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他出來了
“我才拍了幾張......”談櫻小聲嘟囔,還是把手機放下來。 等回家看回播,可以再截屏。 這種節(jié)目都是底下對好稿提前彩排過的,現(xiàn)場沈宜的問答有容有度,氣質(zhì)典雅溫和,相信下周節(jié)目播出后會有很好的反響。 節(jié)目大約錄了一個半小時,結束后談櫻想去后臺看沈宜,被段修與一把撈住了。 “你個小不點跟過去做什么。”他掐著她白嫩嫩的臉蛋笑道,“沈姨可不認識你這張臉,別嚇著她了。” 談櫻被他一句話堵得一口氣下不來,氣嘟嘟的瞪回去:“遲早會認識的!” “那也不是現(xiàn)在。”他牽起她的小手,“走,老公帶你回家睡覺。” “……”才晚上七點,睡個屎球哦! 司機早就被打發(fā)走了,去停車場停車時,談櫻還圍觀了下一個慣愛炒緋聞的十八線坐在商務車里和幾個狗仔打嘴架,段修與路過時,那幾人又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投過去,吵架的聲音都消失了。 他這會兒沒戴墨鏡,穿著槍灰色休閑西裝,連領帶也沒系,從腳底板到腦袋頂都寫著“老子又貴又傲”幾個大字。 有兩個人低頭說了幾句,對著他偷偷拿起相機。 段修與和顧深私交好,顧深作為傳媒公司大佬日常出鏡率不算低,連帶著段修與也偶爾會被卷入些話題,畢竟家大業(yè)大又是高顏值公子哥,總比常人容易吸引眼球。 談櫻落在他身后好幾步,大概嫌她磨蹭,段修與倏地轉過身,勾勾手指,“快跟上,小磨嘰。” “……” 呵,男人。 得不到時小寶貝,得到了就是小磨嘰。 談櫻墨鏡底下翻了個小白眼,幾步小跑握住他伸來的手。 “他們好像在偷拍我們。”她小聲指了指后面。 “哦。要不要增加下我們的曝光率。” “?” 談櫻無語,“又不是明星,要什么曝光率呀。” “那他們的東西就上不了臺面。” 談櫻仰頭看那張慵懶傲慢的俊臉,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段修與沒急著帶她回家,先在京都某繁華路段吃了頓法餐,又開車在城區(qū)里兜起圈。 談櫻在這兒生活了二十多年,幾乎踏遍城市的所有角角落落,每一幀街景都飽含著一個專屬記憶。 轉到曾經(jīng)的母校京都一中時,談櫻眼角不禁微微濕潤。 這條致學路她走過無數(shù)次,身邊陪著的人,不是吵吵鬧鬧的舒旎旎,就是搭著校服外套,懶洋洋跟在她身后的段修與。 偶爾是一伙人,青春張揚地沖進街邊的奶茶店,點幾杯奶茶幾塊點心,坐上小半天。 “要是旎旎在京都就好了,我肯定要讓她請我喝杯奶茶。”她扒著車窗,望向路邊那家開了很多年的奶茶店。 “找她干什么,我不能請你喝?” 段修與干脆利落地打方向盤,把車停在街邊,“下來。” 談櫻睜著汪汪大眼看他:“可是我不太想跟你一起呀。” “……”段修與的臉光速黑下來。 “你是不是忘了,高三上學期,我記得好像是十一月二號,你跟人打群架把人家店給砸了。我怕店主看到你的臉不賣奶茶給我喝。” “……” 段修與不輕不重彈了她一個大腦蹦,“我打架是因為誰?” “我現(xiàn)在是蘇檀櫻,我不知道。” 她盈盈笑著,俏皮又氣人,趁他分神還調(diào)戲地摸了把他的下巴,笑聲清脆的溜下車,連車門都不帶關。 段修與推開玻璃門進去時,談櫻靠著柜臺,已經(jīng)點好兩杯奶茶。 店里顯然翻新過,店員也早就不是以前那兩個年輕熱情的小jiejie,還增添了很多新品。 談櫻向他看來,“我點了兩杯草莓奶茶,加椰果。” 