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曹門草上飛
“劉看門”挨了當頭一棒后低調了不少,資產清查的事不了了之,他在后勤系統剛剛抖起的威風也被打沒了。 不過最近劉處長又活躍起來,方院長有心甩掉學苑印裝這個雷,劉處長甘當馬前卒,為領導分憂解難,干的很歡。 作為第一步,他否決了張金生提出了注資擴股計劃,而是提出股份置換,將學苑印刷的股份折算成金夢成公司的股份,在他看來土地市場多雷區,資本市場更是危險重重,而相對來說貿易類企業就安全多了。 張金生爽快地答應了,一則工業園建設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二來,金夢成公司在擴張過程中遇到的制約越來越大,必須引入新的力量,而南州學院作為扎根于南州幾十年的正廳級單位,其影響力是張金生目前所需要的。 但是金夢成公司雖然張金生是最大的股東,卻還有其他三個大股東,如何平衡他們的利益訴求呢,張金生感到很頭疼。 這日陪著武漢總部督察去查市場,弄的一身臭汗,回來洗個澡,頓感一片清涼世界。郭瀾瀾已經準備好兩個涼菜,還準備炒兩個熱菜弄一個湯。 張金生其實已經在外面吃過了,卻不忍拂卻這番好意,就讓她忙去了。 他打開電腦,瀏覽各大論壇。 那位在張金生看來極不靠譜的諸葛山珍先生還是有兩把刷子的,經過一番努力,成功地扭轉了輿論。他的手段主要有魚目混珠、顛倒黑白、渾水摸魚和木馬計。以軟文引導輿論,嘴里不吐一個臟字,也不刪.帖封號,玩的是文明陽光的小清新。 張金生給李卓打了個電話,表示對諸葛山珍先生很有興趣,希望有機會跟他見一面。 李卓說:“相見不如懷念,若是因為好奇,感激,我看就不必見了吧。” 張金生說:“我對他所從事的事業很感興趣,或者我就是他的天使也說不定。” 郭瀾瀾卻在廚房里叫了一聲,張金生趕緊丟下電話沖進去,卻見鍋里烈焰紅紅,郭瀾瀾捂著手腕,張金生把洗好的青菜倒進鍋里,鎮壓了烈火,關了煤氣。再察看郭瀾瀾的手,只是濺了一點油星,擦了點藥膏就沒事了。 郭瀾瀾不好意思地說:“我真沒用,油開了,我卻在發呆。” 張金生解下她的圍裙,一邊接手做大廚,一邊問:“想什么心思呢,這么出神。” 郭瀾瀾笑道:“我不告訴你。” 吃飯的時候,張金生又問起此事,郭瀾瀾才說是想家了。 暑假開始這么久她都沒有回家,想家也在所難免。 張金生說:“過兩天我陪你一塊回去吧。” 郭瀾瀾道:“不要。” 張金生道:“難道你家鄉有男朋友?” 郭瀾瀾把一塊白斬雞塞到張金生的嘴里,不讓他亂說話。 然后說:“我不知道怎么跟爸爸mama提,他們都以為我是個乖孩子,忽然讓他們知道我把他們女婿都找好了,我怕他們受不了。” 張金生提了一個問題:“瀾瀾,如果你爸媽不同意我做他們的女婿,你怎么辦?” 郭瀾瀾認真地想了想,說:“不會的,他們會接受你的,只是要給他們一點時間。”張金生給她加了點湯,擦了擦嘴說:“我飽了,這個問題,郭瀾瀾同學,你要盡快解決喲。” 張金生在家從來不洗碗,郭瀾瀾則吃完飯就收拾,廚房永遠保持高度整潔,這一點深深征服了張金生母親的心,一個顧家勤快又懂事明理的女人才是一個好媳婦。 郭瀾瀾第二天就回老家去了,走之前,她摘下所有的首飾,脫下高檔時裝和名貴的鞋子,重新換回學生的裝束,她本來要坐火車回去,張金生說:“你就開車回去,大不了說是你交話費人送的,再不然就說是廢品收購站淘的……” 張金生編不下去了,就抱抱她說:“盡快解決本人在郭家的編制問題,拜托啦。” 郭瀾瀾走了,坐火車回去的,她實在無法向父母解釋那輛車的來歷。 起初一段時間,張金生感到生活空落落的,提不起精神來,這也從側面證實了郭瀾瀾在想他的心里其實是有位置的,而且這個位置越來越重要,或者假以時日終將成為他的全部。但一段時間以后,張金生發現郭瀾瀾的缺失又給他打開了另一扇窗,那窗后是另一個美麗的世界,無憂無慮,沒有拘束。 有個女人在家讓你牽掛固然是種幸福,但也因此會讓你失去更多的美麗和精彩。 “實話實話,瀾瀾已經做的很好了,她從不會問我在哪,只會問我什么時候回來,或還回來嗎,而且語氣上絕對不給你絲毫壓力。” 