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你可千萬別當著朝中那些重臣的面前說，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我淹死，最后還落得個禍國秧民的罪名。”唐丑笑著打趣。

    “啟稟皇上，”六福在門外開口，“左丞相韓大人來了。”

    唐丑愣了愣。

    “去屏風后面躲一躲吧。”司徒元烈頗為無奈，韓平在他皇爺爺在位時就入朝為官，對盛天王朝忠心不二，老爺子哪都挺好，就是上了年紀愿意嘮叨。

    唐丑如釋重負，閃身把自己隱藏起來。

    “老臣參見皇上。”六福推開門，只見韓平腆著圓滾滾的肚子走了進來，笑瞇瞇的手里還抱著一對卷軸。

    “韓老快請坐，”司徒元烈看著他懷里的一堆畫卷，略微頭疼，勉強笑道：“可是早朝有什么未完成之事？”

    韓平手握成拳放在嘴邊咳了咳，“這些畫卷都是近日南海各國送過來的女眷圖，我看這些圖上女子都十分美艷，便想著拿過來給皇上看看。”

    就知道！

    司徒元烈看著韓平興致勃勃的展開一幅又一幅的畫卷，頭皮發麻。

    “左丞相……”司徒元烈無奈道：“朕的后宮還有幾位妃嬪，暫時不打算充盈后宮了。”

    “那怎么行，”韓平不贊同的說，“后宮雖然有妃嬪，但卻從未給皇上留下一子半女，龍脈不可斷。江山社稷是大事，延續皇家血脈同樣是大事，馬虎不得。況且，皇后之位一直空置多年，皇上也該考慮一下了。”

    “立后？”司徒元烈漫不經心的看著畫卷上的一個個女子，深情略悲催，“婉瀛皇后可還在位吶，您老別忘了。”

    韓平自小看著司徒元烈長大眼神哀怨。

    五年前要不是他一路堅守暗中扶持，司徒元烈也不會順利登上皇位，兩人之間的關系早已超越君臣。

    只見韓平瞪了司徒元烈一眼，怒其不爭的嘆道：“知道你對婉瀛皇后一往情深，即使她瘋癲多年你還是不肯撤掉她皇后的封號，只是皇后不能主持后宮，無法為君主分憂，確實有些說不過去了。”

    “朕不是還有您嘛。”司徒元烈對著韓平笑說，“您身為左丞相，就是專門負責朕的大小私事，有您就夠了，我要皇后做什么。”

    “老夫又不能給你開枝散葉。”韓平不茍言笑。

    司徒元烈扯了扯嘴角，敬謝不敏。

    “念之，你聽我說。”韓平開始大打親情牌，“你后宮那些妃嬪，都是太后給你選的，瞎子都能看出來太后的用意。后宮一直由太后把持，幾個妃嬪也都是跟太后一條心，這可是大忌。你難道真的對后宮之事不管不問？后宮失火殃及前朝的史例不是沒有，現在有我在他們不敢太過放肆，萬一哪一天我撒手人寰，到時候你又該怎么辦……”

    司徒元烈：……

    前幾天還的宮宴上還看您老一口氣啃了三個大豬蹄子，太醫月月去給您體檢說您活到一百歲不成問題，怎么到朕這里就要撒手人寰了……

    好說歹說，最后韓平還是抱著畫卷出來了，六福見狀立刻上前幫著韓丞相把畫卷抱在自己手中，問：“皇上怎么說？”

    “皇上說這些畫師手藝不佳，畫出來的女子奇丑無比，讓我找個好一點畫師重新畫。”雖然選后的目的沒有達成，但好歹皇上給出意見了，韓平相信要不了多久皇上就應該能夠立后了。

    待韓平的腳步聲走遠，唐丑這才從屏風后面走出來，臉上滿是戲謔的笑意。

    “我只知道你立了后，但還真不知道你對皇后如此一往情深。我以為你立后是出于政治立場的考慮，但今日一見好像并不是這么回事。”

    唐丑其實很好奇那個婉瀛皇后到底是什么來頭。

    按理說五年前，正是司徒元烈和蕾娜難舍難分的時候，怎么又會平白冒出一個皇后來，關鍵人人還都說帝后情深，依照他對司徒元烈的了解，他應該不是那種花心之人。

    司徒元烈苦笑，“你就別取笑我了，我也是為了保護她。說起來，婉瀛你也認識。”

    “我認識？”唐丑一頭霧水，他怎么不記得自己認得的哪個女子做了皇后。

    “來，我帶你去見她。”

    六福備好了馬車，兩人一路朝冷宮的方向走去。

    世人皆知婉瀛皇后是倭國人，初入東宮時備受當時的太子寵愛，絲毫不受異族身份的影響，因懷有龍種冊封為太子妃。

    第二年太子登基，婉瀛便順理成章的成為盛天王朝母儀天下的皇后，也是盛天歷史上唯一的異族皇后，一時風光無限。

    只是天有不測風云，司徒元烈剛登基沒多久，婉瀛皇后就提前早產，胎兒出生體弱，沒幾日便夭折，從此她便瘋了。

    這些都是唐丑聽到的坊間傳聞，今日正好有機會與司徒元烈談到這個話題，他便把這些傳聞都說了出來。

    “坊間傳聞大多不可信，以訛傳訛難免有夸張的成分。”唐丑道。

    司徒元烈輕扯嘴角，“其實坊間流傳的也八九不離十了，婉瀛確實是因為痛失愛子精神崩潰。她整日抱著枕頭，不讓任何人靠近，伺候她的宮女太監不少都被她打傷打壞，也就沒有人愿意伺候她了。太后幾次三番讓我把她送回倭國，或者廢掉皇后之位打入冷宮讓她自生自滅，但我卻始終沒有答應。后來，我答應太后讓杜榮輔佐朝政兩年才換來婉瀛現在的日子。

    “她值得嗎？”唐丑問的認真。

    司徒元烈點頭，“值得，我想如果是你，你也會覺得很值得。”

    說話間，兩人已經從冷宮附近偏僻的小門出宮，來到一處環境清幽的皇家小宅院，院門口的匾額上，蒼勁的筆體寫著“攬月宮”三個大字。

    四周有重兵把守，太監宮女配備齊全，環境絲毫不輸宮內的任何一處妃嬪宮殿。

    “參見皇上。”攬月宮的太監總管四寶恭順的行禮，身后跟著一群手捧食盒的丫鬟。

    “皇后近日可好？”司徒元烈問。

    四寶笑瞇瞇的點頭，“回皇上，皇后的精神頭可好了，今日一早還親自動手打掃了寢宮，這不，干活累了，也餓了，吵著要吃烤魚，還特別強調要多放辣。”

    唐丑聞言有些吃驚，對這個婉瀛皇后更好奇了，心想這婉瀛皇后該不會是裝出來的瘋病吧，畢竟還沒見過哪個神志不清的病人要吃烤魚還要多放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