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家庭瑣事
大年三十那晚,白公館里來了不少白家的親戚,有的是為了來沾沾光,而有的,是為了和白家攀上什么姻緣,好衣食無憂。 白景時厭煩了這種所謂的家庭聚會,所以干脆稱病沒下樓,除了吃年夜飯的時候出現過,其余時間,基本沒看見人影。 可就是這年夜飯,也讓他吃的如同嚼蠟。 跟著他姑外婆來的一個叫淑慧的姑娘,長得是不錯,可是一看到白景時那副不羈的模樣,臉紅的比抹了胭脂還厲害,也不敢正眼瞧他,都是趁他不注意,偷偷打量。 還有一個遠房表妹,雖說長得比不上那個叫淑慧的,但家世還不錯,所以一直在問白景時,問他喜歡吃什么,喜歡做什么,喜歡什么樣的姑娘。 白景時只覺煩躁的很,直接來了一句:“反正不喜歡你這樣的!” 話畢,狠狠咬了一口蝦尾。 那遠房表妹看著,臉色比吞了蒼蠅還難看。 姑外婆邊吃飯邊看著白景時和白景文,問道:“景文和景時有喜歡的姑娘嗎?” 白景文雖然不怎么喜歡人家直接問他,但好歹在眾人眼中一直是溫文爾雅的模樣,所以即使再不愿,也還是開口回了話:“沒有!” “景時呢?”姑外婆看著低頭吃飯的白景時,又問了一句。 白景時抬頭看了一眼正盯著自己的一桌人,不由淡淡道:“有啊,定情信物都給了,反正不會娶別人了!” 此話一出,白墨山臉色都變了,還好秦玉芮機靈,連忙說道:“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呢,別聽他瞎說!” 話畢,狠狠剜了他一眼。 白景時挑挑眉,放下碗筷,低聲道:“你們吃,我飽了!” 說著,就上了樓。 “這孩子,真是的!”秦玉芮笑著看著一桌人,連忙圓了圓場子。 姑外婆見狀,立馬對淑慧說道:“景時這性子一般人可受不了,我家淑慧還是跟景文一樣穩重的人在一起好,是吧,淑慧!” 淑慧聽了,心里雖然有幾分不情愿,但也不好直接戳破她,畢竟以后還要靠她找個好人家,不然還要被人看不起。 “姑外婆說的對,景文哥這樣的,才適合過日子!”她說著,看了一眼白景文。 白景文笑了笑,扶了扶金絲無框眼鏡,道:“姑外婆哪里的話,我常年不在家,若跟人成了婚,豈不等于要守活寡?淑慧性子聰敏,自然能找到比我更好的!” 一席話,不僅拒絕了姑外婆,也拒絕了在場所有想攀高枝的人,讓白墨山狠狠松了一口氣。 他的兒子,怎能跟這些平常貨色搞在一起,怎么也得是在上海有頭有臉的人。 “景文這話說的可就見外了,姑外婆可是看著你和景時一起長大的,你們是個什么性子我都知道。只不過現在白家蒸蒸日上,看起來是瞧不起我們鄉野來的人了,恨不得跟我們劃清界限了!”她說著,眼里還蹦出幾滴淚,讓在場的人聽了,不由紛紛開了口。 “就是啊,原先墨山還未來上海的時候,那么艱難,不也是靠著我和姑外婆幫襯才撐了過來,如今說變臉就變,也太不近人情了吧!”一位遠房表舅說道。 “沒錯,景時也是我看著長大了,性子雖野了點,但絕對不是一般的人,如今他跟許二爺共同經營著立新賭場,將白家事業越做越大,聲名也越來越響,想必清湯寡水的他也看不上了。但伯瑜我也不多求,就是我家漫琿做不了大的,做個小的,也是綽綽有余啊!”那叫伯瑜的說著,還仰頭悶了一口酒。 “是啊是啊,伯瑜說的沒錯,人不能忘本不是,景時和景文一個個都這樣,可叫我們寒心了!”