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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眉很好奇,想知道柳爹咋說。 “你爹說,一切為了咱閨女。” 柳眉覺得眼眶有點兒熱——不愧是柳爸爸啊! “可是娘也是在這府里長大的,從來沒出去過,既不知道該怎么求恩典,也不知道到了外頭咱們能做什么。”柳母其實也苦惱得緊,“所以才來找你商量。” 柳眉點點頭,說:“娘,首要的是,您先將這事兒藏在心里,誰也別告訴,就連五兒也別說。咱們抽個空兒,先去外頭看看情形,找個能落腳的地界兒,然后想想咱家出去之后做什么樣的營生。等這一切都準備好了之后,再跟上頭求恩典,也不遲。” 柳母聽柳眉說得在理,連忙伸袖子,點點頭。 柳眉悄悄問她:“娘,咱家有多少錢?” 柳母心里想了想:“總有二百兩上下吧!” 二百兩?! 柳眉沖母親伸出大拇指,“娘唉,您真是理財有道,不愧是個財主。” 柳母搓搓衣角,紅著臉搖了搖頭,說:“你一直吃好幾個份子,又總是將錢交給娘這頭,再加上……再加上隔三差五收些上頭的賞賜,娘怎么能不替你攢著?將來,這些都留給你做嫁妝。” 柳眉卻想:嫁妝不嫁妝的倒兩說,讓柳家能先從賈府這個大火坑里跳出來才是個正經主意。 “呀,柳嬸兒!”芳官這時候正過來小廚房,見到柳母,沖上來就是一個熊抱。 這芳官時常來給柳眉幫忙打下手,也終于從廚藝一竅不通的小白,開始漸漸能入門了。如今她已經會生火,能煮飯,而且很少會將一鍋飯都燒糊了。 至于其余的烹飪技藝,芳官總還略欠些,比如那切菜,蘿卜絲切出來依舊是歪歪斜斜的蘿卜條兒,炒菜炒的火候也不對,外焦里生也是常事——只不過這都需要長時間的練習,柳眉算是師父帶進了門,以后怎么樣,要靠芳官自己了。 柳母見芳官也極其歡喜,又因為上回五兒的事兒,心里存了十分的感激。這當兒,她面上便流露出幾分依依不舍起來。 不過柳母雖然不舍,柳眉還是找了個空閑的時候,拉著柳母一起出門,找了個借口,到外頭去逛,準備到外頭看看,有什么營生可做,鋪面的價格如何。 她誤打誤撞地路過了一間“且停居”,見生意頗為興旺,也有人在酒樓門口出言相詢,問解師傅是不是在這里。“且停居”小二便搖頭道歉,只說解師傅不在此處,只在總店。 “不過,小店所有的菜式都是解師傅一人設計出來的,價格又公道,客官不妨來試試吧!”那小二見慣了這等詢問,點頭哈腰地將人往里迎,“我們這兒畢竟還有空位,您這個時辰過來,總店是鐵定沒有座位的了。” 柳眉便知解小川大約也是個非常受人歡迎的廚子。 只不過鴻順樓的法子是饑餓營銷,每日十席,絕不多做,日進斗金,那是穩的,不比“且停居”,分店開得多,盤子鋪得大,各店總的成本一分攤,利潤與鴻順樓相比,便是望塵莫及了。 在柳眉觀察街上的酒樓食鋪之時,柳母已經先去問了兩間小院子的價格,帶著悻悻的面色過來,“不過是個兩進的小院子,后頭破敗得很,居然要百二十兩,那牙人顯是瘋了。”柳母搖著頭嘆道。 “娘啊,沒事兒的,咱們先尋個合適的地方先落腳,然后再想營生的事兒,憑咱們的手藝,哪里吃不開?”柳眉開口勸自己娘,心里并不著慌:她至不濟可以去鴻順樓,給林小紅打工,就該能將一家子都養活了。 正說著,她忽然見一個人影從身前經過,有些眼熟,可柳眉偏記不起來是誰。 柳眉情不自禁,跟上兩步,只見那是個年輕婦人,頭上包著帕子,拎著一只大食盒匆匆而過。 “那不是茜雪嗎?”柳眉突然想了起來,繼而心里大喜。 自從那年茜雪出府,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這個姑娘了。一時柳眉心中有些激動,腳步加快,想追上去跟她打個招呼。 豈料,就在這時,柳眉意識里突然響起一聲系統提示音,可是卻就此沒有下文了。 就在她驚訝停步的時候,柳母突然將她的衣袖一扯,母女兩個一起往街角有遮蔽處一躲。 “你看,你看那人是不是璉二爺?”柳母偷偷地問閨女。 “……”柳眉瞅了瞅,她只見過賈璉一面,可是印象深刻——渣到掉渣兒的男人啊! 只見賈璉正從巷尾一間小院里出來,賈府小廝興兒跟在身后。那院子里有個年輕艷冶的小媳婦子送了出來,臉上神色頗為依依不舍。 賈璉也不舍,竟又攬著那小媳婦子重新進院,溫存好久,這才又轉身出來,這回是真正的告辭。 柳眉母女這兩枚吃瓜群眾躲在街角,目瞪口呆地看著賈璉出來,見他又著意吩咐興兒幾句,這才徹底離開了。 “眉兒……” “娘……” 兩人對視一眼,柳眉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兒,扯扯母親的衣角,示意自家還是暫且不要趟這淌渾水。 柳母想了又想,心里還是不大過意得去,便接著想要買個小院兒的借口,去向那牙人打聽,便得知這里是小花枝巷。 “其實此間正經人家并不少,只是這新搬來的……”當地牙人有些有口難言,壓低了聲音對柳母說,“這新搬來的小娘子啊,著實有些像是大戶人家的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