在如今網(wǎng)紅奶茶盛行的時代,多的是芝士奶蓋波霸等等名字眼花繚亂的奶茶,談櫻很久沒喝過普普通通草莓味的奶茶,也不知還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雖是十月,她還是點了冰的。 兩個人在靠落地窗的位置坐下,桌子變成了木質(zhì)長桌,椅子成了秋千式吊椅,只有落地窗還是那個落地窗。 他們以前常常坐在這靠窗的位置。 店里還有三三兩兩的高中生在喝奶茶,有那注意到段修與的小女生,臉紅心跳的拍拍朋友的肩膀示意,還拿出了手機偷拍。 談櫻忍著笑,大大吸了口奶茶。 “雖然很多東西都變了,可是阿與,你一點都沒變。” 還是像那發(fā)光體一樣,走到哪,聚光燈就跟在哪。 段修與沒聽出她的畫外音,只當是自己理解的意思:“嗯,愛你這點一直都沒變。” “噗咳咳咳......” 談櫻光榮被椰果嗆住。 段修與揚唇大笑,遞來幾張紙巾,嫌棄地對濕漉漉的桌面指指點點,“你就這點出息?差點噴我臉上了。” “咳咳,你臉湊過來,信不信我把奶茶都噴你臉上。”談櫻咳得小臉通紅,沒好氣的瞪他。 死鬼喲,一定是故意害她丟臉的! 吵吵鬧鬧的喝完奶茶,段修與繼續(xù)繞路開,談櫻對剛才的奶茶進行簡短評價:“味道變了,感覺也沒記憶中的好喝了。” “記憶里的總是最好的。” “那你更喜歡過去的我還是現(xiàn)在的我?” “……”這種死亡問題...... 段修與呵呵一笑:“我都不喜歡。” 談櫻掄起胳膊就打他。 “撞車了啊。”他笑著威脅。 路上雖沒什么車,保險起見,談櫻還是收起惡爪,先在小本本上記他一本,回頭算賬! 開到一處時,他放慢車速。 “沈姨今晚就住這里。” 談櫻降下車窗,探頭看了看。 還不錯,至少是個希爾頓酒店。 “要不,今晚我們也......”她回頭試探性看他。 “可以,只要寶貝跟我一起睡,”他著重強調(diào),“動詞的睡。” “……” 談櫻面無表情升起車窗,決定拒絕跟衣冠禽**流。 轎車一路暢通無阻開進嶺山別墅,到家時已經(jīng)十點半,洗過澡,談櫻便全身心撲到柔軟的大床上。 段修與在書房處理些公務,閑來無事,正好舒旎旎發(fā)來視頻邀請,兩個人貼著面膜嘻嘻哈哈聊起天。 “聽說你那圈s姓和h姓那對離婚了,是不是真的?” 舒旎旎翻白眼嘲笑她,“談小姐不是一向不屑于娛樂圈八卦,現(xiàn)在是怎么了?” “年齡大了,突然想多吃點瓜豐富生活。” “……” 舒旎旎瞪著她那比十七歲更像十五歲的皮囊,氣憤地把視頻掛了。 完了氣勢洶洶發(fā)來幾條微信: -老娘就不告訴你! -友情提醒 -不要在奔三的美女面前談年齡! 談櫻發(fā)了個喝奶茶的小賤貓表情過去,配文: -我才十七,我晚上喝奶茶吃夜宵都瘦兮兮。 -我才十七,我連熬十天夜皮膚也還水靈靈。 舒旎旎:(微笑)滾。再也不見的滾! 談櫻抱著手機笑得又賊又開心,段修與一襲暗色睡衣,忽地在臥室門口出現(xiàn),幽靈般悄無聲息,幽怨投來一眼。 “你吵到我工作了。” 談櫻:“……對不起哦。” 他掩上房門,慢悠悠走過來,“道歉要有誠意,賠我一晚。” “……” 和舒旎旎道了晚安,談櫻關上床頭燈往被窩里一縮,大刺刺霸占了大床中央,拍了拍一旁的犄角旮旯,“那你就睡這吧。” 段修與蹬了拖鞋,掀開被子往里鉆,兩只磚頭硬的手臂一把把她扯到懷里,談櫻好像個破布偶娃娃,毫無招架之力地被摁在他胸膛。 “好了,睡覺,晚安。”他心滿意足的拍拍她的臉。 談櫻:“……” 這姿勢? 狗都睡不著吧! “明早早點起,帶你去個地方。” “唔。”她哼了聲,在他懷里尋了個稍微舒服點的位置。 “這兩周和學校那邊溝通好,來京都吧。”月色清冷,臥房很安靜,他的聲音也很輕。 談櫻聽著耳下有力沉緩的心跳,好一會兒沒出聲,等段修與以為她睡過去時,只聽一聲低嘆。 “嗯,我再在明德待一周,下周末就過來吧。” 她其實有點不舍。 