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宴會邀請人這時還想不明白那就太遲鈍了，善意看了一眼下手第二個位置上的白衣男子，又移到他身側(cè)那個白衣女子身上看了一眼，最后才停留在埋頭啃果子的一個十二歲男孩身上。

    善意笑了！

    他只是揮了揮手，一個侍衛(wèi)便上前，端著放白瓷藥瓶的托盤走到天堯身前，恭敬地將白瓷瓶放在他的矮幾前。

    “善家主，你什么意思？糊弄我們一次不成，又來一次，天堯神醫(yī)的名號我們在座的沒有誰不知道，但他似乎沒有鑒丹的能力啊！”殿中，又是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廉貞先生別急。”

    天堯沒有動拿瓶丹藥，他只是柔柔地笑著看向身邊女子。

    了了百無聊賴捧著個果子胡亂啃著，看著果子上有點像小蝶樣子的凹痕，了了覺得自己還有必要再努力一下，小蝶的翅膀下還有兩個紡錘狀的黑色副尾特別好看，他一時間還沒得精髓，果子啃得太難看。正當(dāng)他把小嘴放在果子上準備啃出個造型來，突然感到身邊的垚垚用胳膊肘捅了捅自己。

    了了頭也沒抬，埋頭盯著幾個牙印小聲道：“垚垚，別鬧我，還有一會兒，小蝶的模樣還差點。”說完繼續(xù)啃果子。

    殿內(nèi)眾人第一次認真看著兩個出塵修士身后不起眼的瘦小男孩。這男孩一副和尚打扮，但又不忌酒rou，桌前擺著的幾盤菜肴動了大半。一雙玉著甩在矮幾上，正埋頭對付一個鮮紅的小果子。

    林鑫垚又捅了捅專心的了了，見他憋著嘴，笑著把他手里還沾著口水的果子扯了過來。

    “垚垚，你干嘛，還有兩口就啃好了，快給我，快給我。”

    認出那少年的修士紛紛壓下心中震驚，一臉看好戲地用余光瞟著剛才幾個出言挑刺的賓客，還沒認出來的一些人用好奇疑惑的目光盯著光頭少年，又在兩個白衣修士間來回巡視，沉默不語努力猜忖可能。

    林鑫垚努了努嘴，示意了了看向天堯矮幾上那個白瓷瓶。

    眾人期待的高人細細研究，品鑒的畫面的一幕絲毫沒出現(xiàn)，那少年根本沒抬眼看那白瓷藥瓶，他眼里只有那個皮被啃破了一片，上面似乎有什么奇怪圖形正被白衣女子窩在手里的果子。

    “120年，增壽丹。品級中上。”了了嘴里只嘟噥這一句，便不依不饒從林鑫垚手里奪回了果子，埋頭繼續(xù)啃起來。

    “嘶。雙甲子增壽丹，恭喜善家主獲得至寶。”

    “哈哈，善老，恭喜，恭喜。”

    “恭喜父親......”

    ......

    “你們什么情況，那小子一句話你們就信了？”尾席的修士突然從矮幾后站起來，他完全沒弄懂大殿中發(fā)生了什么，心中著急，那光頭少年一句話，似乎殿內(nèi)剛才還有些觀望的風(fēng)氣便被拉到殿主善意那頭去了。

    “咳咳，廉貞兄，你怕是不知道這一位是誰吧？”說話的人離尾席不遠，只隔著三兩個矮幾，那老者捋了捋頜下白須，雙眼瞇著皮笑rou不笑地盯著廉貞孝說道。

    廉貞孝沒認出了了真的不怪他。

    軒轅城里，不知從何時開始，多了許多剃了光頭的稚童，像一種流行趨勢，很多年歲在七八歲的男孩都有這樣的打扮。殿內(nèi)那個男孩已經(jīng)十二歲，比一些人印象中的那個小童年長幾歲，可也有人想起小童三年前門派中傳出閉關(guān)的消息，便心下了然。

    “那小孩是誰？”廉貞孝注意到殿內(nèi)氛圍不對，又想不明白自己錯在哪，但心中有些發(fā)虛。

    “藥門藥了了。”

    廉貞孝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倒不是有人對他無禮，是殿內(nèi)所有目光全部聚集到自己身上時的下意識反應(yīng)。那些目光里，有審視的，有輕蔑的，有戲虐的，也有憎恨的，唯獨沒有關(guān)心和擔(dān)憂。

    之后的宴會再沒人搭理他，各種器樂絲竹的美妙他都覺得是對他無知的一種最大諷刺。緊緊攥著衣袍的廉貞慈不知道，他身后耳房門上縫隙里還有一個和他同樣憎恨這一切的人。

    ......

    ......

    晚宴時，林鑫垚和了了坐到了善茹身旁，善茹不停給林鑫垚和了了夾菜，兩人碗里堆成小山樣的菜肴沒見落下，又有新的碗筷擺了上來。

    “垚垚，你多吃些，看你好瘦。”先有仙人醉，后有了了鑒丹，善茹已經(jīng)徹底喜歡上這個和自己有些相似脾性的年輕女子。晚宴時，直接拉她坐在身旁，幾個哥哥也沒意見，連一向有些嚴厲的善意都沒任何阻攔。

    “鑫垚幾歲了？可曾婚配？父母是何人？”善茹拉著林鑫垚小手，一副大jiejie模樣關(guān)心她。

    林鑫垚一臉黑線，自己才17歲，在前世可是早戀的年齡，不過這個世界，女子及笄就有媒人上門提親。她對善茹也頗有好感，笑著和她聊起自己的情況。

    “茹兒，鑫垚可是天神醫(yī)帶來的，你問人家婚配，沒點眼力見。”善意低聲提醒自己這個有些遲鈍的老九，她沒看見那個全身散發(fā)寒氣的白衣男子已經(jīng)放下玉著，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了。

    善茹吐吐小舌，才意識到林鑫垚身側(cè)那個男子臉色陰沉，為了掩飾尷尬，又往林鑫垚碗里夾了一堆菜。

    “善茹jiejie，鑫垚今年17歲，父母......”說起從未謀面的親身父母，林鑫垚不知怎么面對這個稱呼，心中感慨繼續(xù)道：“鑫垚是被養(yǎng)父帶大的，至于父母，不知是何許人，也不知年歲身份。”

    當(dāng)善茹知道眼前的女子竟是孤兒時，怕她多想，立刻抓起她的小手拍拍安慰道：“鑫垚，別難過，以后就把我們當(dāng)做家人。”

    林鑫垚眼里閃著淚花，這些人她今天才第一次見，但她也不知為何對善家很有好感。善茹的話不一定代表善家立場，但就算是句安慰，林鑫垚也覺得不錯，便點點頭表示同意。

    “鑫垚，你是哪里人？玄器門在哪里？離我們軒轅城遠嗎？”善茹又問道。

    “遠，玄器門在混亂海域最邊緣的五臧山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