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天見她已經背對著自己，似乎心意已決，也就不再爭辯，把床上的厚被扯下來，輕輕的蓋在她的身上，低聲說：“既然你執意睡在地上，這被子你用吧，我睡床上就不用了。”

    搖曳的燭火映出秦一天高大的身形，黎默雖然背對著他，但是看到他的身影倒映在墻上，心頭竟也生出一絲甜蜜。他低沉的嗓音帶著醉酒的慵懶，關切的話讓她忍不住鼻頭發酸。

    隨后秦一天吹熄了燭火，房內只剩下兩道淺淺的呼吸。

    睡了一會，秦一天被一陣咳嗽聲吵醒，他看了看窗外，依舊洋洋灑灑飄著小雪，天還未亮。

    點燃蠟燭，他走到黎默身邊，只見她雙目緊閉，雙頰通紅，不住的咳嗽。

    碎發貼在她的臉邊，秦一天伸出摸了摸她的額頭，有點燙，卻不是很嚴重。

    似乎察覺有人在摸自己，黎默微微顫抖睫毛像是要醒來。

    秦一天忽然感覺有些緊張，就好像做了壞事的小孩害怕被大人發現一般，心里刺刺癢癢的，心跳加速。

    好在黎默最終還是沒能戰勝病魔和困意，縮了縮肩膀繼續睡了，咳嗽讓她很難受，嘴里囈語：“好冷……”

    秦一天給她蓋好被子，長長松了一口氣。視線落在她因發熱有些干燥的嘴唇上，如同失了心神一般，不受控制的伸出手輕輕觸碰。一如想象中的那般柔軟，稍微熨燙的溫度從指尖蔓延到心頭，撩撥著心里的一塊軟rou，帶來從未有過的感覺與心悸。

    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嚇的他了縮回手，秦一天慌忙站起身，心頭閃過一絲慌亂，不該是這樣的，他不是一直討厭黎默的糾纏么，他應該一直厭惡下去的。

    落荒而逃的前一秒，黎默眉頭緊皺的難受模樣讓他猶豫著定住腳步，最后還是伸出手把人抱到床上。

    時間一點點過去，秦一天一直坐在床邊照看著，直到天明。

    黎默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秦一天，看著他趴在自己床邊，盡管面色難掩疲憊，但在黎默心里，他依舊是完美的。

    她悄悄伸出手，輕輕的與秦一天的大手十指緊扣，動作輕巧，生怕把人吵醒。

    新年的第一天，她能與秦一天如此親密，足矣。

    察覺到床邊人要醒來，她趕緊抽回手，閉著眼睛假寐。

    秦一天起身活動筋骨，她跟著幽幽轉醒，半撐起身子揉了揉腦袋，“什么時辰了？”

    “剛剛過了卯時。”秦一天從爐子上倒了熱水遞過來，“要喝水嗎？”

    黎默搖頭，聲音中帶著慵懶和沙啞，“不要。”

    “你昨晚發燒了。”秦一天把水杯塞到她手中，“流了很多汗，需要補充水分。”

    黎默乖巧的喝了一口，無意識的伸出舌頭把唇邊的水珠卷進嘴里。秦一天看到忽然有些晃神，心里好像被小貓抓了一下，微癢卻又透著刺激。

    “起床收拾一下吧，我娘前幾日就說給你們準備了大紅包，等下去給她拜年就有了。”

    “有娘的感覺真好。”黎默笑了笑，掀開被子準備下床，卻忽然楞在原地，“昨晚，你抱我上床的？”

    秦一天轉身背對著她，沒有回答。

    黎默咧嘴笑的滿足，一臉燦爛。

    ……

    也不知是因為吃多了黎默的醋，還是昨晚陳大河帶來的藥酒威力太猛，總之一晚上，唐丑變著花樣的想盡辦法重振夫綱，折騰的楊湘湘終于討饒投降，他才重重的放松自己，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楊湘湘拖著酸痛的身子起床，唐丑一臉笑意，“媳婦，你醒了。”

    “混蛋！”楊湘湘罵的十分流利。

    唐丑笑著捏了捏楊湘湘有些圓潤的臉蛋，眼神特別寵溺，“感覺好像多了些rou，會不會是有了身孕？”

    你妹！

    懷孕都是肚子變大，還沒聽說誰臉變大就是懷孕了，野蠻人果然不懂科學！

    “這位少俠，你想多了，我只是胖而已。”楊湘湘哼哼著穿衣，老娘的腰啊……

    “問你一個問題。”唐丑的表情忽然變得嚴肅，“你要認真回答我。”

    楊湘湘動作一滯，也收起玩鬧的心態，心想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嚴肅起來了？難不成是他發現了黎默是女兒身的秘密？

    “昨晚，我是不是太猛了？你那里還難不難受？”

    楊湘湘：……

    她抽出準備系在腰間的衣帶，不顧渾身酸痛拼勁全力撲倒唐丑，“你閉嘴啊，宇宙無敵超級大混蛋，這種白癡的問題就不要問出口了啊！”

    “給我看看昨晚留下的痕跡。”唐丑盤腿坐在床上把人圈在懷里，說的一臉坦蕩，就好像他要檢查的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傷口一樣。

    “不！”楊湘湘抓著衣服嗔怒瞪著唐丑。

    “那萬一要是腫了怎么辦？”

    “腫你妹！你當我是白癡嗎！不過是吻痕根本就不會腫！”

    “是嗎？來讓我檢查看看。”

    “混蛋，別脫我衣服 ，我剛穿上的……”

    美好的新一年，就在小兩口打情罵俏的甜膩中開始了。

    ……

    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一大早楊湘湘就張羅著收拾食材，這可是唐桂雪嫁到李家之后的第一年，自然馬虎不得。

    本來李耀玉應該帶著唐桂雪回唐家村的，但是唐洪海年前去了京城。自打唐桂芝成了巡按宋大人的填房，唐洪海就一直惦記著到京城看看，這不以過年為借口還沒等過了小年，就帶著唐夫人趕著馬車進京了。

    如此一來，唐丑的大雜院就成了唐桂雪的娘家。

    早飯時間一過，李耀玉帶著唐桂雪駕著馬車來到大雜院。

    唐丑迎上去幫忙牽馬卸車，李耀玉抱拳：“堂哥過年好，年前一直在各地商號攏賬，堂嫂新店開張都沒有來得及去捧場，真是罪過。”

    “都是一家人，不必見外。”唐丑拍了拍李耀玉的肩膀，“現在整個李家都是你在掌管，辛苦自不必說。況且有你在，桂雪才有保障，我這個做大哥也才能安心吶。”

    李耀玉讓下人把車里的禮物一件件搬到大雜院，然后跟唐丑并肩走近院里。

    唐桂雪抱著rou丸，唐包抱著毛球，兩人兩寵玩的不亦樂乎，小院里充滿了歡聲笑語，十分熱鬧。

    “阿玉！”唐桂雪的聲音帶著少女般的嬌俏，忽然喊了一聲，待李耀玉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朝他扔了一個大大的雪球。

    李耀玉猝不及防，腦袋被雪球結結實實的砸到，臉上掛著雪花，樣子十分狼狽。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任雪水順著臉龐流淌，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小包子以為李耀玉生氣了，于是立刻很不夠意思拋棄同伴，扔掉手中正在制作的雪球，撒腿跑開，獨留唐桂雪一臉惡作劇得逞般的站在原地巧笑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