張金生在張慶的酒吧這樣說之后,張慶便不以為然地靠了一聲,道:“這叫高明,你懂不懂,這只能說郭瀾瀾比那些渾渾噩噩的小女孩高明,而且不止一個等級。她從不給你壓力,從不叫你回去,你卻總是被她牽掛,永遠圍著她轉,這是為什么,你想過沒有?” 張金生已經沒辦法再想了,他喝干最后一點酒說:“你們玩,我走了。” 郭瀾瀾不在,他就少了許多龜縮不出的理由,張慶的酒吧逛了謝峰的酒吧又怎能不去,謝峰的新酒吧開業的時候,正是張金生母親開刀那天,自然沒法去道賀,禮到人不到,終究缺了點什么,所以他來了,喝的醉醺醺的來了。 這個場子是黑牙在看,張金生已經今非昔比了,黑牙的態度自也不比從前,他叫了一大幫朋友來灌張金生,完了之后,卻對張金生說:“本來這事我不該多嘴,因為壞了規矩。但你不是外人,我還得說說。剛剛,那邊有個客人說有人要請人搞東高公司的曹總。” “東高公司?”張金生不由得就是一驚。曹夢陽跟人合伙搞的房地產開發公司字號就叫東高。生意場上難免有冤家,既然有人放話要搞曹夢陽,張金生覺得得給他提個醒。 他離開酒吧,上了自己你的車,關好車窗后就給曹夢陽打了電話,卻打不通,因想是不是太晚了,曹夢陽休息了?便開車去了香江別院,曹夢陽卻不在家,謝蓮華見他一身酒氣就給他倒了杯橘子汁,問他什么事。 張金生就說是金夢成公司改組的事,說要找曹夢陽談談。謝蓮華問:“做的好好的,為什么要拉外人進來呢,而且我聽說你們那學校也沒什么錢。” 這件事很復雜,張金生就舉個例子說:“前段時間,我們在大東路口開了間便利店,一天之內被四路人馬掃蕩,市容、街道、衛生、工商,最后派出所把警車停在我門口,說接到消息有人要這在打架,打什么架,我們在辦開張慶典呢。這架勢一鬧,人全跑了,一天營業額沒過四位數,怎么辦?后來我們才知道,是當地的街道怪我們沒聽他們的話,沒有租他們街道的鋪面開店,所以故意制造摩擦。人家做的也是光明正的大,還讓你無話可說,當時我就想開業之前,我們也拜了四方神祗,怎么就鬧出這種結局呢。要是我們的公司里有南州學院的股份,這些人還敢這么橫嗎?” 謝蓮華點點頭,說:“生意上的事我不懂,其實你也不必跟他商議什么,他現在一門心思在外面搗鼓房地產,到處撓錢,你要是一提,他非得把股份撤了不可。” 張金生道:“若是不增資,股份比例會降低,但也不必撤吧,老舅就困難成這個樣子?”謝蓮華道:“他們公司本來有三個股東,后來加入兩個退出一個,然后又來了兩個,又退出三個,然后又有人進有人退,成立小半年了吧,什么事沒干盡在內訌。好不容易穩定下來,找了個項目要做,聽說又得罪了那邊的地頭蛇,有個家伙揚言要把他怎么樣。唉,這兩天我吃不好睡不安穩,常常半夜做惡夢都會驚醒。” 謝蓮華正說著,兒子虎頭醒了,忙趕過去抱起來哄。 自生了虎頭之后,她就變得邋遢起來,飲食上也不再像以前那么節制,腰圍直線變粗。 張金生聽這么說,知道這件事是在明處,不必當面細談,看看手表,說:“我走了,現在房地產正在恢復,等過兩年日子就會好過了。” 張金生走后不到十分鐘,曹夢陽就用家里座機打電話過來,問什么事,張金生就把黑牙那得來的消息說了一下,提醒曹夢陽注意。曹夢陽沉默了一會,說:“我會的。”又道:“金夢成那邊我準備撤資了,跟你沒關系,是我這邊資金鏈太緊了。” 金夢成重組這件事上,最大的障礙就是曹夢陽,張金生最擔心的是他會反對,現在問題徹底解決,但張金生卻絲毫感受不到快樂。 盡管有張金生的提醒,曹夢陽不久還是被人砍了,那天他去拆遷工地察看進度,兩個年輕人手持西瓜刀沖了出來,把站在他身邊的胖子連砍了三刀,然后他們才搞清楚胖子不是曹夢陽,那個精瘦且黑的家伙才是他們要砍的人,不過他們已經沒機會了,危急時刻,曹夢陽使出一百米9.88秒的飛人速度,在殘垣斷壁中飛走如兔,絕塵而去,除了在最后時刻被一輛闖紅燈的摩托車蹭了點皮,簡直是毫發無損。 這一英雄事跡被曹夢陽在各種場合拿來吹噓,一時就得了個“草上飛”的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