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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世清卻突然張開雙臂,抱住柳眉,將他的面孔埋在柳眉的頸窩里,低聲說:“我也一樣。” 柳眉便能覺出自己的心猛地顫了一下——這一回,無關世清的顏,也無關彼此是誰,而是她的心,真的動了。 卻聽世清在她耳邊悶悶地說:“我也絕不會再有別人,只有你——所以你也要對我負責。” …… 就這么學以致用了?! 偏生還是那副清冷而平鋪直敘的口吻,就將這話說了出來。 柳眉啼笑皆非,沖動之下,差一點將世清就此給掀出去。 可仔細一想,她也沒有立場胡亂懟人——畢竟她又沒有講清楚,這世間男女多有不同,愛侶之間,倒是女子更容易說出“你要對我負責”這類的話。 而柳眉這人也素來向往那種對等的關系,她并不覺得女子就該是弱勢的、需要男子來負責的那一方。更何況,她心里隱隱地明白,對方給她的感情,其實是簡單而純粹的,適才真正在猶豫著遲疑著的,其實是她。 于是她豪氣萬丈地點了頭,“好,我一定對你負責!” 可是到底該怎么對個隨身輔助系統負責呢?柳眉還沒有多少概念。 * 世清與柳眉一起從屋內出來,正見到西面角門早先被潘又安借了鑰匙來打開,如今也還開著。 柳眉直到這時才后知后覺地想起錢槐,問及世清是如何將他處置的,世清只搖搖頭,似乎根本不屑提起此人,“你明天就知道了。” 這時柳眉左腳腳踝很有些紅腫,世清本想送她回住處,可是柳眉覺得不便,又自覺不是很疼,還能再走,便婉拒了,卻又開始擔心世清怎么才能順利出賈府的事兒來。 世清攙扶著柳眉,兩人一道,并肩走出角門,世清伸出手,將柳眉略有些凌亂的額發撩了撩,湊上前在她額上輕輕啄了啄,隨即快步離開—— 柳眉看著他行了數步,縱身一躍,已然躍上墻頭,片刻之后,已經消失在月色之中。 柳眉初時還頗驚異,望著世清離去的英姿,心里不免又是驕傲,又是迷醉。她倒是不曉得這男人有這么高的武力值,有這等高來高去的本事。只不過,一旦這念頭消失,柳眉便又覺出幾分難過,心里空空蕩蕩的,只因她剛剛經歷的離別。 “咦?” 突然就有個聲音,猝不及防地在柳眉背后響起。 “剛才那個,難道是那位東府里教珍大爺他們習武的武師?還是傳說中的江湖豪俠?” 這悄沒聲兒從柳眉身后靠過來的人,不是別個,是一樣剛同心上人珍重告別的司棋。 “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一個風流的丫頭,”司棋走上來,伸手拍拍柳眉的肩膀,呵呵地干笑了兩聲,“整日看你在府中忙碌,竟也能勾搭上這等奇人?” 然而柳眉卻實在還未從自己的情緒之中走出來,她既未承認,也未否認,什么話都沒說,只怔怔地望著世清離開的那個方向發呆。 豈料這卻對了司棋的脾胃,她索性將手臂搭在柳眉肩上,輕輕搖了搖柳眉。 “——得,這回,咱倆算是扯平了。” 第93章 最好來頓筍炒rou 經此一事, 司棋便開始覺得柳眉與她氣味相投, 兩人算是前嫌盡釋, 能說得上話了。 “聽說你爹拒了錢家求親,想必就是因為此人吧!”司棋搖搖柳眉的肩膀。 柳眉不便答復, 只好裝聾作啞。 “……” 司棋會錯了意, 拍拍柳眉安慰她,“別怕,慢慢來。你爹娘既肯真心為你打算,將來就總有法子。不像我爹娘……唉,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 兩人正在角門外頭站著說著閑話, 只聽遠遠地有呼聲傳來,榮府內一陣sao動。 “怎么了, 出什么事兒了?”司棋見到一名小廝飛奔過來,連忙攔住了出口詢問。 那小廝認得司棋,又見柳眉生得俏麗干凈,趕緊說:“兩位jiejie千萬別到那前頭去。是……是錢槐……” 柳眉一聽是錢槐, 忙問到底怎么了。 小廝聽了有些為難, 不過還是說了出來:“錢槐與人賭錢賭輸了, 被人暴揍了一頓, 扒去了全副衣物, 吊在樹上,吊了總有一兩個時辰吧,才有人發現的他。聽說已經凍得快要死了。” 司棋聽說是錢槐,下死眼看了柳眉兩眼, 這才轉頭問:“他與何人賭的錢,賭輸了竟這么下狠手整他?” 那小廝想了想說:“不知道啊,錢家人也是這么問,可是錢槐哪有臉說啊!只在錢槐身上找到了寫著‘逢賭必輸’的字條,定是他賭輸了錢混賴,才會有人這么整他的。” 柳眉憑空想象了一下,覺得世清竟然沒有砍手斷腳,倒也出奇。 很久以后,柳眉偶爾想起此事,還曾問過世清,世清只淡淡地答了一句:“沒帶刀子。” 柳眉:“我是問,你是咋想到,讓旁人覺得是錢槐賭錢賭輸了的。” 錢槐經過這么一番羞辱,在賈府里便再也不敢提起當晚他曾見過柳眉的事兒。 世清回憶了一下,挑了挑一對劍眉,說:“當時就是找刀子,路過一間屋子,屋里賭錢的人在一起起哄,說誰誰誰要是敢賴賭賬,就剝了衣衫吊起來,貼個‘逢賭必輸’的條子,讓一輩子沒臉。后來想想,覺得這個法子還不錯,就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