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御書房問罪
假冒公主事關重大,在結束千人喜宴之后,當天晚上,司徒元烈便來到太后的寢宮。 “皇上來是問我假公主的事情?” 太后并未就寢,依舊穿著參加喜宴時的盛裝,仿佛早就料準了司徒元烈會過來一樣。 “太后當真不知道?”司徒元烈也并未入座,只是一直站在太后面前,仔細觀察太后臉上的表情。 太后輕輕笑了笑,“皇上從未當過父親,所以不明白父母與子女之間的感情實屬正常。” 她端起茶杯品了一口上好的雨前龍井,緩緩說:“一個母親斷不會拿自己的女兒性命做賭注,雖然本宮為了杜氏家族的榮譽和野心已經變得狠心無情,但昭華是本宮的底線,本宮又怎么能做出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 司徒元烈沉思,雙眼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太后臉上的每一個細節表情,掂量著她話里的真假成分。 過了好一會,他才舒展眉頭,輕輕一笑,“今日是大喜之日,是朕多慮了,太后您先休息,明日再和蘭溪好好敘舊。” 他走出太后的宮殿,隨后招來暗衛,“去將軍府請唐公子到御書房。” 夜半三更,御書房燈火通明。 唐丑和司徒元烈坐在椅子上雙眼清明不見困意,倒是潛之已經呵欠連連,上下眼皮不住的打架了。 “蘭溪與你相處這么久,你應該早就知道她今日的秘密計劃,”司徒元烈盯著唐丑,語氣中滿是被隱瞞的不悅,“但你并沒有告訴朕,誠心隱瞞?” 唐丑但笑不語,見司徒元烈眼底怒氣越來越盛,這才慢悠悠的開口,“既然是秘密計劃,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提前告訴你了,你又怎么能像今天表現的這樣震驚和難以置信。” “雖然昭華被我關押,蘭溪的身份我也認了,但今日真假公主一事有些倉促,朕有許多地方不明不白,”司徒元烈不傻,對于蘭溪忽然成為公主抱有極大的懷疑,“找你來的第一個目的就是想弄清楚朕的疑問。” “第一個目的?”唐丑挑眉,“這么說你今晚找我不只這一個目的?” 司徒元烈點頭,“事關盛天王朝的危急存亡,自然要與你好好商討一番。” “我怎么不知道我這么重要?國家大事你還是留著與朝中的大臣一起商討吧,我一介布衣,哪里懂得什么國家大事。”唐丑放下手中的茶杯,拒絕的意味明顯。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云深你當年可不是這樣的胸懷和抱負,”司徒元烈有些痛心疾首,隨后忽然改變了態度,又把話題轉移回蘭溪的身份上。 “皇兄,滴血驗親也弄過了,那水還是你親手端來的,根本不可能有作假的可能。”潛之懶洋洋一邊吃零嘴一邊說,“骨血相融,自古以來千萬年不變的真理,她們兩個的血水很快相融,不是親生的還能是陌生人不成?” “你懂個屁!”反正沒有外人,司徒元烈急的罵人,絲毫不顧及皇室的地位和顏面,隨性的很。 唐丑大笑出聲,在接收到那兩個親兄弟投過來的白眼時,強落下嘴角,咳了咳道:“水沒問題,骨血相融也沒問題,有問題的落入水里的那兩滴血。” 隨后他把楊湘湘告訴他的原理用簡單通俗易懂的方式說了出來。 “其實如果當時昭華也主動要求驗血,那她的血和太后的血也會相融。但我們就是賭她不敢去驗,特別是當蘭溪驗血成功之后,她以為蘭溪是真公主,所以更不會讓人采血。” “你們的膽子真的是太大了……太大了……”司徒元烈一邊搖頭一邊頹然的癱靠在椅子上,“竟然敢冒充皇親國戚,按律應該誅九族的,你們真是……胡鬧!” 唐丑拍了拍司徒元烈的手背,笑說:“事實證明我們贏了,揪出昭華宮的假公主,也算是幫你除去了心頭大患。” 司徒元烈順著唐丑的手背一路向上看到唐丑那張過分陽剛英俊又帶著痞笑的臉,他此刻胸有成竹的模樣簡直就像當年每一次上戰場前那樣自信。 “所以,留下來好不好?”他趁機游說,“留在宮里當我的軍師,幫我一起守候這盛天王朝的太平盛世,如何?” 唐丑抽回手,眉目之間籠著幾分無奈幾分動容還有幾分深沉。 “如果我執意要走呢?”他忽然開口,嘴角輕輕扯了扯道:“難道還要像當年那樣,追我到京城郊外,劃傷我的臉?” 五年前那場宮變,他帶回的大軍半路與埋伏幾乎全軍覆滅,他死里逃生來到京城就是想要助當時還是太子的司徒元烈一臂之力,但進宮卻發現司徒元烈似乎已經被太后控制。 再后來,他按照殷離恨的囑托懷抱著唐包打算離開京城,卻不想在京城外的一處小山坡,他竟然看到了軟禁多時的司徒元烈。 本來他對京城就不甚熟稔,本打算探路然后等著夜幕降臨,趁夜黑抱孩子離開,但司徒元烈帶來的那支訓練有素的暗影隊伍自打他離開京城大門便一直跟著他,直到京郊的五里亭才現身。 幸好當時唐包被他暫時安放在一戶農婦家,否則唐包的身份一定會泄露。 “要殺我滅口?”唐丑瞇起眸子問。 司徒元烈從暗影對的后面走出來,手里拿著他上戰場殺敵用慣的那把絕頂好劍,指著他威脅:“為什么連你也要離開我?我只是想要爭取屬于我的東西,這也有錯嗎?” 雖然已經五年,但唐丑卻一個字都沒有忘,他還記得司徒元烈問完這句話就憤怒的揮對他的臉劃了下去,傷口深可見骨,徹底毀了他的容貌。 “你會回來的,對吧?如果有一天我需要你,天下的百姓需要你,你就會回來幫我,對嗎?” 司徒元烈扔下劍,疾步跑到唐丑面前,看著血rou模糊的臉,眼底氤氳。 唐丑推開他的靠近,一只手捂著臉上的傷口,一只手對著司徒元烈擺擺手,整個圍堵的過程,他們沒再說過一句話。 一晃五年,如今司徒元烈還是不死心的問出當年那個稱之為禁忌的問題。 回答他的還是沉默,無盡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