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初春，天氣還是比較寒冷，但運河兩邊的鋪子夜里已經(jīng)熱鬧起來，看著他們臉上快活的表情，楊湘湘不知道這罌粟粉到底在這里流傳了多久。

    是不是這些人都在暗中吸食？

    清末鴉片的危害幾乎亡國，現(xiàn)代毒品的危害也足以使人家破人亡。如果這件事不查個水落石出找出毒品的來源，盡早解決，那富足安逸的臨洛城又會幸福多久？又會有多少無辜的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思及此，她不寒而栗。

    走到府衙門前，朱大爺見是楊湘湘立刻把門打開，“這么晚了你怎么到這來了？”

    “我來找秦一天，有事要跟他說。”楊湘湘說。

    “秦大人他們都在西院的休息室呢，那小賊今天反復發(fā)作好幾次，大夫來了也診不出什么毛病，只是開了安神的方子就走了。這會秦大人把人從牢里帶出來，安排在西廂房里，那孩子的父母也去了，現(xiàn)在還不知是什么情況。”

    朱大爺遞給楊湘湘一個燈籠，“唐丑也在，你去找他們吧。”

    府衙西側是幾間裝飾簡單的客房，其中一間是捕快巡夜用的臨時休息室，剩下的兩間是秦一天特意留出來為犯人家屬準備的。

    府衙關押的犯人基本上都是五年以內的短期犯人，對于那些表現(xiàn)好的犯人，秦一天會允許家屬來探監(jiān)，并且得到與家人共聚一晚的福利。

    楊湘湘來到西廂院子的時候，唐丑他們正守在門外，見到楊湘湘，眼中有些意外。

    “秦大人呢？”楊湘湘開口問。

    唐丑道：“在書房，一整天了抖沒怎么說話。”

    就在兩人對話期間，忽然房內傳來尖叫聲，接著就聽周圍的小捕快說：“快進去，趙六子又犯病了。”

    “怎么回事？不是吃了藥嗎？”唐丑一邊走一邊問。

    “沒有吶，發(fā)病的時間間隔好像越來越短了。”小捕快著急的說，“趙老爹正跟趙六子說話，忽然趙六子就開始不斷打呵欠，鼻涕眼淚的直流。我見要犯病，就想讓他吃藥，但卻被趙大娘攔住。她說是藥三分毒，間隔時間太短了，恐怕傷到趙六子的身體。”

    房間內已經(jīng)亂作一團，床上的棉被、枕頭都被趙六子丟到的地上，藥碗也摔碎在一旁，唐丑見狀立刻拿著手銬腳鏈把人制服，拴在床柱上。

    趙六子滿臉冷汗，四肢不斷掙扎，嘩啦啦牽扯鐵鏈的聲音異常刺耳。

    趙大娘不忍睜開眼看，窩在趙老爹懷里掉眼淚，趙老爹悶頭不語，滿臉愁容。

    楊湘湘湊上前，見趙六子渾身上下不斷的顫抖，手腕被鐵鏈磨出血，為了不讓爹娘擔心，他死咬住下唇，鮮血睡著唇角一滴滴落下，面色慘白直至鐵青，痛苦至極。

    秦一天匆匆趕來，見趙六子痛苦的樣子，立刻從隨身的布包里拿出一根銀針，對著他腦補的大xue刺了進去。

    一針下去，趙六子的身體顫抖輕微了許多，牙齒松開被咬住的嘴唇，他急忙上前問：“怎么樣？”

    趙六子顫抖著嘴唇回答：“好、好多了……”

    秦一天剛松一口氣，就見趙六子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身體再一次劇烈的顫抖抽搐。秦一天臉色丕變，銀針刺xue的方法是他翻閱了古籍醫(yī)術找到的對付抽搐、神經(jīng)錯亂最有效的一種方法，如今連銀針都奈何不了趙六子的病，恐怕段時間是再沒有別的辦法了。

    “秦大人，求求你救救我的兒子，他還那么年輕，怎么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吶……”趙大娘哭跪在秦一天腳邊，不斷磕頭請求。

    小捕快趕緊上前扶起趙大娘，秦一天出聲安慰，但除了翻來覆去的那幾句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忽然趙六子睜大雙眼，呼吸急促，一只手死死地抓著秦一天的衣角，艱難的吐出幾個字：“給我吃……求你，就一口……”

    “吃什么？你說，你要吃什么？”秦一天不知道趙六子到底要吃什么，從昨天發(fā)病開始，趙六子嘴里就一直說要吃東西，但是問了好半天也問不出到底吃什么。

    “可是這個？”楊湘湘上前，將手中的油紙包打開放在趙六子的鼻子下面。

    熟悉的氣味讓趙六子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他迫不及待的伸出舌頭想要舔食紙包里的黃白色粉末，卻被楊湘湘眼明手快的收走。

    “姑娘，你快把手里的解藥給我兒吃了吧，求求你，求求你！”趙大娘哭喊著。“老婆子在這給你磕頭了，求你救救我兒吧。”

    “這解藥不能吃！”楊湘湘冷聲道，“吃了，雖然會緩解一時的痛苦，可是下一次病發(fā)，他會比這次更難受。必須戒掉，否則他最后只有死路一條！”

    一聽說會死人，房間里的氣氛立刻安靜下來，趙大娘也不喊了，只是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兒子，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那現(xiàn)在要怎么辦？”秦一天問。

    楊湘湘無奈嘆氣，“只有強行戒，憑的就是他的意志。好在他還年輕，應該抗的住。”

    而且從目前掌握的罌粟粉來看，純度不高，比起現(xiàn)代冰毒等藥物的純度還差了一大截，應該會比較容易戒掉。

    秦一天把楊湘湘和唐丑叫到了他的書房，三人仔細研究楊湘湘手里的黃白色粉末。

    “起初聽唐丑說趙六子犯病時的樣子我還沒有聯(lián)想到這方面，今天我發(fā)現(xiàn)了這個，并且確定了趙六子就是因為吸食這個才變成這樣，我便確定了，他和之前在獄中暴斃的搶劫犯一樣，吸食毒品，而所表現(xiàn)出的失心瘋狀況，正是毒癮犯了的樣子。”

    楊湘湘把黃白色粉末攤開放在桌上，“這是罌粟粉，正是這個東西讓人上癮。”

    秦一天蘸了一點粉末放在口中，道：“我曾在書上看到過，罌粟一般生長在西南潮濕溫暖之地。臨洛城位置偏北，冬季干燥寒冷，完全不適合罌粟的生長。這粉末一定是從別的地方流傳過來的。”

    “最近一段時間，從年前開始，臨洛城的犯罪率是不是有所提升？”楊湘湘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