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像連珠炮似的提了好幾個問題，語氣越說越急，聲音越來越大，這茶肆里坐著的多半是走南闖北的各地客商，有經(jīng)過漢時的歇腳商，也有剛從外地趕回來的本城商販，人多耳雜，漢時現(xiàn)在又處于政治敏感時期，只要一點風吹草動就會有不少探子、耳目好八卦的人豎著耳朵聽風。

    老馬和老牛的對話一絲不漏傳到茶肆大堂里所有人耳中，小二接著沏茶、上水的功夫慢慢悠悠在二人身后轉，就想多聽聽，聽得仔細些。

    兩人聊得起勁，哪里管得著身邊發(fā)生了什么，那老牛被老馬的幾個提問問得沉默片刻后艱難開口道：“唉，老哥，我剛才聽你說起久策的競選演講內(nèi)容覺得很難受。”

    老馬立刻追問，“為何？”

    “我雖然只在穗城呆了幾個月，但這幾個月正好了解了一些久策城主的事跡，你給我說的那個競選演講，唉，老哥，這久策城主怎么會把自己60年前在穗城做的演講照搬了用在我們漢時身上呢？你說我能不難受嘛？我們漢時的規(guī)模雖然不及那穗城，但也不差，久策城主怎么，怎么能這么做？”

    老馬立刻跳起來大聲吼道：“這，這，這怎么可以，這久策他怎么可以做這樣厚顏無恥的事，這兩個城市情況大不相同，他怎么能把用在穗城的經(jīng)驗照搬用在我們漢時身上，他這樣做豈不是不用心，把漢時交到一個不用心的城主身上不如不交，不行，我得告訴更多人，不讓他們給他投票。”

    這樣的對話在競選第二日開始，悄悄發(fā)生在漢時城各處熱鬧的街巷中，流言蜚語傳得最快，到了第三日，經(jīng)過無數(shù)添油加醋有心無意，有意無心的加工后再傳到玄清門幾人耳中時，事情已經(jīng)大變樣，一個簡單的照搬舊例的事情被渲染得五花八門，有說這久策是變態(tài)，以前是男人，因為喜歡男人就把自己整成個女人模樣，也有人說久策不僅把穗城的舊例照搬過來，穗城的競選演講也是照搬別城的，也不知真假，居然真被有心人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穗城的競選演講好像也照搬了另一個城市的舊例，只是沒漢時這么嚴重，幾乎一模一樣地照抄。

    “該死，該死，你不是說萬無一失的嘛？你不是說照著你給的稿子念就能蠱惑那些愚民，獲得城主嘛？怎么會，怎么會這樣，你是怎么做事的？這稿子居然是60年前在穗城競選時念的那份。”久策憤怒地把桌上擺滿的信息掃到下首，他朝立在那里的軍師大吼道。

    久富一直躬身埋首不說一言，這稿子確實是他給久策提供的，情況也正如那些傳言所說，久策的演講內(nèi)容就是完全照搬60年前他在穗城的演講內(nèi)容，久富嘴角咧著，在心里暗罵久策愚蠢，這稿子自己給了他整整20日了，他都沒看出來是原來用過的，不過也不怪久策，他60年前的稿子就是出自他自己，而且也是照搬的。久富覺得很有意思，外面的傳言居然猜中了，只是前方久策卻想不明白。

    “主公息怒，這都是您那些對手惡意中傷，屬下肯定想辦法平息此事，望主公不要責罰。”久富嘴里說著軟話，他抵著頭盡量不去看那個一舉手一投足慢慢仙氣的大漢，似乎不忍直視。

    “責罰，責罰，把你打一頓還是殺了你？我還指著你幫我出謀劃策弄到漢時的城主之位呢，好了，你去做事吧，下次小心些便是，責罰的事秋后一并算賬吧。”久策揮動手里絲絹輕拭嘴角，把剛才發(fā)火噴出的唾沫擦了擦。他知道自己在漢時沒有根基，除了這個跟在自己什么忠心的久富，自己找不到幾個真正能幫得上忙的人，家族那些大佬都去拼混亂海域的幾個城池了，哪里管得了自己，如果不是家族有命，自己才不來五臧山脈這個犄角旮旯鳥不拉屎的地方。

    久富離開后，久策招來幾個侍女，把屋中那個大木盆里放滿了熱水，他寬去所以衣物，把白白凈凈的身子整個兒泡進木盆，舒服得差點呻吟出來。

    “鑫垚，鑫垚，最新的投票結果，你看。”宋詞獻寶似的把第四日的投票結果遞給林鑫垚，這幾日街上傳得沸沸揚揚的消息讓宋詞覺得特別有成就感，這都是他完成的，他結識的人脈廣，找了20個不常在漢時活動的修士和普通人，按照林鑫垚的計策在漢時幾個人潮洶涌的酒肆、茶肆和飯館街巷中上演一處處好戲，這些消息傳得真是飛快，一傳十十傳百，不出兩日就傳遍整個漢時。

    “競選第四日，第一名、關明月，12364票，第二名、全守，12120票，第三名、久策，8798票......”

    “不錯，初見成效。”林鑫垚微微一笑，久策的票數(shù)明顯因為這傳言減緩了漲勢。

    “宋詞，是你找人說久策是變態(tài)？喜歡男人？”

    “怎么會，鑫垚，你別冤枉我，我可是按照你的計策一絲不茍完成的，那些謠言不是我說的。”

    李楠嘿嘿一笑，用一種男人都懂的眼神看了一眼宋詞道：“唉，你別說，這傳言說得還有些道理。”

    林鑫垚沒搭理屋中幾個男人壞壞的雞賊眼神，繼續(xù)道：“看來，有人在暗中助力。隊長，你派人去查查這類傳言是從哪些地方，從什么時候傳出來的。”

    “鑫垚，查這些有用嗎？傳言這東西你加一句我加一句，不好查吧？而且這傳言有利于我們，查了有用嗎？”

    林鑫垚解釋道：“當然有用，如果是關明月那邊在搞鬼，那我們就要更加小心，如果是別的助力我們能爭取過來就爭取過來啊，你們沒聽說過一句話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嘻嘻。”

    宋詞跳起來朗聲道：“鑫垚，我去找人查，反正最開始的傳言是我的人在傳，順藤摸瓜應該能問到一點什么。”

    林鑫垚點點頭，不得不夸獎一下宋詞，腦子就是活，不像全云清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