煩,你管不管。” 在外婆的開導下,姚槿的情緒本來已經漸趨穩定,但見到蔡永紅當面扇張金生的耳光,一時又有崩潰的跡象。 蔡永紅那一巴掌打下去,氣也消了一半,自己的脾氣自己知道,姚槿這孩子表面上像她爸,溫和內斂,但實際骨子里像她,骨頭硬,脾氣倔,性子急。 她說她跟張金生有事時情緒有些失控,應該只是一句氣話,自己跑這來這場大鬧,當眾出丑,實在太不應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