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翼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他想到了那個不做人的夜梟與終極人離開前的得意的笑：“這個炸·彈連著我的心臟，蝙蝠俠，除非我死……”

    除非我死，倒計時是不會停止的。

    而現(xiàn)在只有兩個選擇，我死或者我們一起死。

    作出選擇對于夜翼來說一點都不難，對他們這種人來說慨然赴死仿佛從來不是什么艱難的抉擇，因為疼痛皺著的眉毛下那雙藍眼睛現(xiàn)在不自覺的流淚了：“快走吧，蝙蝠俠，趁現(xiàn)在還有時間。”

    蝙蝠俠并不愿意聽這個，他已經(jīng)開始從自己的萬能腰帶里面拿出拆卸的器材對著夜翼心口的裝置開始拆卸起來：“我不會丟下你的。”

    “布魯斯，”夜翼在喊這個名字的時候聲音很輕，但他很快提高了音調(diào)，“你從來沒有丟下過我，你從來沒有拋棄我，但現(xiàn)在，布魯斯……”

    蝙蝠俠咬著牙，他精通器械，拆彈也稱得上是專家，但現(xiàn)在在夜翼胸口的這個連著心臟的東西顯然不是普通的炸·彈。

    “……為什么我每切開一根繼電器，它就會復原……這是什么……”

    因為疼痛而激發(fā)的汗水順著夜翼的臉頰滴進了眼睛里，他閉上眼睛不讓自己哭出來，腦海里面卻想著那個告訴自己說要將正義聯(lián)盟拯救出來的小迪克。

    那小子如果真的出來發(fā)現(xiàn)自己不在了，一定會很傷心吧——不過如果是對于一個迪克·格雷森的話，他能走出來的，對嗎？

    ……就向走出父母的死，走出杰森的死，走出唐娜……

    那可是格雷森啊，對呀，小迪克也可以安慰布魯斯。

    夜翼從自己的牙縫間溢出來輕輕的聲響：“蝙蝠俠，那就只有一個辦法……”

    他知道這個辦法是什么，這是最好的辦法——如果布魯斯在他的處境一定能說出來，但對夜翼來說，他總在考慮布魯斯的心情，真的讓布魯斯殺了他……

    那會和曾經(jīng)的韋恩夫婦一樣，成為布魯斯后半生的夢魘的，對曾經(jīng)的羅賓現(xiàn)在的夜翼來說，他對他自己和自己的導師蝙蝠俠身上的傷并沒有多在意——他自己的手腕脫臼都成習慣了，渾身傷痕累累，不知道有多少彈孔刀傷，他也并不多在意自己導師身體上那些比他更加猙獰恐怖的傷痕。

    但他會心疼布魯斯心上的傷，就如布魯斯心疼他一樣。

    曾經(jīng)的布魯斯抱著他的被監(jiān)護人一起坐在床上，兩個孤兒愣愣的看著窗外的月光，迪克記得自己聽到自己的老師與父親對自己說：嘿，你讓我感覺我不是孤獨的。

    從那以后，迪克·格雷森發(fā)現(xiàn)了布魯斯·韋恩，而布魯斯·韋恩也發(fā)現(xiàn)了迪克·格雷森，他們尋找到對方，并且將兩顆心放在一起相互溫暖。

    如果讓布魯斯親手殺了自己，那遠比讓布魯斯自殺的傷害更大。

    夜翼哽咽了，但是他說不出來，布魯斯做不到，在場有一個人可毫無顧忌。

    盧瑟歪著頭，用掌心炮擊中了蝙蝠俠。

    “真抱歉啊，格雷森警官先生，”盧瑟那雙綠眼睛碧綠的好像一汪深泉，夜翼看著他好像看到了康納那小子的一部分——是挺像的，不知道康納怎么熬過來的，“想要自己活……那就得你死。”

    盧瑟的手捂住了夜翼的口鼻：“真的很抱歉。”

    夜翼那雙藍色的杏眼因為驚訝與痛苦睜的滾圓，然后他與盧瑟對視，最后認命閉上了眼。

    不知道那只可愛的小格雷森怎么樣了？伴隨著缺氧幻象似乎越來越真實，最后出現(xiàn)在他腦海里的不再是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燈光下三只飛翔最后獨留一只的鳥兒們，而是那個年輕的自己的質(zhì)問：格雷森警官，你答應要跟我講你在警校的故事的。

    我好像還答應那小子告訴他把杰森和提姆的黑歷史全給他聽，告訴他比他年長10歲的我更多對付布魯斯這個傲嬌大王的經(jīng)驗，告訴他我后來摸索的阿爾弗雷德的新的小甜品藏身處……

    我好像答應的最多的還沒有兌現(xiàn)的，就是對過去的我自己。

    不過應該沒關系吧，缺氧越來越厲害了，夜翼面前不再是一片黑而是逐漸變得雪白，那可是迪克·格雷森啊，最堅強的羅賓，最堅強的我自己……

    “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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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真的是一座監(jiān)獄嗎？

    行走在萬花筒之中，迪克看見了世間種種，那是英雄們內(nèi)心的黑暗與恐懼，也是向往與光明。

    真的有這種監(jiān)獄嗎？

    這個世界是假的，那他究竟是怎樣建設出這么一個精準的困住英雄的堅固牢籠的呢？

    它是偽造的……這么一個堅固的牢籠，又是用什么東西造成的呢？

    迪克深吸了一口氣，他回想起拋下劍的戴安娜，坐在原地顫抖的閃電俠，窮其一生準備在宇宙中追逐時間倒流的超人——這是一個情緒監(jiān)獄，這個監(jiān)獄的燃料就是來自英雄們的恐懼與絕望，而利用這種原料反哺監(jiān)獄的鐵桿欄，使其變得更加堅固。

    迪克沿著破碎的世界走，他看到了跪倒在地上哭泣的逐星女。

    “嘿。”美麗的金發(fā)少女，你在哭什么呢？

    “榮恩，”逐星女捏不緊她的權杖，“榮恩……”

    “榮恩怎么了？”

    金發(fā)少女的藍眼睛透過面罩無神的看著迪克：“榮恩被……”

    很快迪克就知道榮恩被什么了，從天空中飛來的有著紅皮膚的火星人追獵者降落到他與逐星女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