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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兒的表現也有點兒勉強,愣了片刻, 才又撲了上去, 這回是當真捧住了墜兒的臉, 捏著她的嘴角, 怒道:“你就敢這么編排我, 你死不死啊你!” 柳眉在旁邊看得快要笑出來了。 兩個小丫頭打鬧,哪里不能去,非要到她屋子里來,非要到平兒與麝月兩人跟前來? 不過, 也多虧墜兒這么沖了進來——其實她好長時間沒看原著了,這會兒已經有點兒記不確切這蝦須鐲到底是誰偷的了。直到墜兒沖進來,柳眉才想起來。 這墜兒,若是只將她的屋子用來藏賊贓倒也罷了。可這時候平兒找上了門,她竟然還想著當著面把這鐲子揭出來,將丑事推到柳眉身上。 柳眉在旁看著,雙眼微縮了縮,雙手攏在袖子里,輕輕捏了捏骨節——她只不知道四兒在整件事里的角色是什么,所以現在正在猶豫,一會兒該是將四兒也一起收拾了,還是只收拾墜兒。 墜兒也乖覺,她在榻上摸了摸,沒找到鐲子,大約覺得是柳眉藏在了身上,瞬間就讓開了四兒的手,沖著柳眉撲了過來。 “眉兒快救我,四兒姐要咯吱死我了!” 墜兒還是那副玩笑打鬧的口氣,可是她一上來就捏住了柳眉的衣袖,然后伸手就抱住了柳眉的腰。 ——大概是想要捏捏她身上,看那只蝦須鐲被藏在哪里了吧! 柳眉心里冷笑了一聲,暗想,這是你自己送上門找打,可不要怪我哦!她只伸了一只手,就將的墜兒的雙臂擰住了。 “你以為我就不會咯吱你了?”當著麝月和平兒,柳眉笑得爽朗,似乎怡紅院的小丫頭們一片和諧,彼此玩鬧仿佛是家常便飯。 她的另一只手卻攏在袖子里,悄悄擰住了墜兒腰上的癢癢rou。 墜兒一聲脆笑,隨即臉上出現痛苦之色。 柳眉下了暗勁,眼下墜兒還只是癢癢難當,等過一會兒那癢癢rou變青,哪兒都不能碰,碰一碰都疼的時候,才有的是受罪的時候。 關鍵吧,這癢癢rou長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墜兒吃了個大暗虧,還沒處說。 四兒在對面,與柳眉四目相對,登時看出不對來。 “四兒姐,墜兒編排你什么話了?看我給你報仇!”柳眉還在笑,眼光卻很兇——她特別討厭小丫頭之間的這種傾軋。明明她對寶玉全無興趣,甚至連襲人晴雯等都對她消了敵意,偏偏墜兒這等人,還要借故來踩她,將臟水往她身上潑。 “眉兒……”四兒心里有鬼,見到柳眉這么兇的眼神,不知答什么才好。 這邊墜兒也已經疼得快要哭出來了,“嗚嗚嗚,我不敢了,眉兒我再也不敢了!” “行了行了!”麝月候在門口,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你們能不能給二爺留點臉,平姑娘在這里呢!” 三個小丫頭,仿佛這時候才注意到平兒的存在。 柳眉轉臉望向平兒,只見平兒唇角彎彎地翹了起來,怕也是看出了些端倪。 而四兒與墜兒都是心虛。 墜兒被柳眉擰得,兩泡眼淚憋在眼眶里滾來滾去,卻又不敢聲張。四兒只低著頭,對麝月說了聲:“對不住,麝月jiejie,平姑娘,我們先出去了!” 柳眉心里飛快地轉著:來而不往非禮也,才是她本人的風格。 所以,當四兒拉著墜兒,一起從柳眉的屋子里出去的時候,柳眉突然說:“等等……” 四兒與墜兒都是一嚇。 可是柳眉臉色突然有點不大對勁,她似乎聽見了什么,微偏著頭只想了片刻,便極其突兀地說:“我也要出去!” 這其實是因為—— 柳眉心里還在盤算著如何處理四兒與墜兒之事,她的系統卻非常突然地上線了。 “世清已經到了賈府,馬上就要進園子來看你!” 柳眉大吃一驚:這什么情況? 系統卻又匆忙而關切地問:“你可好?到底是什么急事,要不要緊?” 柳眉:“我的急事已經處理好了啊?就是剛才那只蝦須鐲啊……” 也怪她,什么都沒有說清楚,就自己去處理現實中的糟心事兒去了。 “這樣啊!”系統聞言,頓了頓,終于松了一口氣,“不過么,來都來了——” “那就讓他來看看你吧!” * 平兒與麝月見狀,彼此對視一眼,平兒開口道:“那沒事了!眉兒你先去忙吧。” 柳眉點點頭——她長了個心眼兒,等平兒等人都出去了,便將自己房門關上,鎖了門,然后轉身要往怡紅院院門那里出去。 這時候已經能看見一群仆婦沿著通往怡紅院正門的路往這邊過來,遠遠地能看見仆婦們身后還跟著幾名小廝。 “府里來了貴人,過一會兒要到園子里來看看。各處請各自回避,暫且關門閉戶,若是沖撞了貴人,可不是玩的。” 遠遠地聽見為首的仆婦大聲向麝月交代。 柳眉立即轉身,撒腿就往怡紅院院子的后門跑。她剛奔出去沒多久,就見怡紅院前后院門都關上了。而園中大路上都站了男仆小廝,攔住了路,還有人沖她搖手,示意她趕緊回避。 柳眉想,至于么?不就是一個世清過府來看看么? 可實際情況是,不僅至于,而且賈府誠惶誠恐,上上下下都被驚動了。 雪后天氣略顯陰暗,因此大觀園入園的正門處,一盞盞水晶琉璃風燈俱都掛了起來,在雪地里一映,如雪浪中銀花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