又一人說道。 在坐的一席人聽了這話,不由立馬熱鬧了起來。 白墨山見了,臉色更沉了。 秦玉芮看了看白景文,使了個眼色,便道:“墨山有些醉了,我先扶他上去,待會大家再開局!” 這話的意思,就是讓白景文穩定局面,然后等她下來開幾局麻將,嘮嗑嘮嗑,這事也就這樣過去了。 待秦玉芮走后,白景文立馬開口了:“伯瑜叔外公,大家對我和景時的好,我們兄弟二人都記在心里,只是如今硝煙四起,白家家大業大,早已被外人盯上,遲早有一天得為國盡忠。屆時,若我和景時有個萬一,豈不害了淑慧她們?如此,不如讓淑慧她們找個平常人過日子,也好過提心吊膽,日日不安。不過叔父和大家放心,若是日后家中需要白家幫襯的,景文絕不推辭,也會跟父親說明白。還請大家好好思慮一番!” 這話一出,飯桌上立馬安靜了下來。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姑外婆開口了。 “景文這話說的也對,總不至于讓淑慧她們膽戰心驚的過日子。景時現在雖然看著挺爭氣的,但聲名越大,風頭也越大,日后若是有個萬一,豈不是要把淑慧她們賠進去?再說,景文都這樣說了,大家也就先安個心吧!”她說著,就瞟了一眼伯瑜叔外公。 伯瑜叔外公一聽,也立馬附和道:“文婧說的對,都是自己的兒女,哪個舍得讓她們吃苦。既然景文開了口,我們也給個面子,這提親的事,就暫時莫要提了!” 此話一落,在坐的人互相看了看,都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白景文總算松了口氣,抬頭一看,秦玉芮正好下來了。 他朝她點了點頭,便跟那些遠的近的親戚告了別,朝二樓走去。 與秦玉芮擦肩的時候,他低聲說了一句:“都安撫好了!” 秦玉芮笑笑,頓了頓,就下了樓。 到了樓梯口,她便喊到:“愛英,擺局!” 愛英在廚房里聽到,連忙放下手中的活,擦了擦汗,朝另外一邊叫道:“金蘭,把局擺上!” “哎,好的,來了!”話畢,一個身材嬌小的小孩出現,約莫十三四歲,長得倒是好看,就是黑了點。 待局擺上,秦玉芮便開口道:“前些日子景文回來,帶了不少好布料、好香料回來,我瞧著用不完,不如明天走之前,大家去我房里看看,若有喜歡的,一并帶回去!” 姑外婆一聽,不由眉眼一笑,開口就道:“這哪的話,景文一年到頭就這幾日在家,給你和墨山帶些東西,還要分給我們,豈不是白費了他的心意?” “姑外婆哪的話?景文也是你們照顧著長大的,這點東西,還遠遠不夠呢!”秦玉芮明知道她是裝客氣,可是為了白家,還是得大方些。 “就是啊姑外婆,玉芮都這樣說了,您還客氣什么?我們都知道,景文這孩子穩重,肯定早就想著我們了。你要是再客氣,才是辜負了他的心意!你說是不是,伯瑜叔外公!” 坐在一旁的伯瑜叔外公聽了,連忙放下煙頭,呵呵笑道:“就是啊文婧,玉芮都這樣說了,你就帶個好頭,讓大家樂樂吧!” 語畢,又吸了幾口,才將煙頭扔進煙灰缸里。 姑外婆聽大家這么一說,也有些承不住了,便道:“既然都這么說了,明日我便上玉芮那看看,淑慧和玉林也一起,看有沒有喜歡的!” 她二人一聽,互相交換了眼神,連連點頭說好。 秦玉芮了然地笑了笑,一席麻將,半數都輸給了其他人,可偏偏,她心里還挺高興的。