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之……”

    突然，安靜的空間里傳來她極度虛弱的聲音。

    他以為她醒了，快步過去卻發現并沒有，只是無意識的呢喃。

    想起在夢里聽到的聲音，和這個如出一轍，他心里突然震撼起來。

    雖然知道這個世界沒有鬼神存在，可他真的聽見她在呼喊自己。

    傅沉之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個現象，心跳快了幾拍。

    過了一會兒，他又有一點后怕，要是他沒有過來，她會怎么樣？

    不敢想那個后果。

    他唯一慶幸的是，他及時過來了。

    “傅沉之……求求你……求求你……”

    她的聲音猶如受傷的動物一般，從喉嚨里發出哀鳴聲，里面有著無助。

    每個人都說傅沉之冷酷無情，可殊不知，他對一個人從來都束手無策，滿心無奈。

    不然他不會在如此仇恨萬梓芬的情況下還留下了她。

    她一直在問他恨萬梓芬的原因，他不是不想說，而是怕說了后嚇到她。

    從小有一個人在暗處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對于她來說應該很恐怖吧。

    顧家垮了后，他問過自己，真的要因為仇恨萬梓芬，而眼睜睜的看著顧千允死嗎？

    他當然做不到。

    即便萬梓芬不帶她來找自己，他也會用自己的辦法保她平安。

    只是如果她能留在自己的身邊，那么他肯定不會拒絕。

    那怕這對于顧千允來說是迫不得已，他也是高興的。

    所以梁程那么恭敬的對待她，就像對待他的妻子那般，他從來沒有反對過，至少在梁程的眼里，她是屬于他的。

    顧千允哭了，淚從緊閉的眼眸中滑出，她睡得并不安穩，嘴里念念有詞。

    傅沉之眼眸中閃現著旁人看不到的動容，抬手擦拭她臉頰上的淚痕，動作很輕。

    突然，她的手從被子里伸出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很緊。

    “不要，媽，不要走，不要……”

    傅沉之知道她又做噩夢了，試探性的叫著她，“顧千允，顧千允……”

    她沒醒，繼續囈語著，手指因為用力都泛白了，而他的胳膊上也被她抓出了紅痕。

    不知道是她此刻的表情太過于脆弱，還是因為她聲音里的無助，令他的心開始動搖起來。

    他甚至在想，如果他放下仇恨去幫萬梓芬，她是不是會快樂很多？

    可是萬梓芬曾經對他做過的事情，一幕幕在他眼前浮現而過。

    如果不是他命大，他已經死了。

    外界都傳聞，他那一年的失蹤是其他人下的毒手，可誰都不知道，真正幕后的兇手是萬梓芬。

    她利用完自己，最后竟把他賣給了黑人。

    他從來都知道人心險惡，可惡到那種份上，也是聞所未聞。

    如果當年萬梓芬對他稍微仁慈一點，他都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變得家破人亡。

    他沒有試圖抽回自己的手，任由她抓著，可能也唯有這個時候，她才會把他抓得那么緊，像害怕他離去一樣。

    她哭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又陷入了沉睡，他見她松了一些力度，試探性的想要掰開她的手，可才一動作，她就受驚的抓得更緊，整個人抖了幾下。

    傅沉之暗中嘆了一口氣，在床沿坐下。

    顧千允的身體不穩定，現在覺得有些冷，察覺到熱源，她下意識的往他身邊湊，臉頰在他大腿上蹭了幾下，像撒嬌的貓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