畢竟弟弟和母親還在南城,本來就難見上一面,要是藝考前都呆在京都,至少兩三個月見不到面。 “沈姨和阿時遲早會回來,你就當提前給她們探路。” 談櫻笑了一聲,沒在說話,閉上眼沉沉睡了過去。 醒來時,窗外灰蒙蒙,竟是下起了秋雨。 淅淅瀝瀝的雨聲穿過微敞的窗飄進來,裹挾著屋外花園沿著長花壇盛開的桂花香。 談櫻披上透明雨衣,忍不住跑到院子里看花。 一夜秋雨,地上零零落落碎著金色的花瓣,桂花極香,沁人心脾,談櫻喜歡六月的梔子,也喜歡金秋的木犀。 段修與撐著傘過來找她,見她一副孩子氣樣,站在矮樹邊聞聞這兒嗅嗅那,就是舍不得摘,忍不住低聲一笑。 “快回來吃早飯,一會兒趕不上了。” “趕不上什么?” 談櫻回眸看他,一張凈白小臉被雨滴打濕,笑意盈盈的眼瞳比眼角的幾滴雨還剔透明亮。 “到了你就知道。” 從昨晚開始,這廝就故作神秘,像是在憋著什么大招,談櫻也沉得住氣,愣是沒有好奇地打探一句。 出行依舊是他親自開車,談櫻坐在副駕,看著轎車往郊外駛去,路邊的房子越來越低,樹木越來越多,到后來漸漸蕭瑟。 她忽然猜到他要去哪兒了。 “阿與,是不是我哥......”談櫻有點激動,話都沒說完整,眼眶就濕了。 車子在監(jiān).獄所在的寂靜長街停下,正對著那扇古樸灰黑色鐵門。 雨還在綿綿不絕下著,路面上積起不少小水洼,沒有什么行人。 談櫻盯著那扇門,忽然發(fā)現(xiàn)行道另一邊也停著一輛黑色轎車,轎車門打開,一男一女撐著傘下來,慢步朝前走。 她下意識解開身上的安全帶,卻被段修與握住手。 “就坐在車里。” 談櫻雙眸濕漉漉的看他,“我、我哥今天真出來了?” 他揉了下她的發(fā)頂,溫柔與她對視,“等會見到真人你可以再確認下。” “我只能坐到車里?”談櫻突然覺得委屈,又要隔著一扇玻璃看自家哥哥,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 “他要是看到我跟一小姑娘站一起,沒準連你一塊揍了。” “……” 談櫻咬了咬唇,忽然朝他擠了下眼。 “干嘛?”段修與警惕往后一座,總有種頭頂發(fā)綠的錯覺。 “你坐車里,我自己下去看我哥嘛。”談櫻難得撒次嬌,卻叫段修與當即黑了臉。 “不行!” 抗議無效。 談櫻在他嘴巴上親了一口,拿著傘美滋滋地跳下車,車門還沒關,他不虞的聲音緊跟著傳出:“記著你今天還欠我二十個吻!” “……” 談櫻撐開傘,搖搖頭,哎,都奔三的老男人了,還是這么幼稚。 呆在車上不知,出來被風一吹,才感知到一絲絲冷意。雨雖一直下,卻細如牛毛,只走了一小段路,臉上卻像覆了層天然的水霧面膜,濕黏黏的。 談櫻沒敢靠太近,找了棵臨近的樹,收了傘安靜站著。 母親和舅舅已經(jīng)走到了大門口,兩人說著話,臉上帶著欣慰笑意。 談櫻看著,心情也跟著明朗些許。 沒有等太久,那扇厚重的門輕輕開了,一道高大身影映入眼簾。 清瘦,挺拔。 他穿著當年被.捕時的衣服,白襯衫,黑西褲,一雙英倫風皮鞋,短平頭染了幾絲雨。 除了瘦削些,那張臉一如既往的英俊沉著。 談櫻捂住嘴,將帽檐壓得很低,躲在樹后,悄悄看著母親淚目含笑抱住他,接著,舅舅也抱了他一下。 她絞著手指,忍住飛奔過去的沖動,在他們往回走時,轉過身快步朝段修與的轎車跑去。 寂寞長道上突然出現(xiàn)的少女顯然引起了談駒白和沈宜的注意,沈宜只看了一眼,重新看向久別重逢的大兒子身上。 “駒白,阿時在酒店等著,我沒讓他過來,今天好好休整一下,明天一起回南城,你外公他們等著給你接風洗塵呢。” 談駒白望著奔向黑色邁巴赫的少女背影,眸光微微一凝,再低下頭時,溫朗和煦,“媽,你們先上車。” 沈宜有點不明所以,見談駒白越過他們的車,朝前方一輛陌生的京牌豪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