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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看向迪恩,他想起了上輩子自己因惡魔之血展現出力量時迪恩的擔憂與煩躁,薩姆咬了咬牙,一把抓起了樓梯口不知誰丟棄在那里的吊瓶架,猛地掃向從墻壁里涌出的鬼魂。 鐵質的吊瓶架直接打散了鬼魂的魂體,薩姆爬起來,后退著靠近迪恩。當他的后背抵靠在迪恩的后背時,薩姆無聲地吐出一口氣來,眼眸有一瞬間的濡濕。 迪恩,他的兄弟,他愚蠢又自以為是的哥哥,他終于回到了他的身邊。 掉落在地上的黑色短刃無聲無息地消失,悄然回歸到薩姆的體內。趁手的武器明明近在手邊,但薩姆卻緊握著手中的吊瓶架,短刃的存在可以找個由頭拿出來,現在不是時候。 久違的兄弟聯手,薩姆和迪恩很快退到了六樓的走廊里。 不同于其他燈火通明的五個樓層,六樓唯一的光亮就是散落在地上,正散發著藍色光芒的熒光棒。 迪恩拽住薩姆沖進了靠樓梯口的那個房間里,用力關上門后拿起房門旁的鹽桶,補上開門時蹭掉的鹽線。 “迪恩,你為什么會在這里?”感受著房間里以鹽線構建起來的守護結界,薩姆放下手中的吊瓶架,問出了方才一直縈繞在心里的疑惑。 迪恩沒有說話,而是從背包里翻出一只便攜酒壺和一把銀刀。他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壺中的圣水,復又拿那把銀刀在自己的小臂上開了一道口子。做完這些后,迪恩將裝著圣水的酒壺和沾血的銀刀遞給薩姆。 薩姆:“……” 圣水針對惡魔,銀刀針對變形怪。 這cao作,可以說很迪恩了。 只是,這個時候的迪恩,警惕心就這么高了嗎? 好吧,可能是他們這一回重逢的地方不怎么理想吧。 薩姆抿了抿嘴唇,接過酒壺,喝了一口圣水后,他同樣拿銀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劃開一道傷口。 做完了這些,薩姆看向迪恩,道:“可以了嗎?” 最基本的身份甄別之后,迪恩彎了彎嘴唇,伸手抱住了薩姆。 薩姆慢慢地抬起手,想要回抱住迪恩的時候,迪恩卻松開了手,轉而拍了拍薩姆的肩膀,道:“……伙計,四年不見,你變得更大只了。” 迪恩其實更想感慨的是時間的變遷,畢竟,對于迪恩而言,前天他還跟三十二歲的薩姆在一起,一同見證著破封的黑暗吞噬了整個世界。 薩姆:“哦,我都……嗯,好久不見了,你……嗯……” 迪恩的身上似乎沒有那么多多愁善感的情緒,在薩姆滿心復雜與激動,有太多想說的卻不知該從何說起的時候,迪恩已經轉過身,從背包里翻出一把新獵槍。 他飛快地給這只獵槍裝著鹽彈,淡淡地開口道:“我來這里處理一個案子。” 薩姆怔了怔,旋即意識到這是迪恩在回答他之前的問題。 “……哦,案子啊。”薩姆有些尷尬地扯了扯唇角,說實話,這樣的重逢完全超出了薩姆的想象,不管是剛才被鬼魂一擊扔出去的狼狽,還是現在的他與迪恩略顯僵硬的氛圍。 上輩子是迪恩主動找上了他,雖然當時的薩姆很苦惱,但他其實掌握著主動權。如果他執意不與迪恩同行,迪恩并不會強迫他。 可現在? 昨晚迪恩沒有來找他,而他們的相逢竟然是在迪恩正在處理的一個案子上。 該死! 他不可能立刻轉變態度,沒有合適理由的回歸太過突兀了。 迪恩不去看薩姆,他明白,薩姆此時的沉默意味著一切,這個時候的薩姆并不希望溫徹斯特的麻煩事再度找上他。 他以溫徹斯特的姓氏發誓,這一回,他真的真的沒有拖薩姆下水的意思。 用鹽彈填滿獵槍的槍筒后,迪恩用力將槍身扳回,然后將這把獵槍扔給薩姆,道:“接著,希望你不會忘記最基本的射擊本事。” 薩姆條件反射般地接住了這一把雙管獵槍,脫口道:“你在開玩笑嗎,迪恩。” 迪恩哼了一聲,他將薩姆熟練接槍的動作看在眼里,這就是溫徹斯特的烙印,不管薩姆逃開多久,這個烙印始終會跟隨著他。普通人的生活看著再美好平靜,一個溫徹斯特始終無法真正地放下全部身心地投入其中,他們對外界永遠保持著最基本的警惕與戒備。 而薩姆比迪恩要強的是,薩姆不會失去生活的希望,他始終相信自己能夠過上普通人的生活。而迪恩,他的余生就是戰斗,如果能夠將所有的怪物一同拉入地獄,這就再好不過了。 迪恩低下頭給自己手上的獵槍填充鹽彈,他若無其事地開口,道:“我沒想到會在這里遇上你,我以為你對這種……年輕人作死尋求刺激的活動不感興趣。你自己在這邊生活也得注意一下,不要靠近那些超自然生物慣常出沒的地方。” 既然決意遠離獵魔生活,就不要靠近這種鬧鬼高發地。那些個年輕人什么都不懂,以為自己這樣最膽大最刺激,這樣會帶來什么后果,薩姆這樣一個從小就沒有世界超自然那一面的前獵魔人還不清楚嗎! 薩姆面上表情一僵,要不是布雷迪·賴特約到這里,他怎么可能來這種地方。這一回死在這家精神病院的人,單是薩姆看到的就有五個,更不要說他沒有關注到的角落里死了多少人。 薩姆對自己太過自信了,他對干掉惡魔布雷迪一事太有信心,以至于他連最基本的情報收集都沒有做,完全不知道查寧大街1650號這里會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